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残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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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棒的绿光似乎无法穿透那洞口深处粘稠的黑暗，反而将边缘勾勒得如同某种怪物的食道。那密集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带着鳞片或甲壳摩擦硬物的杂音，令人头皮发麻。 丽媚当机立断，低喝道：“后退！找掩体！” 两人迅速退向最近的一根粗大承重柱后方，紧紧贴住冰冷锈蚀的金属表面。豆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伤口在急促的呼吸下隐隐作痛。他死死盯着那个洞口，握着“步枪棍”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首先从黑暗中探出的，是几根苍白、纤细、如同枯枝般的手指，扒住了洞口的边缘。接着，一个脑袋缓缓升了上来。 那确实是一个人形生物，或者说，曾经是。它身上穿着褴褛不堪、几乎看不出原貌的土黄色军服，头上顶着同样破旧的军帽，帽檐下是一张干瘪、灰败的脸，皮肤紧紧包裹着颅骨，眼窝深陷，里面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两点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浑浊光点。它的动作僵硬而怪异，关节转动时发出“咔哒”的轻响。 一个，两个，三个……短短几秒钟，七八个同样装扮、同样状态的“人”从洞口爬了出来。它们身材矮小，保持着某种旧时代军队的建制模样，手里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那些步枪也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锈迹斑斑，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是……日军”豆子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话。这地方怎么会出现几十年前的日军士兵而且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像活人。 丽媚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得更清楚。这些“士兵”的皮肤下没有丝毫生机，行动依靠的也绝非肌肉的力量，更像是一种被无形之力驱动的提线木偶。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是比这个空间的腐朽气味更浓烈的——死寂。 “不是活人，”丽媚的声音冰冷，“是某种……残留物。被这里的东西污染了，或者……被做成了傀儡。” 那些日军傀儡爬出洞口后，并没有立刻展开搜索。它们僵硬地转动着脖颈，深陷的眼窝扫视着空旷的枢纽站。最终，那几十点浑浊的“目光”齐刷刷地定格在了丽媚和豆子藏身的承重柱方向。 它们感知到了生者的气息。 “咔！”为首的一个傀儡，下巴突兀地张开，发出一个干涩、不成音节的短促声响。它举起了手中的锈蚀步枪，刺刀在幽绿光芒下反射着不祥的微光。 紧接着，所有傀儡如同接到了统一指令，迈着僵硬而迅捷的步伐，无声无息地朝着承重柱冲了过来！它们的速度远超它们外表所显示的笨拙，如同一群被惊动的尸虫。 “打它们的头或者关节！”丽媚低吼一声，不再隐藏，从掩体后闪身而出。她手中的短刀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劈向冲在最前面的傀儡脖颈。 “锵！” 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短刀并未如预想般斩断那看似脆弱的脖子，反而像是砍在了坚韧的老皮革上，只切入了一半就被卡住。那傀儡浑然未觉，反手一枪托就砸向丽媚。 丽媚侧身避开，顺势拔出短刀，一脚踹在傀儡的膝关节侧面。“咔嚓”一声脆响，关节以诡异的角度弯曲，傀儡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但它依旧用双手扒着地面，拖着残肢向前爬行，嘴巴徒劳地开合。 豆子也迎上了一个傀儡。他学着丽媚的样子，用“步枪棍”沉重的枪托狠狠砸向对方的脑袋。 “砰！”沉闷的撞击声。傀儡的头颅向后一仰，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耷拉在肩膀上。但它手中的刺刀依旧毒蛇般刺向豆子的腹部！ 豆子骇然，狼狈地向后躲闪，刺刀尖划破了他的外套，带起一缕布丝。这些鬼东西，除非彻底摧毁中枢，否则根本不会停止！ 战斗瞬间变得凶险无比。这些日军傀儡没有痛觉，不知恐惧，力量奇大，而且身体坚韧异常。它们配合默契，虽然动作僵硬，但简单的突刺和挥砍在数量优势下形成了致命的包围网。锈蚀的刺刀带着破空声，不断从各个角度袭来。 丽媚身形如鬼魅，在傀儡之间穿梭，短刀每一次挥出都瞄准关节或眼窝等脆弱点，不断有傀儡被她卸掉胳膊、踢断腿骨，或者被刺穿眼眶搅乱内部。但倒下的傀儡只要还能动，就会继续爬行攻击，极大地限制了她的移动空间。 豆子则显得左支右绌。他力量不足，伤势影响动作，手中的“步枪棍”又难以对傀儡造成致命伤害。很快，他的手臂和腿上就又添了几道被刺刀划出的血口。疲惫和疼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志。 “这样下去不行！”豆子喘着粗气喊道，用枪身格开一柄刺刀，震得他虎口发麻。 丽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傀儡杀不胜杀，而且它们的出现，很可能只是惊动了更底层“巢穴”的表层守卫。必须速战速决，离开这里！ 她的目光扫过战场，落在了那截断裂的巨大管道和旁边的深色血渍上。一个危险的计划瞬间形成。 “豆子！向我靠拢！把它们引到管道那边！”丽媚厉声喝道，同时挥刀逼退两个傀儡，向断裂管道的方向且战且退。 豆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奋力向丽媚靠拢。两人背靠背，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缓缓向中央移动。 傀儡们紧追不舍，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当退到断裂管道边缘时，丽媚猛地推开豆子：“闪开！” 她自己也向侧后方急退，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断裂管道悬空、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一截管壁上！ “嘎吱——轰隆！！” 一阵令人心悸的金属扭曲声后，那一大截沉重的管道彻底失去了平衡，带着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锈蚀和尘埃，朝着下方拥挤的傀儡们砸落下去！ 巨响在封闭空间内回荡，震耳欲聋。至少三四个傀儡被当场砸成了碎片，更多的被压在下面，徒劳地挣扎。断口处爆开一团浓密的锈尘，暂时遮蔽了视线。 “走！”丽媚毫不停留，拉起有些发愣的豆子，冲向枢纽站另一端一个相对较小的通风管道口——那是她刚才在战斗中观察到的另一个可能出口。 身后，是尚未被砸中、依旧执着追来的几个残缺傀儡，以及那片被尘埃笼罩、不断传来刮擦声的废墟。 新的逃亡，开始了。而这一次，他们不仅带着伤，还惊动了这片死亡之地中，更加深沉、更加诡异的“居民”。日军的出现，如同一个不祥的注脚，揭示了这个地下设施背后，可能隐藏着跨越了时间的恐怖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