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虚无低语与不灭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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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并非没有声音，而是所有声音都被那片从破碎空间中显露出的“虚无”所吞噬。它如同一个贪婪的口腔，吞噬着光线，吞噬着能量，吞噬着一切关于“存在”的概念。 灰色光柱在秩序之力强行注入后，已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失去活力的灰色光尘。原本光柱所在的校长室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不断扭曲、扩张的空间裂口，裂口内部，便是那片连意识都能冻结的绝对虚无。 而在裂口前方，那个束缚着孙坚的肉茧，此刻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它如同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表面布满了秩序白光与混乱灰气交织成的、不断明灭的复杂纹路，仿佛随时可能爆炸，又仿佛在孕育着某种超越理解的存在。孙坚的咆哮声已经停止，他双目紧闭，悬浮在其中，气息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引导者”的虚影悬浮在裂口上方，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僵立的众人，最终落在修怀中气息奄奄的凌薇薇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种“工具使用完毕”的漠然。 曹操、五虎将、以及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的孙策，全都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并非畏惧，而是源自生命本能的警告——任何一丝多余的能量波动，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引爆那个不稳定的肉茧，或者……惊动裂口后那片虚无中的存在。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修紧紧抱着凌薇薇，感受着她几乎消失的体温和微弱的心跳，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尝试将自身所剩无几的异能输入她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她的灵魂仿佛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坚持住……团团……一定还有办法……）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压抑中，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连接感”，突然通过修与凌薇薇接触的手臂，传递到他的意识中。 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纯粹意念的碎片，来自凌薇薇灵魂最深处的、与时空印记绑定核心的最后悸动。 修猛地一怔，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去感知。 他“听”到了！不是用耳朵，而是用灵魂！ 从那片散发着大恐怖的虚无裂口深处，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仿佛隔着无尽遥远距离的……低语！ 那低语并非任何一种已知语言，充满了混乱与疯狂的意味，却又蕴含着某种冰冷到极致的逻辑。它在不断重复、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又像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召唤。 更让修心神剧震的是，在那疯狂混乱的低语背景中，他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熟悉的能量频率！ 那是……呼延觉罗家族世代传承的、用于稳定跨界传送通道的核心术式的能量特征！虽然已经被扭曲、污染得面目全非，但其最底层的架构，修绝不会认错！ 这怎么可能！呼延觉罗家的秘传术式，怎么会出现在这连接着毁灭与虚无的裂口之后！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难道铁克禁卫军，甚至呼延觉罗家族内部……早就被渗透了！还是说，在更久远的过去，曾发生过某些不为人知的、与这“虚无”相关的接触！ 就在修因为这惊天发现而心神失守的刹那—— 悬浮的肉茧，异变再生！ 其表面那些明灭不定的秩序与混乱纹路，突然达到了某种临界点，所有的光芒猛地向内收缩！肉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固化，颜色变得如同晦暗的金属，表面浮现出类似电路板般的精密纹路！ 而悬浮其中的孙坚，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充满痛苦与挣扎的重瞳，此刻只剩下绝对的、非人的冰冷与空洞！没有情感，没有意志，只有纯粹的执行命令的“工具”感！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下方众人。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招式起手。 但就在他手指抬起的瞬间，曹操、五虎将，甚至包括修，都感觉到自身所处的“空间规则”被强行修改了！重力瞬间增强了数十倍，空气变得如同钢板般坚硬，将他们死死禁锢在原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规则压制！而且是远比之前领域影响更加直接、更加霸道的绝对命令！ 这不再是污染与扭曲，而是……支配！ 新生的“孙坚”，或者说，那个以孙坚为容器、融合了部分秩序之力而最终成型的规则支配者，正式降临！ “引导者”虚影微微波动，似乎对“作品”表示满意。 而那片虚无裂口，在这规则支配者降临后，似乎稳定了下来，其中的疯狂低语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在欢迎着同类的诞生。 绝境！真正的、毫无希望的绝境！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修怀中，那本该意识彻底消散的凌薇薇，指尖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并非身体的反应，而是灵魂的余烬，在感知到那源自虚无裂口中的、熟悉的呼延觉罗术式频率，以及那新生支配者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秩序与混乱的冰冷气息后，所做出的最后回应。 她无法思考，无法行动。 但她的灵魂深处，那点与时空印记一同诞生的、关于“秩序”最初定义的、最本源的不灭心火，在那冰冷支配规则和疯狂虚无低语的双重刺激下，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星核，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极致的内压中，发生了一丝……蜕变。 不再是温和的修复，不再是霸道的净化。 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本质的，针对“规则”本身存在合理性的……审视与质疑。 一缕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其“存在”本身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规则束缚的奇异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悄然荡开。 这缕波动太微弱了，微弱到连近在咫尺的修和那新生的支配者都未能立刻察觉。 但它确实穿透了空间的禁锢，穿透了规则的压制，如同蒲公英的种子，飘向了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裂口，飘向了裂口后方，那未知的、散发着呼延觉罗术式频率与疯狂低语的……另一端。 在虚无的深处，在那疯狂低语的源头。 一双仿佛由纯粹黑暗构成、却倒映着万千破碎规则的眼眸，似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