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荆棘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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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陈成是否还能接收到。他死了……死在了那片黑暗里……但她必须相信！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就在她叩击完成的瞬间—— 呜嗡——呜嗡——呜嗡——！！！ 那更加凄厉、如同地狱丧钟的最高级别全面封锁警报，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医疗区上空死寂的空气！警报声波穿透厚重的病房墙壁，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卷而入，震得窗户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顾岚和李晴的身体同时剧烈一震！ 李晴脸上那完美的关切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僵硬，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被打断的愠怒。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被窗外骤然疯狂旋转闪烁的猩红警戒光芒所吸引。 机会！ 就在李晴注意力被那突如其来的最高级别警报和窗外红光牵引的、电光火石般的一刹那！顾岚一直紧绷蜷缩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蜷起的双腿狠狠蹬在身后的墙壁上！ 砰！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她蜷缩的身体如同一颗炮弹，不再是柔弱地蜷缩，而是带着一股近乎野蛮的决绝，猛地向前方——恰恰是李晴的方向——狠狠撞了过去！她的目标极其明确，不是攻击李晴，而是李晴侧后方那张沉重的、金属支架的医疗托盘桌！ “啊！”李晴猝不及防，被顾岚这完全违背常理、如同困兽般爆发的一撞狠狠撞在腰侧！剧痛和失衡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踉跄歪倒。 与此同时，顾岚的身体借着撞击的反冲力，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重重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张沉重的托盘桌侧面棱角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肋骨断裂的脆响和金属支架扭曲变形的刺耳噪音，在刺耳的警报背景音中骤然响起！托盘桌上零散的纱布、药瓶、器械被巨大的撞击力震得飞溅起来！ “呃——！”顾岚发出一声痛苦到扭曲的闷哼，巨大的撞击力让她眼前发黑，胸腔里翻江倒海，断裂的肋骨处传来尖锐到足以令人昏厥的剧痛！但她的目的达到了！ 就在她身体撞击托盘桌侧棱的瞬间，腰间那个紧贴皮肤、冰冷坚硬的小东西，在剧烈的冲击和挤压下，被金属桌棱极其精准地、狠狠地顶到了！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电流麻痹感，伴随着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咔嚓”轻响——如同某种精密锁扣被强行破坏的声音——猛地从她腰侧皮肤传来！ 李晴刚刚捂着剧痛的腰部勉强站稳，看到顾岚撞桌的动作，脸上瞬间褪尽了所有伪装的关切，只剩下冰冷的狞厉：“找死！”她猛地扑上前，五指如钩，直抓顾岚的咽喉！ 然而，已经晚了。 腰间那个紧贴皮肤、带来死亡威胁的冰冷硬物，在刚才那精准而剧烈的撞击下，外壳上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压感触点，被金属棱角瞬间破坏了平衡！内部精密的结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崩解声。 定位信号……消失了！ 顾岚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断裂的肋骨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但她死死捂在腰间的手，指尖清晰地感受到，那片皮肤上，只剩下一个微微凹陷的印痕。 冰冷的死亡威胁暂时解除了。 代价是沉重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她蜷缩在地，身体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挛… ------ 刺眼的光束如同死神的矛锋，将老鹰蜷缩在管道角落的每一寸污血轮廓死死钉住。拉栓的金属撞击声——“咔哒”——在狭窄的管壁内激起凶险的回音。 冰冷的宣告如同焊死的铁板在头顶上方：“发现目标！方位确认！格杀勿论！” 心脏在胸腔里炸开！滚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颅，灼烧着所有名为恐惧的神经末梢。所有的迟疑、痛楚、眩晕，都被这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瞬间蒸发。老鹰全身的肌肉纤维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到了极致！ 他的身体没有离开原地，甚至没有抬头去面对那致命的光源。所有反击的能量，都灌注在那只死死抠在身下管壁油腻污泥里的右手。五指如同烧红的铁爪，猛地向内发力、向下一插！ 哗啦！ 