第69章 月满设局，暗流欲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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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将至，旧尘山谷的空气里，除了桂花的甜香，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紧绷气息。商宫庭院的那套小叶紫檀桌椅上，摆着刚采撷的金桂，细碎的花瓣落在青玉茶盏边沿，沈绯瑶却无心赏玩，指尖正反复摩挲着那枚从柳墨尘囚服夹层里找到的玉佩，玉佩背面的“雾姬亲启，虎符在梅，月满则取”十二个字，像是淬了冰，透着刺骨的寒意。 金繁从门外进来时，身上带着晨露的微凉。他手中握着一卷刚绘制好的宴席布防图，玄色劲装的衣襟沾着几片桂花瓣，显然是刚从执刃殿过来。见沈绯瑶凝眉沉思的模样，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将布防图摊在紫檀桌上，沉声道：“宴席的暗哨已经安排妥当，红玉侍卫分成十二队，分别潜伏在执刃殿的回廊、偏厅、后厨三处要害之地。天、地、玄三支暗卫，也由清寒亲自调遣，隐在暗处，只待柳凝雾和柳长云自投罗网。” 沈绯瑶抬眸，目光落在布防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上，眉头却并未舒展：“后厨是重中之重，柳长云既然想在酒水中下毒，必定会派人混进去。我们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放心。”金繁伸手，替她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后厨的掌勺师父，是衔霜姐姐从执刃府调过来的亲信，洗菜择菜的杂役，也都是我们的人。每一道菜，每一壶酒，都会经过三道查验，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柳墨尘的家眷，已经从江南接来了。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安置在驿馆的后院，派人好生守着。我去天牢看过他，他看到家眷的画像时，眼神松动了不少，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从他口中撬出柳凝雾的藏身之处。” 沈绯瑶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定。她拿起布防图，指尖划过执刃殿的正厅位置：“中秋宴席，清寒会将那半枚虎符放在正厅的祭台上，作为诱饵。柳凝雾若是想夺取虎符，必定会派人潜入正厅。我们在祭台周围布下的机关，可都调试好了” “小白留下的霹雳雷和迷魂烟，都安置妥当了。”金繁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要有人敢靠近祭台三尺之内，机关便会自动触发。到时候，任他插翅也难飞。”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上官晚栀提着一个食盒，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绯色绣桂花的罗裙，容色艳丽，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急切。一进门，便将食盒放在桌上，喘着气道：“绯瑶姐姐，金侍卫，可算找到你们了！我刚收到江南暗卫传来的消息，柳凝雾和柳长云，已经动身前往旧尘山谷了！” 沈绯瑶心中一凛，连忙问道：“他们带了多少人走的是哪条路” “暗卫说，他们只带了二十名心腹死士，乔装成商队，走的是西边的秘道。”上官晚栀打开食盒，里面是几碟精致的点心，她却无心享用，只顾着说道，“那条秘道，是当年沈家先祖为了躲避战乱开凿的，入口在姑苏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出口就在旧尘山谷的后山。柳凝雾在沈家待了十几年，定然是知晓这条秘道的。” 金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西边的秘道，出口就在梅林附近。看来，他们是想先去梅香别院取虎符，再趁宴席的混乱，夺取清寒手中的另一半。” “他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沈绯瑶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只可惜，梅香别院的虎符，早已被我们取走。如今的梅香别院，就是一个空壳子，等着他们往里钻。”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随风摇曳的桂花树，沉声道：“晚栀，你立刻派人去后山的秘道出口埋伏，切记，不可打草惊蛇。等柳凝雾和柳长云进入梅香别院后，再将秘道的出口封住，断了他们的退路。” “好！”上官晚栀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等等。”沈绯瑶叫住她，语气郑重，“柳凝雾和柳长云的身手都不弱，尤其是柳凝雾，当年在沈家，曾学过沈家的流云剑法，不可小觑。你带些精锐的暗卫去，务必小心。” “我知道了！”上官晚栀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离去。 金繁走到沈绯瑶身边，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瓣上，沉声道：“柳凝雾和柳长云来得比我们预想的要快，看来，他们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绯瑶的语气带着几分从容，“他们既然敢来，我们便敢接招。只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柳凝雾假死三年，筹谋了这么久，不可能只带二十名死士就来闯宫门。” 她的话音刚落，一名红玉侍卫便匆匆跑来，单膝跪地：“统领，金侍卫，天牢那边传来消息，柳墨尘招供了！” 沈绯瑶和金繁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闪过一丝喜色。金繁连忙问道：“他招供了什么” “柳墨尘说，柳凝雾和柳长云此次前来，不止是为了虎符，更是为了……为了沈氏一族的宝藏！”侍卫的声音带着几分震惊，“据说，沈氏先祖在旧尘山谷埋下了一笔巨额宝藏，足以支撑一支军队的开销。柳凝雾假死的这三年，一直在暗中寻找宝藏的下落。半月之期的宴席，不过是她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趁乱找到宝藏的入口。” “宝藏”沈绯瑶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在宫门待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什么宝藏的传闻。 金繁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看来，柳凝雾的野心，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她不仅想夺取执刃之位，还想霸占沈氏的宝藏，称霸江湖。” “柳墨尘还说了什么”沈绯瑶追问。 “他说，宝藏的入口，就在执刃殿的地下密室里。而开启密室的钥匙，就是那枚完整的虎符。”侍卫低着头，沉声道，“柳凝雾之所以要夺取虎符，就是为了打开密室，取出宝藏。” 沈绯瑶倒吸一口凉气。执刃殿的地下密室，她倒是有所耳闻。那是当年沈氏先祖为了躲避战乱修建的，里面藏着不少珍贵的典籍和兵器，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宝藏。难道是柳凝雾弄错了还是说，这是她的又一个阴谋 “走，去执刃殿。”沈绯瑶当机立断，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执刃殿内，沈清寒正坐在宝座上，听着云衔霜汇报宴席的筹备情况。