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燕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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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朝这个名字起的很大，他爹不信什么贱名好养活，只在乎这配不配得上他的野心。 也是因此，他爹从小就开始为他培养心腹，这就和书童差不多的原理，选出来的人是要一辈子跟随他的。 但这个从小陪他长大的书童背叛了他，与其他军阀勾结，在他十七岁生日那天给他的酒里下了毒。 于是他亲手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 虽然他早就不轻信任何人，但这次他学会了完全不再信任。 在他真正坐稳少帅这个位置以后，大帅就永远被囚禁在那处幼时的老宅了。 他顶着少帅的称谓，却独揽大权，将大帅的势力全部吞噬殆尽，哪怕那是他的父亲。 他没什么扭曲凄惨的经历，从小他就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他的心是从开始就被扭曲的，没什么变故就让他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性恶论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可以在随手虐杀囚犯后又身形优雅地出现在公众场合，外在的体面似乎只是他的恶趣味，哪怕他也不在乎这些。 见到陈辞也没什么特殊的，对方是个有能力的人，能一步一步爬到副官的位置也是他应得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燕九朝的野心不止在于此，他明显要比大帅的心更狠更狂，他一边处理着反抗军，一边将手伸向了越来越远的城市。 反抗军，不足为惧，这是他的评估。 发觉到不对时是几个月前，他向来不会对任何人上心，但独独留了一丝关注在陈辞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自己也摸不清。 他没有像常人那样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对他来说都只是可以利用的人性。 他思考过为什么陈辞这么多年在身边，却偏偏在这几个月注意到了对方。 他发现陈辞的性格似乎变了，但变得也不彻底，只是一些细枝末节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他试探过这个陈辞，除了他那诡异的直觉，这个陈辞其实并没有平时表现出有什么异常。 不过这个陈辞似乎比起之前更冒失了些，也干出了些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比如说在贫民区捡了一个女孩回家这种事。 他派人去查了那个女孩的底细，很干净，干净的像一张洁白的纸。 有一次鬼使神差之中他跟着陈辞回了家，他想亲眼看看陈辞和那个女孩是怎样相处的。 他看到那个女孩站在门口等着陈辞，陈辞回家的那一刻她就迎了上去，他看到这个女孩还为迟辞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 但实际上，陈辞不是一般在少帅府也会有下午的例餐么 现在陈辞的所作所为都让他看不懂，于是他让手下的人盯陈辞更紧了。 随后一段时间手下的人又来汇报，说陈辞乔装打扮去了醉乐阁，霍临的地盘，城里最大的声色场所，那是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 燕九朝不觉得这会是陈辞想要背叛的可能，因为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有些过于蠢了，他倒是想看看陈辞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他便找了过去。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陈辞包了这里的一个雏儿，然后两人在屋里跳了一晚上的舞，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这辈子第一次感觉自己干了蠢事，但他还是走了进去，让陈辞过来。 陈辞显然有些迷茫，但他对于自己的话向来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这也是他刚开始就最看好的点。 他不需要一个有异心的手下。 他开始把陈辞安排在离自己更近的地方，每次他在书桌后工作时，都能看到陈辞站在门口处发呆，有时候还会无聊到用手指在墙上画画。 原来这个人也有这样鲜活的一面吗 燕九朝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叫程彤儿的女孩的笑靥。 她能看到的应该更多。 陈辞干了许多无伤大雅但令燕九朝感到匪夷所思的小事，但与他生活中不老实的一面比起来，在自己面前，他似乎从未出过差错。 安静，顺从，极高的办事效率。 他像能揣透人内心一面的镜子，永远给别人呈现出别人想看到的那一面。 虽然近三十年来燕九朝从未体验过爱情，但他能爬到这一步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人性，一个男人会把一个面容娇好的少女藏在家里，什么原因不言而喻。 他不认为陈辞会爱上那样一个女孩，浅薄无知，平淡的就像一杯无味的白开水。 但他看着陈辞偷偷地给女孩的弟弟安排好一切，看着陈辞把女孩送到女子学院，看着陈辞和女孩在那天买灯笼，看烟花。 陈辞的笑容总是很淡，只有那次的笑意于烟花绽放时刻骨铭心。 于是燕九朝随便寻了个理由把女孩抓来，一个女人而已。 陈辞没让他失望，自始至终没有为这个女孩求过一句情。 随后时间终于流淌到今天，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霍临到底是低估了他的谨慎程度，以为这么久以来的合作足以让他放下警惕。 燕九朝不相信任何人，这场军火交易中霍临私自动了那批货，他一清二楚。 于是他做了准备，但在这场行动中，他有意隐瞒了陈辞。 霍临也是个聪明人，隐约察觉了陈辞对他的影响，于是在闹剧开场时第一个抓了陈辞。 燕九朝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已经发觉了这两天陈辞的异常，陈辞开始有意无意地反抗他的命令。 他看着陈辞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跳舞，内心的恶意几乎要满溢而出。 燕九朝摸了摸心口，原来自己也有情绪濒临失控的时候么 陈辞逃不掉的，他想明白了，就算是死这个人也要死在他身边。 他不需要搞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他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但是看到陈辞在与霍临交涉过程中那份显而易见的犹豫，他彻底失去了冷静，一枪打断了霍临的腿。 银簪子扎入心口的时刻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他死了以后陈辞会怎样呢 本来想看一场好戏，没想到最后自己也成了戏中的角色。 你赢了，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