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厚厚油污泥屑，混合着管壁锈蚀脱落的金属碎片，被他这倾尽全力的一抠带起一大片，如同一团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幕布，猛地向上扬起！精准无比地扑向那两道倾泻而下的强力光束源头！ “操！”上方检修口传来一声惊怒的咒骂。 光束瞬间被泥幕遮蔽，光线在污秽的泥点缝隙里疯狂散射、扭曲，视野一片混乱！就是这一刻！ 老鹰的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泥幕扬起的瞬间，双腿猛地蹬踏身下冰冷的管壁，完全不顾后背撕裂伤口的剧痛和腰腿被金属毛刺割开的火辣，整个人蜷缩如球，带着一股狠厉决绝的劲道，直接朝着斜上方、灯光来源处那狭窄的检修口方向暴射而去！不是逃窜，是亡命的反扑！ 就在他身体离地、撞向那片光暗交织区域的刹那—— 怀里那团被束缚带紧紧包裹的“荆棘”残骸，仿佛被这绝境中的死斗意志瞬间点燃！束缚带深处被老鹰自身剧烈动作震裂的缝隙中，那几缕沉寂了片刻的漆黑纤维根部，猛地爆发出远超之前的、刺目的幽绿光芒！如同濒死毒蛇吐出的最后一口毒焰！ 嗡！ 荆棘纤维根部剧烈的能量爆发，与老鹰胸腔内那颗搏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振！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狂暴的冲击——纯粹是陈成在生死搏杀巅峰时刻所凝聚的、那足以撕裂钢铁的毁灭意志！ 这股意志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物质与精神的界限，如同电流般狠狠砸进老鹰的神经中枢！ 嗡鸣！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刺目的血红！ 时间仿佛凝滞。老鹰暴起的身影在空中诡异地停滞了零点几秒。在这子弹时间般的感知里，上方检修口边缘两个模糊的持枪身影轮廓，他们肌肉发力的轨迹、手指扣向扳机的细微弧度、甚至瞳孔因突遭泥幕遮蔽而瞬间扩大的应激反应……都被这股强行灌入的“陈成意志”清晰地标记了出来！ 身体的本能完全接管了一切！ 老鹰蜷缩在空中的身体猛地舒展！左臂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钢鞭，借着身体前冲的惯性，对准那个标记出的、左侧身影扣动扳机前手腕暴露出的微小间隙—— 砰！ 一记毫无花哨、倾注了全身重量和爆发力的铁肘，如同攻城锤般狠狠砸在那持枪者的手腕尺骨末端！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突击步枪脱手飞出，砸在管壁上咣当巨响。 右侧的枪口在同伴惨叫声中本能地要调转方向！但老鹰的身体已经如同附骨之蛆般撞了上来！他根本不给对方任何瞄准的空间，右手五指并拢如凿，借着身体下坠的冲势，凝聚了陈成那份撕裂一切的凶狠，对准另一个标记点——敌人暴露在战术背心领口外的咽喉下方半寸、锁骨间最脆弱的凹陷处——狠狠凿了下去！ 噗！ 沉闷如击败革的声音。喉骨碎裂！ 第二个追兵口中喷出血沫，眼球暴凸，身体软倒，连哼都没哼出一声。 老鹰的身体沉重地砸落在检修口的金属框架上，后背的伤口撞在冰冷的钢铁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几乎是落地的同时，身体已本能地翻滚，避开可能存在的第三处威胁点。手臂闪电般探出，抓住了那支即将滑落管道的突击步枪冰冷枪管！ 管道入口处，只剩下他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一片死寂。两个追兵扭曲的身体倒在一旁，血腥味混合着污浊的管道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汗水混着血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他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无数撕裂的伤口。怀中那团“荆棘”的幽绿光芒在爆发后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根部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心脏般的抽搐。 陈成……老鹰死死攥紧了冰冷的枪管，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那瞬间涌入的狂暴意志，清晰得如同陈成本人就在他身边挥拳。那绝不是冰冷的记忆烙印，是活着的战斗本能！ 这鬼东西……难道真是陈成心脏的一部分老鹰的目光落在束缚带裂口深处那仍在微弱蠕动的漆黑纤维上，寒意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脊椎。战友的“心脏”在自己怀里搏动这个念头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另一个念头更加强烈地浮现：陈成可能还活着！这荆棘是他活着的证据还是传递信息的媒介 他猛地甩头，甩掉那些混乱的念头。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警报还在嘶吼，更大的追捕网随时会罩下来！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一个地方，一个能屏蔽扫描、能支撑他短暂处理伤势、更重要的是能尝试弄清楚这“荆棘”与陈成到底有何联系的临时据点！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准备探出检修口，查看横向管道的情况。 就在他手臂搭上检修口边缘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震颤，如同微弱的电流脉冲，猛地从怀中那团“荆棘”深处传来！这一次没有痛苦，没有灼热，只有一种独特的、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脉动感！ 