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与华为高层的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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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任正非那间朴素得近乎“寒酸”的办公室，林辰五人的心境与初次见面时已大不相同。 少了那份面对传奇人物的纯粹紧张，多了几分经过实地考察和深入思考后的沉淀，以及一种渴望与智者对话的期待。 任正非依旧穿着那件半旧的白衬衫，精神矍铄。他看到五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指了指沙发：“坐。昨天跑了一天，看了不少我们这儿的‘土家伙’，有什么感想随便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目光首先落在了看起来最藏不住话的陈浩身上。 陈浩被这“突然袭击”弄得一激灵，下意识地挺直腰板，脱口而出：“任总，你们这儿……太拼了！感觉人人都在跟时间赛跑，那床垫……我看着都腰疼！”他这大实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 任正非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床垫嘛，是奋斗的象征，不是目的。我们起步晚，底子薄，不比别人多花点时间，多流点汗，怎么追得上等我们哪天技术真正领先了，产品足够好了，说不定就不用那么多床垫了嘛！”他幽默的回答，瞬间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接着，他看向王哲和刘博：“两位技术专家，看了我们的程控交换机和还在摸索的gsm、数据通信，是不是觉得技术路线有些杂，有些乱” 王哲没想到任正非会如此直白地指出华为当前技术布局的“痛点”，他沉吟片刻，选择了坦诚：“任总，确实感觉贵司在多个技术方向上同时投入。c&c08非常成熟，gsm正在攻坚，atm和ip也在跟踪。资源如何平衡会不会分散力量” 这是一个非常尖锐且专业的问题。林辰和苏晚晴都微微捏了把汗。 任正非赞许地点了点头：“问得好！这说明你们真的在思考。”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深沉，“通信技术发展太快，没有人能百分百确定哪条路一定能通向罗马。我们就像是在一片迷雾中行军，只能根据有限的线索和判断，多派几支侦察小队出去探路。 c&c08是我们的主力部队，保证我们能活下去，有饭吃。gsm是我们要攻占的下一个战略高地，必须拿下。 而atm、ip这些，就是我们的侦察兵，去看一看，摸一摸，也许未来就能发现一片新大陆。” 他用极其形象的军事比喻，解释了华为“多路径、多梯队”的技术投资战略。“有时候，方向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我们允许试错，但不能不试。” 他看向王哲和刘博，目光深邃，“搞技术，既要有钻深井的定力，也要有览群峰的视野。你们在分布式通讯和轻量智能上的尝试，就很有价值，是在一个具体的点上钻深井。但也要时刻抬头，看看整个通信和信息技术的大图景在如何变化。”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王哲和刘博陷入了深思。他们一直专注于在自己的技术领域做到极致，但任正非的话提醒他们，技术价值的最终实现，离不开对产业大势的准确判断。 随后，任正非将目光转向苏晚晴：“苏同学心很细，听说你一直在观察我们的管理和文化有什么看法” 苏晚晴整理了一下思绪，落落大方地回答：“任总，我印象最深的是‘不让雷锋吃亏’和‘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这不仅仅是标语，似乎真的融入了大家的行为里。我想知道，华为是如何让十几万人都理解和认同这样的价值观，并付诸行动的” 任正非欣慰地笑了：“文化不是贴在墙上的，是体现在利益分配和制度设计上的。在华为，贡献大的人，就必须拿到更多的回报，这就是‘不让雷锋吃亏’。 团队成功了，荣誉和奖励是大家的；遇到困难了，所有人都要顶上去，共同承担责任，这就是团队精神。我们通过股权激励、评价机制、干部选拔等一系列制度，来保证文化的落地。好的文化，本身就是最强大的管理。”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个过程很艰难，我们也走了很多弯路。管理一个快速膨胀的组织，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之一。”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林辰身上，带着考较的意味：“林辰，你是他们的领头人。昨天看了，今天也听了，你觉得，华为和你们‘启辰科技’，最大的不同在哪里或者说，如果我们有可能合作，你认为基础应该是什么”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考验着林辰作为领袖的洞察力和格局。 林辰深吸一口气，没有回避，清晰地说道：“任总，我认为最大的不同在于发展阶段和战略重心。华为如同一位经验丰富、兵强马壮的将军，正在广阔的通信主战场上与多国部队进行阵地战和攻坚战，布局深远，体系严明。 而‘启辰科技’更像是一支灵活的特种小队，在一个垂直的校园细分领域进行奇袭和渗透，追求的是极致的用户体验和快速的模式创新。” 他稍微停顿，继续道：“至于合作的基础，我认为不应是简单的并购或雇佣。华为需要保持主战场的战略聚焦，同时也需要敏锐感知像校园这样的前沿细分市场和未来用户习惯的变化。 而‘启辰科技’拥有对年轻用户深刻的理解和快速的产品迭代能力，但缺乏强大的技术底座和资源支持。如果……如果能够找到一种方式，让‘启辰’作为一支独立的、敏捷的‘侦察分队’或‘创新特区’，既能得到华为在底层技术和资源上的赋能，又能保持自身的创新活力和对市场的敏锐度，或许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这比单纯将我们并入某个现有业务线，更有战略意义。” 林辰的这番话，既清晰地分析了双方的优势和差异，又大胆地提出了一个超越常规收购或投资的“战略合作”构想，将“启辰”定位为华为体系内一个特殊的“创新触点”和“技术应用试验田”。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几位陪同的华为高管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年轻人的视野和魄力，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任正非静静地看了林辰几秒钟，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 忽然，他转头看向旁边一位负责研发的副总裁，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我们那个预研的、面向未来移动数据业务的‘轻量级即时通信技术可行性研究’项目，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关于用户行为模型和产品化路径的瓶颈” 那位副总裁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是的，任总。实验室原型在基础通信上问题不大，但在如何贴合真实用户场景、设计吸引人的产品形态上，确实缺乏经验，进展缓慢。” 任正非点了点头，重新看向林辰，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林辰，你刚才说的那个‘侦察分队’和‘创新特区’的想法，很有意思。也许，我们之间，确实存在这样一个战略合作的契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具体：“你看这样如何：华为，特别是我们的2012实验室和预研部门，在底层通讯协议、网络优化、服务器架构等方面，可以为‘开放qq’提供更深度的技术支持和联合研发。 同时，我们愿意以战略投资的方式，支持‘启辰科技’的独立发展。而作为回报，我们希望‘启辰’能成为华为在校园移动互联网应用前沿的‘眼睛’和‘试验场’，将你们对年轻用户的理解和快速产品化的能力，与我们的一些前沿通信技术构想相结合，共同探索未来移动数据业务的可能性。” 这不是收购，不是简单的投资，而是一种基于优势互补、面向未来探索的深度战略协同！华为看中的，不仅仅是“启辰”现在的团队和技术，更是他们作为一支年轻力量所代表的未来市场趋势和创新能力！ 这个提议，让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这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的预期，是一条既能保持独立，又能借助华为强大技术底蕴和资源，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全新路径！ 王哲、刘博眼中都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这与他们坚持技术理想和独立发展的诉求完美契合！ 苏晚晴迅速在心中评估着这种合作模式的可能性和潜在价值。连陈浩都意识到，这似乎是一条比直接拿钱更“酷”、更有想象空间的康庄大道！ 办公室里的气氛，因为这一个极具开创性的合作构想的提出，变得热烈而充满期待。 一条连接草莽创新与科技巨擘的桥梁，似乎已经在智者的话语间，隐隐显现出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