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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茂的指节捏的发白，油灯的光在他的眼里投下一片阴翳。 这会儿马虎被捕，所有的联络点都应该先撤离，这位站长先惦记的却是自己的伤。 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员伤亡 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去帮你找个大夫。” 跟孙海平一起回来的队员赶紧起身：“老吴，我跟你一起！” “不用，”吴昌茂看了看窗外，“你留下，保护孙站长。” 那人只得看着他独自离开。 吴昌茂出了安全屋后，并没去找大夫，而是先回到了制衣店，他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很安静，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打开门。 他左手拿着手电，右手举枪，架在左手上，进屋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他收起枪，赶紧来到后院，在自己卧室墙角的暗格里，拿出一些文件，来到厨房，把文件扔到灶塘里点火烧毁 随后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自己藏着的经费收起来，临走时又收拾了些吃的，这才转身出了制衣店。 马虎被抓，万一他叛变，自己这里就危险了，必须杜绝一切不该存在的危险，他只能放弃这个联络点。 没想到自己经营了这么久的情报网，因为一个孙海平，几乎瘫痪了，自己还得想办法打探王虎的情况。 吴昌茂写了个“老家有急事，此店转让”的牌子，又把店里柜台上常年摆着的那盆仙人掌端下来，这才锁门离开。 他在行动前就已经告诉伙计，自己家里有事儿，这两天可能要离开，过几天店兑出去之后，他会安排人拿着房契过来办手续。 吴昌茂发现，街上多了很多便衣，他避开正街，绕过小巷，很快就到了常去的那家诊所，他没急着靠前，而是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诊所不远处有人在盯着，兴许诊所内也有埋伏。 这次黄忠良的速度倒挺快，应该已经知道他们有人受伤了。 吴昌茂没敢上前，又转去了另一家偏僻的药铺，这家药铺门口暂时没有人盯着。 他来不及多想，忙拿出工具，打开门锁，摸黑到了药柜前，掏出手电，借着手电的光线，迅速找到一些止血药和消炎药，又找到一卷纱布和一把镊子，从怀里摸出两块大洋，放在了药柜里，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回到安全屋时，孙海平正靠在墙上，一手捂着肚子，额头的冷汗把鬓角的头发都浸湿了。 见他回来，哑声道：“怎么样找到大夫了吗” “街上现在到处都是便衣，他们重点排查的是药店和诊所。”吴昌茂摇摇头，把药包放在桌上，“只弄到这些药，只能我来帮你取子弹了。” 孙海平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咬着牙点头：“好，麻烦你了。” 吴昌茂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动作麻利得很。 他用火烤过镊子，又往伤口周围抹了烈酒，孙海平疼的浑身紧绷，吴昌茂怕他咬到舌头，拿出一团布塞到了他嘴里。 子弹取出来后，吴昌茂迅速撒上止血粉，用纱布层层裹好，这才松了口气。 “我那里暂时不能去了，先挂个转让的牌子，拖延一下时间，”他收拾着工具，沉声道，“我明天去打听打听马虎的情况，他若是……若是叛变……，就只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孙海平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这是昨天救我们那人给的止血药，不知道他是哪路人，我怕有有问题，没敢用。” 吴昌茂拿起药瓶，打开盖子闻了闻，这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没点破，而是把药揣进兜里：“回头我找人给看看。” 他又把带来的干粮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你先吃点东西，天亮前送你离开，现在镇子里太危险，你身上带伤，容易被盯上。” “我不能走！”孙海平摇摇头，语气坚定，“兄弟们是因为我才牺牲的，马虎也是因为我才被抓的，我怎么能走得想办法救他。” 吴昌茂摇摇头：“你现在的身体有伤，得先养伤。” 孙海平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不行，还是听我的吧。” 看了看桌子上的电台：“找个工具，把后边的盖子拆开看看。” 吴昌茂还想再劝，却被他眼神里的执拗堵了回去，只得点点头去取来工具，拆开电台后盖，里面的零件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孙海平凑近了仔细看，眉头越皱越紧，里边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想起型号，他看了看，身上的劲儿一下就卸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电台！ 牺牲的毫无意义！ 可是真正的电台在哪儿 难道黄忠良真的弄丢了 这些念头不止在他的头脑当中打转，吴昌茂的脑子里也在思索这些问题。 吴昌茂脑子里突然闪过，黎夏那天在制衣店跟他说的那句“你没说实话”，他有种感觉，黎夏肯定知道什么。 但他没把这猜测说出来，只是看着孙海平：“那现在怎么办” 孙海平皱了皱眉：“你先打听打听马虎的情况吧。” “你先歇着吧。”吴昌茂点点头，到旁边的床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黎夏正准备出门，周老鬼却按住她的肩膀：“你留下，我去看看。” 他拎着空酒壶，慢悠悠的出了义庄。 不到两个时辰，周老鬼就回来了，他脸色凝重“昨天黄忠良抓到了一个军统的，今天一早就把人送到了宪兵队了。” 黎夏皱着眉：“不对呀，昨天我跟他们一块走的，没见到有人被抓，倒是有几个……被打死的……”她忽然抬眼看向周老鬼，“难道有人没死！” “有可能。”周老鬼坐在条凳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有，昨天被打死的那几个，尸首也被拖到镇中心的广场上了，用草席盖着，周围全是便衣。” 黎夏咬牙：“这是想杀鸡儆猴，顺便拿尸首当诱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