这脉动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跳，又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定位信号，穿透了层层包裹的铅箔和束缚带，微弱却坚定地，直接传递到老鹰紧贴着的胸腔皮肤上。 这震颤以一种极其特殊的节奏跳动着。三短，一长，接着又是两短。 这不是随机的悸动！ 老鹰的身体瞬间僵住！冰冷的管道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他死死盯着怀中那片束缚带裂口，裂口深处，那几缕漆黑荆棘的根部，正随着那独特的震颤节奏，极其微弱地同步搏动着！ 它在引导方向！ ------ 震耳欲聋的最高警报声浪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击着病房厚重的门板，嗡嗡作响。猩红的光芒透过门顶的观察窗，疯狂地泼洒进来，将房间内所有一切都染上不祥的血色。 顾岚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肋骨折断的剧痛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像是有锯齿在胸腔里拉扯。冷汗浸透了她的发鬓，黏在惨白的脸颊上。她一只手死死捂在腰侧那个微小的凹痕处——那个带来死亡阴影的冰冷硬物消失了！代价是至少一根断裂的肋骨和内脏可能受到的猛烈冲击。 “你找死！”李晴的咆哮在刺耳的警报背景声中炸开，那张维持了许久的伪善面具彻底崩裂，只剩下狰狞的杀意。她被撞开的腰侧剧痛还未消散，眼中喷射着毒火，如同被激怒的母狼，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再次凶狠地扑向地上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顾岚！这一次，目标直指喉咙！ 顾岚的瞳孔因剧痛和逼近的死亡绝望而陡然放大！她甚至能看清李晴指甲缝里残留的药粉痕迹！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连挪动一寸都无比奢侈。 完了！这个念头冰冷地滑过脑海。 轰——！！！ 病房那扇沉重坚固的合金门，就在李晴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顾岚脖颈皮肤的瞬间，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猛地向内爆裂开来！ 巨大的撞击声完全压过了警报的嘶鸣！碎裂扭曲的金属门板、崩飞的电子锁零件、连同弥漫的烟尘，如同爆炸的破片般横扫整个房间！ 李晴的身体被这股狂暴的冲击气浪狠狠掀开，踉跄着撞向后面的墙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烟尘弥漫中，四个高大、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覆盖着战术目镜的身影如同地狱里冲出的煞神，踏着破碎的门板残骸，瞬间涌入病房！他们动作迅捷如电，手中的武器瞬间指向房间内不同角落，冰冷的杀气瞬间填满了所有空间。战术目镜后的目光如同扫描仪，精准地锁定了瘫倒在地的顾岚和撞在墙边、脸色煞白、嘴角溢血的李晴。 “控制现场！”为首的黑衣人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不容置疑。 没有任何停顿，其中两人如同猎豹般迅捷地扑向墙边的李晴。李晴眼中骇然，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她的格挡动作在对方压倒性的力量和凶狠的擒拿手法面前如同纸糊，双臂瞬间被反剪到身后，冰冷的合金手铐“咔嚓”一声锁死！她的身体被粗暴地按在墙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屈辱和愤怒让她全身发抖，却动弹不得。 另外两人则大步走向蜷缩在地的顾岚。其中一人警惕地半跪下，枪口依旧低垂锁定顾岚要害，另一人则动作干练地快速检查她的伤势，手指触及断裂的肋骨区域时，顾岚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呜咽。 “目标受伤，生命体征不稳定，有内出血风险。”检查的队员迅速汇报，声音毫无波澜。 “优先确保存活！准备转移担架！”为首的黑衣人果断下令。 就在这混乱的交接点上，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不容置喙权威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警报声和现场的嘈杂，在病房门口响起： “慢着。” 脚步声沉稳而压迫，如同踩着心跳的鼓点。一个穿着深灰色行政夹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的老者，在两名同样精悍的贴身护卫伴随下，缓步踏入了这片狼藉的病房。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先在李晴那张被按在墙上、扭曲狼狈的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嘲讽，随即精准地落在蜷缩在地、痛苦喘息、嘴角还挂着血迹的顾岚身上。 正是郭永年。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长途奔波的疲惫，只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深沉审视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他没有看那些黑衣队员，目光只停留在顾岚脸上，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好一个‘应急治疗’……钱伯言主任的手下，就是这么‘照顾’关键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