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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青六六向前一步,灯光照出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诮,“那张麒麟前辈救你多少次你付过他一次佣金吗还是你觉得,他天生就该为你卖命,因为你叫他一声‘小哥’” 王胖子不知何时醒了,掀开帐篷帘子往外看。黑瞎子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兴致勃勃地抱起胳膊。 吴邪嘴唇发抖:“我们是朋友!” “朋友”青六六笑出声,那笑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朋友就是明知道前面是尸蟞群,自己没本事还要去救人最后不但让朋友冒险救人还要加一个拖后腿的你朋友就是看他流血受伤,你的一盘猪肝还是一日三餐的泡面吴先生,您这‘朋友’的定义,挺别致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阴影里的张麒麟——那人依旧闭着眼,但握刀的手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王月半至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靠小哥护着,遇险会喊‘救命’。您呢您是不是觉得,张前辈为您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吴邪浑身发冷,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冻住。 青六六却不罢休。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冰锥: “今天来找语臣合作,打什么算盘看中九青商会的资源,想把我们当枪使,去查你们吴家那滩烂泥行啊,合作可以——” 她忽然凑近,呼吸几乎喷在吴邪脸上: “先把西沙海底墓那行血字说出来。用解连环叔叔的血写的那行。” 吴邪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她怎么知道!那行写着“吴三省害我死不瞑目,天地为鉴,解连环。”的血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声音发虚。 青六六直起身,眼神冷得像塔木陀的夜风。 “不敢说那我替你说。”她一字一顿,“吴三省,害死解连环。你看见了,你说那不是真的有误会,瞒下所有,然后继续追查你三叔的下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吴邪,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死寂。 连王胖子都倒抽一口冷气。 吴邪瘫坐在地,浑身发抖。不是冷的,是恐惧被彻底撕开的战栗。 青六六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鄙夷像刀子。 “想要合作,拿真心换。别把别人当垫脚石。”她转身拉住解语臣,“语臣,我们走。” 解语臣对吴邪歉然点头,但那歉意未达眼底:“好好休息。” 两人走向防沙舱。舱门关闭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吴邪坐在沙地上,久久没动。 王胖子走过来,想拉他,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黑瞎子吹着口哨走开了。阿宁的帐篷里传来收拾装备的细响。 所有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在假装没听见。 吴邪抬头,看向张麒麟的方向。那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责备,没有失望,没有愤怒。 什么都没有。 空的。 就像看一块石头,一粒沙子。 吴邪忽然想起小哥说“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想起自己救人,结果小哥救自己。想起无数个险境里,那道永远挡在前面的黑色背影。 然后想起刚才青六六的话:“你付过他一次佣金吗” 感觉到无所适从,仿佛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 防沙舱内。 青六六气鼓鼓地坐在折叠床上:“语臣,你干嘛拦我我还没骂够呢!” 解语臣点亮舱内的小灯,暖黄的光驱散寒意。他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揉她头发:“够了。再说下去,他该崩溃了。” “崩溃才好!”青六六眼圈有点红,“他凭什么……凭什么那么对张麒麟前辈凭什么瞒着血字还来找你合作他们吴家都一个德行,算计别人理所当然!” 解语臣沉默片刻,轻声说:“因为他从小就被养成了这样。吴三省和吴二白把他护得太好,又故意纵容他的‘天真’。他习惯了被保护,习惯了别人为他牺牲——不是他坏,是他真的以为世界就该这样转。” “那更可恶!”青六六咬牙,“无知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我知道。”解语臣握住她的手,“所以你今天点醒他,是对的。但……给他点时间消化。” 青六六靠进他怀里,生气的讥讽道:“我就是生气。要不是黑瞎子每次从爸……他那知道下墓的情况,谁又会想到所谓吴家最干净的人能悄无声息的瞒下这么大的事(青明:我知道)。不过无邪也是浙大毕业的高材生,吴三省他们真就不怕无邪看出什么,无邪还真就按计划走,还真怀疑他这浙大高材生的水分……” 解语臣眼神暗了暗:“吴家若真想让吴邪成为最干净的那个人,不管是吴三省还是吴二白都不会让他接触到这些,哪怕是吴三省想要做些什么,没有吴二白的允许他们不敢。至于无邪真是个蠢得也考不上浙大,吴家也没这本事,不过是有亲人的滤镜吧了。” 随即释然道:“他们再多算计也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再说他们也算计不到我,一切都要结束了,到时他们有再多算计也没用。好了不提他们了,生气可就不漂亮了,你看刚刚你那么骂无邪,张前辈都没反应。” “那是黑叔的功劳,要不是黑叔对他天天耳提面命,就他那性格还不被无邪吃的死死的,从黑叔之前的描述他可不是这样的,这次恐怕是看到妈妈受影响了,人虽然失忆了可感情骗不了人,之前黑叔说他每次听到跟妈妈有关的都要失神许久,这会可是见到本人了。”青六六抬头,兴致盎然的问道:“语臣,刚刚他可对我放杀气了,还说他不配,你说他想到那个野男人做我父亲了,嗯不能是黑叔,就黑叔那时时恨不得粘在安然姨身上的样子,不过面对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人飞醋吃的飞起也是本事。” “任何男人面对这种事都无法冷静,要是我比张前辈更加……”解语臣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即使知道不会吓到爱人,可也不希望爱人知道自己的阴暗,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再次紧了紧手臂,“六六姐姐,你选择了我。” 舱外,风声渐弱。 营地边缘,张麒麟终于起身。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走到吴邪刚才瘫坐的地方。沙地上还留着凌乱的痕迹。 他蹲下,用手指拨开表层的沙。 下面露出半截压扁的能量胶包装——吴邪慌乱中落下的。 张麒麟盯着那截塑料看了几秒,捡起来,扔进旁边的垃圾袋。 然后他走到青明的防沙舱前。 舱门紧闭,没有光。 他就这么站了五分钟,像一尊守夜的雕像。寒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睛。 刚才青六六的话,他一字不漏听见了。 “累赘”是他说的。“太衰”也是他说的。 但奇怪的是,当青六六用那么尖锐的语气为“张麒麟”鸣不平时,他胸口那块一直空着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了一下。 不暖。但也不那么冷了。 他转身离开,走回自己的位置。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黑瞎子硬塞给他的“任务记录册”。 翻开第一页,空白。 他拿起笔,借着手电的光,写下第一行字: 救吴邪,一次。救胖子,一次。 笔尖停顿。 他想了想,在后面补上两个字: 欠着。 合上本子,收进怀里。 塔木陀的夜空开始泛灰。黎明快来了。 张麒麟闭上眼,这次真的准备睡了。 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那个叫青六六的丫头,骂人的样子……还挺顺眼的,女孩子就是要强势一点,解语臣还是太文弱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