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王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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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的夜色浓重如墨，寒意顺着衣领往里钻。沈天刚打发走那个心思难测的女将军，正琢磨着回府是继续研究卫生纸改良大业还是捣鼓点别的，这突然冒出来的太监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太监面生得很，声音尖细却透着一股子阴柔的力道，不像普通内侍。尤其是那句“我家主子”，在这皇城根下，除了皇帝老子，谁还敢这么遮遮掩掩又带着命令口气地请一个王爷“过府一叙” 沈天心里飞快盘算，脸上却堆起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受宠若惊：“哦不知贵上是哪位本王今日饮了些酒，脑袋不甚清醒，可否告知一二，也好让本王提前备份薄礼” 那灰衣太监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殿下去了便知。主子已备好醒酒汤，等候多时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脱就是不识抬举了。沈天眯了眯眼，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便请公公带路吧！”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魑魅魍魉忍不住跳出来了。 马车并未驶向任何一位已知的亲王或重臣的府邸，而是在皇城边缘一片相对僻静的坊区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一座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宅院后门。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灰衣太监引着沈天入内。府内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布置得极为雅致精巧，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奢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冽的熏香，闻之令人头脑一清。 太监引着沈天穿过一道回廊，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外。 “殿下，请。” 沈天整了整衣袍，推门而入。 书房内温暖如春，烛火通明。一个穿着暗紫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门口，欣赏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来。 面容俊秀，眉眼间与皇帝沈雨有几分相似，却更显阴柔苍白，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看似温和，实则带着打量和算计。 是他的三哥和亲王，沈沐。 沈天脑海里立刻跳出关于这位三哥的信息。在朝中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暗中经营了不少势力，尤得一部分文官清流和富商的支持。原主记忆里，这位三哥倒是没像其他人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辱他，但那种居高临下的漠视和偶尔流露的、看蝼蚁般的眼神，更让人心底发寒。 “三皇兄”沈天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疑惑”，“原来是三皇兄相召怎不早说，害得小弟一路忐忑不安。” 沈沐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却未达眼底：“九弟如今是京城红人，为兄想见一面，可不就得用些非常手段免得请柬递到你府上，被那些求仙问药的各路人马给淹了。”他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却暗指沈天门庭若市，风光无限。 “皇兄说笑了，说笑了。”沈天打着哈哈，自来熟地走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坐下，“都是外界瞎传，小弟哪有什么仙缘，不过是运气好，捡了几件稀奇玩意儿罢了。” “哦捡的”沈沐走到主位坐下，亲手执起红泥小炉上温着的茶壶，给沈天斟了一杯茶，动作优雅从容，“能在哪儿捡到‘镇魔宝榻’、‘仙界辣油’这等奇物九弟这运气，可是羡煞为兄了。” 他将茶杯轻轻推到沈天面前，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沈天的眼睛：“就比如九弟今日献给林老将军的那罐‘烈焰红油’，那盛装的琉璃宝器，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工艺堪称鬼斧神工，为兄搜罗天下奇珍，也从未见过品相如此完美的琉璃。九弟这‘捡’的地方，莫非是仙界库房不成”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沈天心里冷笑，果然是为了辣椒油和玻璃罐子。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咂咂嘴：“皇兄这茶不错，比小弟府上的强多了。”故意岔开话题。 沈沐也不急，慢条斯理地也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九弟若是喜欢，回头让人给你送些去。只是为兄实在好奇，九弟那些宝贝……究竟从何而来若真有渠道，不妨说出来，为兄或许也能帮衬一二，价钱好商量。”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诱惑：“九弟如今虽得些虚名，但终究势单力薄。怀璧其罪的道理，九弟应该明白。若有为兄在一旁帮衬，许多麻烦，自然也就不算麻烦了。” 图穷匕见。这是软硬兼施，既好奇东西来源，又想拉拢合作，同时还暗含威胁。 沈天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的表情，演技满分：“唉，既然三皇兄问起，小弟也不敢隐瞒。其实……小弟自己也是糊里糊涂。” 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诌：“就前些日子落水那次，小弟昏迷中，恍惚见一白胡子老神仙，说小弟与他有缘，赐下一个……嗯……叫‘自动售货机’的仙界法宝！” “自……动……售……货……机”沈沐跟着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古怪拗口，他完全无法理解。 “对！”沈天重重点头，表情严肃，“那法宝方方正正，能凭空显现各种仙界之物，只需投入金银，便可换取。那宝榻、辣油、琉璃罐，都是小弟用金银从那‘自动售货机’里换来的！只可惜，那法宝时灵时不灵，且每次现身，都需消耗小弟大量……呃……仙元心力，难以掌控啊。”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沈沐的表情。只见这位和王眉头微蹙，眼神闪烁，显然是在极力消化和理解这番鬼话，判断其中真假。这说法太过荒诞离奇，但似乎又能解释那些东西的来源。 “竟有如此奇宝”沈沐将信将疑，“九弟可能让为兄……见识一番” 沈天立刻摆手，一脸“你饶了我吧”的表情：“皇兄有所不知，那法宝脾气大得很，不受小弟控制。它想出现时自然出现，不想出现时，小弟就是把王府卖了也唤它不出来。而且每次出现，小弟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难受得紧。若非必要，小弟实在是不想动用它。” 他这话半真半假，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法完全掌控“仙缘”的幸运蛋，既保留了神秘感，又推脱了立刻展示的要求。 沈沐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 沈天坦然回望，甚至还配合地露出一点心有余悸的疲惫感。 书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良久，沈沐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刚才更冷了几分：“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强求。只是九弟，你这‘仙缘’之事，如今已惊动朝野，连陛下都上了心。日后若那‘自动售货机’再显灵，出了什么新奇的仙界宝物，九弟可别忘了知会为兄一声，让为兄也开开眼界。” 他站起身，从多宝架上取下一个狭长的锦盒，推到沈天面前：“一点小玩意，算是为兄恭贺九弟身体康复的礼物。” 沈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品相极佳的野山参。 “这……太贵重了，小弟受之有愧。”沈天嘴上客气，手却稳稳接了过来。不要白不要。 “九弟客气了。天色已晚，为兄也不多留你了。”沈沐端茶送客，语气重新变得温和疏离，仿佛刚才那番暗流涌动的交谈从未发生。 灰衣太监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引着沈天出去。 离开那座看似雅致实则压抑的府邸，坐上自家马车，沈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了下来。 “自动售货机妈的，老子真是个天才，这种扯淡理由都编得出来。”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掂量着手里那根价值不菲的山参。 “都想摸老子的底都想从老子这儿捞好处”沈天嘴角勾起一丝痞气的弧度，“行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摸谁的底，谁捞谁的好处！” 马车驶回闲王府。沈天刚下车，管家福伯就急匆匆迎上来，面色紧张：“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宫里又来人了！” “又来了”沈天眉头一皱，“谁” “是陛下身边的张公公，等了您一会了！说陛下有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