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三个娃立志，长大要当太极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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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散尽，柳林坡的灶台就冒起了袅袅炊烟。 陈光庆系着粗布围裙，正弯腰往灶膛添柴，火苗“噼啪”舔着铁锅，锅里的玉米糊糊咕嘟作响，甜香混着水汽在空气中弥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锅铲十三太保”又像小耗子似的摸过来了。 “胡子怪叔叔，今天吃啥好吃的”扎羊角辫的老四杏花第一个钻到他腿边，小手扒着灶台沿，鼻尖几乎要碰到铁锅。 紧随其后的是瘦得像豆芽菜的老十三王狗蛋，他举着根枯树枝当长枪，有模有样地喊：“快交出门票！不然不让看做饭！” 十三个娃瞬间围成圈，有的拍手，有的跺脚，清脆的童音像撒了把豆子，在坡上蹦跳着散开。 陈光庆直起身，故意板起脸：“今天吃‘炒不听话’，谁闹就先炒谁！”话音刚落，娃们立刻鸦雀无声，十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睫毛上还沾着晨露，像一群受惊的小鹿。 可这安静只维持了三秒，小狗蛋突然“噗嗤”笑出声：“陈叔骗人！昨天就说炒我，结果给我吃了糖饼！” 群娃顿时炸开锅，七嘴八舌地揭穿他的“谎言”，陈光庆被吵得头疼，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早饭过后，陈光庆坐在石头上磨砍刀，准备去附近山林找些野菜。 十三个娃围坐在他脚边，手里把玩着他给做的木锅铲，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老十吴倩倩突然指着远处山坡，脆生生喊：“看！是张爷爷在打拳！”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村里的老木匠张老汉正对着朝阳舒展筋骨。 老人虽已年过六旬，脊背却挺得笔直，抬手时像托着千斤重物，落掌时又轻如鸿毛，招式慢悠悠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韵味。那 是他年轻时在少林寺学的太极，平日里总爱在坡上比划，谁也没当真，今天却被娃们瞧在了眼里。 “张爷爷好厉害！” “馋娃”胖少年李柱子一拍大腿，圆脸上的肉都在颤，“比上次那个耍大刀的兵痞好看！”柳林坡村里的狗剩立刻接话话：“我娘说，这叫太极拳，能打跑坏人！” 其他娃们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的说像风吹杨柳，有的说像河里的波浪，吵着吵着，不知是谁先站起来，学着张老汉的样子比划起来。 年纪最大的娃石头，因右腿受过伤，左腿刚迈出去就打了个趔趄，胳膊乱挥着差点摔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可他却不服气，站稳后重新抬手，脸上满是认真地说：“我要学这个！长大了能打跑追兵！” 这话就像火星掉进了干柴堆，瞬间点燃了所有娃的热情。 老二“馋娃”胖小子李柱子拍着胸脯喊：“我也要学！我要当大侠，保护妹妹们！”杏花把羊角辫甩得像拨浪鼓：“我也要当女侠！比叔叔的砍刀还厉害！” 十三个娃争先恐后地表态，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奶声奶气的誓言里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 陈光庆原本在低头磨刀，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了手。 他看着这群孩子，有的胳膊上还带着逃难时留下的伤疤，有的眼里还藏着对追兵的恐惧，可此刻，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亮闪闪的光，那光芒比灶膛里的火苗还要热烈。 他忽然想起刚到柳林坡的那个夜晚，这些娃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而现在，他们敢说要当大侠了。 “你们知道大侠要做啥不”陈光庆放下砍刀，故意逗他们。 “要会打拳！”“要保护好人！”“要像张爷爷那样厉害！” 娃们抢着回答，声音响亮得能惊起树上的麻雀。 陈光庆点点头，指着远处黄河的方向：“大侠不光要会打拳，还得有胆量，有担当。就像上次寡妇阿姨，用一锅肉救了咱们，那也是大侠。” 十三个娃们似懂非懂地听着，石头突然举起了木锅铲，学着陈光庆握刀的样子：“那我们要当太极大侠！用太极拳保护家园！” “对！当太极大侠！”“太极大侠最厉害！” 十三声童音叠在一起，虽带着奶气，却震得空气都在发颤。他们学着张老汉的样子，老大“瘸娃”石头带头，他们在草地上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队伍。 有的踮着脚，有的弓着腰，胳膊腿拧成了麻花，却没一个人肯停下。吴倩倩的羊角辫扫到了孙小毛的脸，李柱子的胖胳膊撞到了周大郎的背，可谁也没抱怨，反倒笑得更欢，连晨露沾湿了裤脚都浑然不觉。 张老汉练完拳走过来，看到这场景忍不住捋着胡须笑：“哎哟，光庆，你这是要收徒弟啦” 陈光庆赶紧起身让座，娃们却“呼啦”一下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要拜师。 石头把木锅铲递到老汉面前，像递什么宝贝：“张爷爷，教我们太极吧！我们要当太极大侠！” 老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弯腰捡起根树枝，慢悠悠地说：“太极可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修心的。心定了，才有力气保护人。” 他说着，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就像这锅，要慢慢烧才热得匀；就像陈小子炖肉，得小火慢煨才香。” 娃们听得眼睛都不眨，虽然似懂非懂，却把“慢慢练”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从那天起，柳林坡的朝阳下多了道奇特的风景：十三娃跟着张老汉和陈光庆学太极，招式歪歪扭扭，却练得格外认真。 陈光庆做饭时，总能听见坡上传来整齐的喊声：“起——落——”那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 有次练推手，柱子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泥地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练。小狗蛋的力气小，推不动一个大石头，就天天偷偷举木柴练劲，小手磨出了红痕也不吭声。 陈光庆看在眼里，心里又暖又酸，晚上总会多蒸几个白面馍，偷偷塞给练得最卖力的娃。 这天傍晚，夕阳把柳林坡染成了金红色。十三个娃练完拳，排着队来找陈光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汗水，眼神却亮晶晶的。小狗蛋站出来，挺起小胸脯，用带着奶气却异常响亮的声音说：“陈叔，我们决定了，以后天天跟着你练太极，长大了当太极大侠，保护大家！” 十三个娃齐刷刷鞠躬，动作虽然笨拙，却透着一股郑重。 陈光庆看着他们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想起逃难路上的艰险，想起寡妇船头的肉香，想起村民们在新家园重建时的笑脸，原来希望真的能像种子一样，在孩子们心里生根发芽。 他蹲下身，挨个揉了揉娃们的头，声音有些沙哑：“好，叔叔等着看你们当大侠。到时候，我给你们做一大锅红烧肉，庆祝你们成为真正的太极大侠。” “耶！”娃们欢呼着散开，又在草地上练起了刚学的招式。 夕阳下，他们小小的身影随着太极的韵律舒展、起落，像一群迎着风生长的幼苗。 陈光庆望着他们，仿佛看到了多年后的景象：这些孩子长大了，有的可能会成为护佑家园的武者，有的成为传承善意的匠人，但无论做什么，他们眼里一定还闪着今天这样的光，那是比灶台火焰更温暖，比黄河波涛更坚韧的，属于“锅铲十三太保”的侠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