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西行漫记与“活”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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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日，将绿洲事务再度托付给赫柏长老等人后，林凡和墨辰悄然离开了流萤绿洲，向着西方，那片被称为“呜咽戈壁”的死亡区域进发。 与东部赤红色为主的荒原不同，越往西行，地貌越发诡异。土地逐渐变成一种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如同被火焰彻底焚烧后又冷却的骨灰。天空不再是昏黄，而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仿佛永远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稀薄的灵气中，那股属于赤土族的狂暴死气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不适的、如同陈年积灰般的沉寂气息。连风都似乎变得懒惰，只在偶尔卷起灰白色沙尘时，发出如同病人呻吟般的“呜咽”声，这片戈壁也因此得名。 “这里的规则……好像在‘沉睡’，或者说，被某种力量‘压制’了。”林凡微微蹙眉，他识海中的暗金晶体在此地旋转得异常缓慢，与外界能量的共鸣也变得晦涩。源海气息依旧高渺，但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穿行，难以引动大范围的规则响应。 墨辰亦有同感，他的剑意在此地仿佛被无形之物包裹，出鞘需耗费更多心力。“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找到线索，安置信标后撤离。” 两人按照巴克提供的大致方向，在呜咽戈壁中谨慎前行。这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植被，也没有赤岩界常见的凶兽，死寂得可怕。唯一“活跃”的，是地面上那些如同拥有生命般、会随着气流微微蠕动、变换形态的灰烬。 这些灰烬并非单纯的尘土，它们时而聚集成各种扭曲的、不成形的图案，时而又散开，如同拥有某种集体意识。林凡尝试用神识探查，却感觉神识如同陷入泥潭，被那些灰烬缓慢地吸收、消磨。 “这些灰烬……有古怪。”林凡停下脚步，蹲下身，没有直接用手触碰，而是掏出一根坚硬的兽骨，小心地拨弄了一下脚边的一小撮灰烬。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灰烬仿佛被惊醒的虫群，猛地顺着兽骨向上“流淌”，速度极快！同时，一股微弱的、试图侵蚀灵魂的冰冷意念顺着兽骨传来！ 林凡立刻撒手，并催动一丝源海气息震荡开来。附着在兽骨上的灰烬如同被烫到般迅速脱落，重新归于地面，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沉睡”模样。 “这些东西，对活物，尤其是对灵魂和能量有反应！”林凡心有余悸，“它们像是……某种更低级的‘灰烬行者’雏形，或者说，是构成灰烬行者的基础物质！” 这个发现让两人更加警惕。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已经踏入了“沉寂教团”力量影响的边缘区域。 继续前行了约半日，根据巴克描述的参照物——一座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断颅山”，他们判断已经接近了“遗忘废墟”所在的区域。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没有再继续深入，而是选择在一处相对隐蔽的、由几块巨大风化岩构成的掩体后停下。 “就在这里开始吧。”林凡观察着四周，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观察到断颅山方向的动静，又不易被直接发现。 他取出那两枚精心制作的“简易能量信标”。他没有立刻布设，而是先盘膝坐下，双手各握住一枚信标，闭目凝神。 他在“校准”。 暗金晶体被他催动到目前环境下的极限，源海气息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引导着他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信标内部那由荧光苔藓精华和共鸣水晶构成的能量结构中。他要将之前从巴克等人身上感知到的、那股属于“沉寂之眼”的诅咒气息，以及想象中那“漩涡之眼”可能散发出的庞大能量特征，作为“触发阈值”和“识别标签”，铭刻进信标的核心。 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专注和对能量特征的精准把握。汗水从林凡额角渗出，但他不敢有丝毫分神。 墨辰则如同最忠诚的守卫，持剑立于掩体边缘，神识如同无形的雷达，最大范围地扫描着四周，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那些可能随时从灰烬中凝聚成形的“灰烬行者”。 一个时辰后，林凡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两枚信标表面流淌的光晕似乎更加内敛，核心处多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代表着“沉寂”与“召唤”特性的灰色能量印记。 “校准完成。”林凡将其中一枚信标递给墨辰，“墨道友，这个你收好，作为接收器。另一个，我来找个好地方‘种’下去。” 他所说的“种”，并非简单地埋进土里。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仿佛在“呼吸”的灰烬地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先是挑选了一处位于两块风化石夹角、不易被直接踩到、但又具有一定视野的位置。然后，他没有用手，而是用那根之前被灰烬侵蚀过的兽骨，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浅坑。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墨辰都微微挑眉的事情——他掏出小刀，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划，挤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那个浅坑中！ “你这是……”墨辰不解。 “加点‘饵料’。”林凡嘿嘿一笑，“这些灰烬和可能存在的灰烬行者，对生命气息敏感。我这滴血，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信标本身能量波动极其微弱，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如果真有大家伙（比如漩涡之眼）出现，或者大量诅咒能量汇聚，信标被触发发出共鸣波时，这滴血的生命气息或许能吸引附近游荡的‘灰烬行者’过来查看。”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将一枚校准好的能量信标放入浅坑中，覆盖上原本的灰烬土壤，并仔细地将其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挖掘痕迹。 “这样一来，”林凡解释道，“如果信标被触发，不仅我们能收到信号，过来的灰烬行者本身，也会成为另一个‘信号’——证明那里确实有情况发生。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险。” 【叮！成功布设“诱饵式”能量信标！创造性结合环境特性与敌方行为模式，提升侦查效率与可靠性！整活积分+1000！】 墨辰看着林凡这番操作，沉默片刻，最终吐出两个字：“……尚可。”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赞誉了。 布设完信标，两人没有再多做停留，立刻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开始撤离这片被沉寂笼罩的戈壁。 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和压抑。那些无处不在的灰烬，仿佛无数双沉睡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直到远远地再次看到流萤绿洲那熟悉的岩石围墙轮廓，两人才感觉那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感减轻了些许。 第一次西部侦查，虽未直接接触敌人，但获取的环境信息和成功布下的“眼睛”，已然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林凡回头望了一眼那铅灰色的西方天际，心中默念： “接下来，就看你这‘眼睛’，什么时候会‘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