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馒头叛徒,阿狗偷馒头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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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弟阿狗偷馒头救母,泪点笑料齐飞,情义比馍香 荒村最香的时辰,是每天辰时第一笼馒头揭锅。 灶房临时搭在破庙偏殿,灶膛里松柴噼啪,蒸汽像白龙,顺着瓦缝往外冒。 老大“瘸娃”石头带着“锅铲十三太保”负责和面,陈光庆负责劈柴,阿狗负责添柴—— 因为他鼻子灵,闻香不糊锅。 今天第一笼出屉,个个拳头大,白胖白胖,顶上裂口像笑嘴。 杏花踮脚数:“一、二、三……整整五十个!” 太子小祖宗蹲旁边,奶声奶气咽口水:“我要吃五个!” 陈光庆笑着捏他脸:“一人两个,剩下的留明儿赶路。” 阿狗却盯着馒头,喉结上下滚,眼神发直。 亥时,月亮像被狗啃了一口的饼。 孩子们睡得横七竖八,鼾声此起彼伏。 阿狗悄悄起身,赤脚踩地,一点声都没有。 他怀里揣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包袱,里头空空的,却像装着千斤石头。 灶房门口,老黄狗阿黄抬头,刚要吠,阿狗把食指竖在嘴边:“嘘——” 阿黄歪头,尾巴摇了摇,又趴下装睡。 柴门吱呀,灶膛里还有余火,照得馒头笼屉像座银山。 阿狗咽了口唾沫,伸手——指尖离馒头还有半寸,忽听背后一声咳嗽。 “咳。” 阿狗僵住,冷汗刷地湿透了后背。 陈光庆抱臂倚在门框,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 “拿一个,我当你嘴馋;拿十个,你当我是瞎子” 阿狗缓缓转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光庆哥……” “别叫我哥,叫馒头。”陈光庆把笼屉往怀里一抱,“五十个,一个不少。” 阿狗扑通跪下,膝盖砸得地面一颤。 “哥,我娘……我娘饿得啃炕沿了!” 他声音哽咽,像钝刀锯木头。 原来,阿狗老娘住在十里外的柳树沟,老寒腿加咳血,已经三天没揭锅。 阿狗把每天分到的两个馒头都攒着,可攒不够十天的量。 昨夜老娘托人捎信:“狗儿,娘这辈子没求过你,就想吃口热的。” 陈光庆沉默,火光在他脸上跳动。 “你娘是我婶子,我认。可规矩是规矩,五十个馒头是咱十天的口粮。” 阿狗磕头,额头沾了灶灰:“我阿狗贱命一条,给我娘换口吃的,值!” 陈光庆把阿狗拽到庙后小树林。 月光惨白,照见阿狗包袱里除了空碗,还有一把磨得飞快的镰刀。 “你想偷不成,就抢” 阿狗握紧镰刀,手背青筋暴起:“哥,你别拦我。” 陈光庆叹口气,忽然解开自己腰带—— 里头竟掉出两块碎银子。 “我本想攒着给你娘请郎中,看来得先买面粉。” 丑时,破庙灯火通明。 张老爹把面缸扛出来:“阿狗娘就是我妹子,救!” 杏花把存了半个月的糖霜罐子倒空:“让奶奶吃甜的!” 太子小祖宗踮脚往灶膛里扔柴火:“我也要帮忙!” 一笼、两笼、三笼…… 到天蒙蒙亮,整整两百个馒头热气腾腾,像两百个白胖的月亮。 阿狗挑着扁担,前头一筐馒头,后头一筐咸菜。 陈光庆扛着一坛子小米粥。 老大“瘸娃”石头带着十三太,保排成歪歪扭扭的队,敲着锅铲当锣鼓,一路唱《好汉歌》给自己壮胆。 “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路过韩骁昨夜留下的马蹄坑,孩子们把馒头掰开,塞坑里当“陷阱”。 “让马也尝尝咱村的味儿!” 柳树沟的茅屋破得只剩三面墙。 阿狗娘躺在炕上,脸色蜡黄,看见儿子,眼泪顺着皱纹流进嘴角。 阿狗跪到炕前,捧出一个馒头,掰一小块,吹了吹,送到娘嘴边。 “娘,热的,软的,不噎。” 老娘咬第一口,眼泪混着面香往下咽,“真甜……甜到心坎里。” 陈光庆把粥盛进破碗,粥面漂着两滴香油。 “婶子,慢点吃,还有两百个。” 老娘抓住陈光庆的手,指甲发颤:“庆娃,婶子欠你一条命。” 陈光庆笑出褶子:“您欠我啥我当年偷您家的梨,还没还账呢。” 午后回村,阿狗的老娘已被接到村里,就住在张老爹的隔壁。 只见,村口竟排着长队。 原来昨夜马蹄坑真逮住一匹掉队的伤马。马背褡裢里掉出三袋精面粉、两罐盐、一串腊肠。 孩子们围着马转圈,笑得像过年。 阿狗把马缰绳递给陈光庆:“哥,马归你,面粉归婶子们,我只要腊肠。” 陈光庆一拳捶他胸口:“出息!” 夜里,破庙点松明子。 阿狗把扁担往地上一搁,扑通跪下:“我偷馒头,按规矩,认打认罚。” 杏花举手:“我提议,罚他给全村蒸一个月馒头!” 孩子们起哄:“赞成!” 太子小祖宗奶声奶气补充:“还要加豆沙馅!” 陈光庆憋笑:“那就……从明天开始,阿狗升任‘馒头教头’,教十三太保和面劈柴。” 阿狗红着眼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第二天,阿狗天没亮就生火。案板上,面团被他揉得光滑发亮,像在揉自己的命。 孩子们围着他学捏“狗耳朵”馒头,捏坏了就塞自己嘴里。 太子小祖宗把面团当泥巴,捏了个歪歪扭扭的“胡子叔”,举给陈光庆看。 陈光庆接过,一口咬掉“胡子叔”的脑袋,边嚼边说:“嗯,比昨天香。” 炊烟升起,白雾裹着面香,飘出破庙,飘满荒村。 阿狗把第一笼馒头端到娘的床前,轻声说: “娘,今儿是儿子亲手蒸的,您尝尝。” 老娘咬下一口,笑得露出仅剩的三颗牙:“比蜜甜。” 后来,荒村人在破庙前立了块小石碑,碑上没刻字,只嵌了一只裂口的旧蒸笼。 蒸笼盖被孩子们摸得锃亮。 每年七月半,全村蒸馒头,先往蒸笼里丢一个硬币——谁吃到,谁就是当年的“馒头状元”。 阿狗年年都吃不到,却笑得最大声:“我娘说,馒头香不香,不在面粉,在揉面的心。” 陈光庆路过碑前,总会拍拍阿狗肩膀:“兄弟,情义比馍香,咱们慢慢嚼,一辈子都嚼不完。” 风吹过,蒸笼盖叮当响,像在说:“嚼得久,情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