见沈绯瑶和金繁匆匆进来，他微微挑眉：“何事如此匆忙” 沈绯瑶将柳墨尘招供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沈清寒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宝藏”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执刃殿的地下密室，我曾进去过几次，里面只有一些先祖的遗物和兵器图谱，根本没有什么宝藏。柳凝雾说的宝藏，怕是子虚乌有。” “会不会是柳墨尘在说谎”云衔霜皱着眉头，“他或许是想混淆视听，扰乱我们的判断。” “不排除这个可能。”金繁沉声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要派人去地下密室检查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沈清寒点了点头，起身道：“走，我们一起去密室看看。” 执刃殿的地下密室，入口就在宝座的后方。沈清寒伸手，按下宝座扶手上的一个凸起，只听“咔嚓”一声，宝座后方的墙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入口处，有一道石阶，蜿蜒向下。金繁点燃一支火把，率先走了下去。沈清寒、沈绯瑶和云衔霜紧随其后。 密室里，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沈氏先祖的画像和兵器图谱。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木箱。 沈绯瑶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巨大的铜箱上。那铜箱上，刻着复杂的花纹，与虎符上的虎纹，隐隐有些相似。 “这个铜箱，我以前从未见过。”沈清寒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走上前，伸手抚摸着铜箱上的花纹，“看来，是我遗漏了。” 金繁举起火把，照亮了铜箱。铜箱的锁孔，竟是一个虎形的凹槽，显然，只有用完整的虎符，才能打开这个铜箱。 “看来，柳凝雾说的宝藏，就在这个铜箱里。”沈绯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沈清寒从怀中取出那半枚虎符，又从沈绯瑶手中接过另一半，将两枚虎符合在一起。只听“咔哒”一声，虎符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枚完整的虎符。 他将虎符插入铜箱的锁孔，轻轻一扭。铜箱的盖子，缓缓打开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铜箱里。只见铜箱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羊皮卷。 沈清寒伸手，将羊皮卷取了出来，缓缓展开。羊皮卷上，画着一幅地图，地图的尽头，标注着一个地名——忘川谷。 “忘川谷”沈绯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不是西域的一片荒漠吗据说，那里常年风沙弥漫，人迹罕至。” 云衔霜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羊皮卷上的字迹，缓缓开口：“这上面写着，沈氏先祖的宝藏，藏在忘川谷的深处。而这卷羊皮卷，就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沈清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柳凝雾是被先祖的遗言误导了。她以为宝藏在执刃殿的密室里，殊不知，真正的宝藏，远在西域的忘川谷。” “如此说来，柳凝雾此次前来，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金繁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沈绯瑶却摇了摇头：“不。柳凝雾既然能为了虎符筹谋三年，绝不会轻易放弃。就算她发现密室里没有宝藏，也定会想方设法夺取这卷羊皮卷。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的话音刚落，密室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金繁手中的火把，猛地晃动了一下，照亮了入口处的一道黑影。 “谁”金繁厉声喝道，手中的长刀，瞬间出鞘。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朝着石阶上方跑去。金繁身形一晃，如一道疾风般追了上去。 沈清寒和沈绯瑶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执刃殿的正厅，只见那道黑影，竟是一名穿着红玉侍卫服饰的人。金繁的长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说！你是谁派来的”金繁的声音冷冽如冰。 那名“红玉侍卫”抬起头，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脱落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柳长云的贴身护卫。 “柳长云的人，竟然混进了我们的侍卫队里。”沈清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那名护卫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突然，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圆球，朝着空中掷去。圆球炸开，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 “不好！是噬魂散！”金繁大喊一声，连忙捂住口鼻，将沈绯瑶护在身后。 黑色的烟雾中，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声。那名护卫的声音，带着几分疯狂：“沈清寒，沈绯瑶，金繁……中秋之夜，忘川谷的宝藏，定会属于我们！你们等着吧！” 烟雾渐渐散去，执刃殿的正厅里，早已没了那名护卫的踪影。 沈清寒看着空荡荡的正厅，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看来，柳凝雾和柳长云，已经知道了宝藏的真相。中秋之夜的宴席，他们定会来夺取羊皮卷。” 沈绯瑶握紧手中的轻影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就让他们来。中秋之夜，我们就在执刃殿，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夕阳西下，将执刃殿的琉璃瓦，染成了一片金红。中秋的月亮，渐渐升起，挂在天边，又大又圆。 旧尘山谷的宫墙之上，灯火通明。红玉侍卫们，严阵以待。暗卫们，潜伏在暗处，目光锐利如鹰。 一场关乎宝藏和虎符的较量，即将在中秋之夜，拉开序幕。 沈绯瑶站在执刃殿的回廊上，看着天边的满月，心中满是凝重。金繁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带着几分坚定的力量。 “别怕。”金繁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沈绯瑶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轻轻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是啊，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 中秋之夜，月满西楼。执刃殿的宴席，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的较量。而他们，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这场风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