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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融雪顺着溪涧潺潺流淌，初春的暖阳透过新抽芽的枝叶，在林间洒下细碎的金光。李信骑着蒙古马走在队伍最前，阿木牵着马走在他身侧，手指着前方的岔路，语气熟稔：“李信壮士，走左边这条道，能绕过前面的沼泽——上个月雪化的时候，我还在这里救过一只陷进泥里的狍子呢！” 有了阿木这个“活地图”，归途确实顺畅了许多。之前在森林里需要小心翼翼探查的路段，如今跟着阿木走，不仅能避开沼泽、暗河，还能找到隐蔽的山泉和野果林。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也渐渐被期待取代，连马蹄声都显得轻快了几分。 扶余王子耶律（最终决定带着队伍跟着李信走亲眼看看大秦）骑马跟在李信身后，手里摩挲着一张鞣制平整的兽皮，突然开口：“李信壮士，我们扶余往北，过了乌苏里江，还有部落居住——那些人住在冰天雪地里，靠捕猎海里的鱼和陆上的白毛兽为生，你们大秦知道吗” 李信勒住马缰，回头笑道：“不仅知道，我们太子还说过，那些白毛兽叫‘北极熊’，体型比大兴安岭的东北虎还大，浑身雪白，连爪子都是白的；还有‘北极狐’‘北极狼’，都是一身白毛，能在雪地里隐身。” 耶律眼睛瞪得溜圆，连忙把兽皮展开——上面用炭笔粗略画着一只白毛巨兽，爪子拍碎了冰面，旁边还画着几个小人躲在冰窟后。“壮士你看！这就是我们部落的人画的‘冰原巨兽’，原来叫北极熊！”他激动地指着兽皮，“太子殿下连这么远的东西都知道也太了不起了！” “这才只是一部分。”李信想起扶苏在咸阳时讲过的极光，语气带着自豪，“太子还说，往北走得再远些，到了极北之地，夜里会有彩色的光从天上垂下来，像丝绸一样飘在天上，红的、绿的、紫的，好看得很，那叫‘极光’。” 耶律和身边的鲜卑使者都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向往。鲜卑使者巴图（此前与扶余贸易的商人，此次随队前往大秦）摸了摸腰间的皮囊，掏出一颗打磨光滑的狼髀石：“要是能亲眼看看那极光就好了！等这次去大秦见过太子殿下，我一定要请他多讲讲北边的事——说不定以后，我们鲜卑的商队也能走到极北之地去！” 一路上，这样的交流成了常态。止戈卫们讲大秦的城池、工坊、水力磨粉机，扶余和鲜卑的使者则讲漠北的草原、冰原的部落、山林的异兽，偶尔还会拿出随身的信物——扶余人的玉牌、鲜卑人的鹰纹匕首、止戈卫的弩箭，在阳光下摆在一起，倒像极了一场跨越地域的“宝物交流会”。日子在说说笑笑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队伍已经走出了大兴安岭，远远能看到辽东平原的轮廓。 此时的沈阳城，正笼罩在一片忙碌的建设氛围中。府衙的青灰色瓦片已经铺好，门口的石狮子也已雕刻完工，几名工匠正踩着脚手架，给门楣上雕刻“沈阳府”三个秦篆大字。府衙内，萧何坐在案几后，手里拿着一卷工程图纸，指尖划过标注“商业街”的区域，对身旁的属官说道：“这条街的排水渠要再加宽半尺，辽东雨水多，别等夏天汛期来了淹了商铺。” 属官躬身应下，刚要退下，又被萧何叫住：“今天出去的斥候回来了吗有没有李信将军的消息” “回大人，十队斥候都回来了，”属官递上一卷手绘地图，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斥候探查过的区域，从辽河西岸到长白山脚下，密密麻麻全是标记，“他们说沿途没看到止戈卫的踪迹，只在一处匈奴旧营地里发现了几枚诸葛弩的箭镞，应该是李信将军他们留下的，但顺着痕迹追了两天，又断了。” 萧何接过地图，手指在箭镞标记的位置反复摩挲。自扶苏从张掖传回消息，让辽东留意李信动向以来，他每天都会派斥候出去探查，地图画了一张又一张，标注的探查范围越来越大，可李信的消息却始终杳无音信。他放下地图，望向窗外——府衙外的广场上，几名民夫正扛着木料走过，远处的工坊里传来打铁的“叮叮”声，沈阳城正在一天天建好，可若是李信他们回不来，这份“建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再派两队斥候，往大兴安岭方向去，”萧何沉声道，“告诉他们，遇到陌生部落就问问，有没有见过一支穿东胡皮甲、带诸葛弩的队伍——一定要仔细查，别放过任何线索。” 三日后，辽东边城襄平（今辽阳）的城墙上，守军士兵老张正眯着眼睛眺望远方。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凉意，他裹了裹身上的甲胄，突然看到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队伍前后绵延半里地，有人穿着玄色皮甲，有人穿着褐色布袍，还有人披着雪白的兽皮，各色衣物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看人数，竟有八百多号人。 “戒备！”老张立刻敲响了城墙上的铜锣，身边的士兵们纷纷举起长矛，弓箭搭在弦上，紧张地盯着那支队伍。襄平作为辽东边境的小城，守城士兵总共才五百人，突然来了一支人数更多的陌生队伍，任谁都会忐忑。 “下面的人听着！不许再往前走了！”老张朝着队伍大喊，“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来襄平做什么” 队伍停下脚步，最前面的一人勒住马，抬手挡住阳光，目光死死盯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黑色的旗面上，左侧是一颗醒目的黄色五角星，右侧是蜿蜒的长城图案，正是大秦的国旗！那人突然挥起手臂，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与激动：“城上的兄弟！我是李信！我们是从漠北回来的止戈卫！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李信”这个名字，他们听萧何大人提过无数次，可眼前这人穿着东胡样式的皮甲，身后的队伍也乱糟糟的，怎么看都不像朝廷的军队。老张皱着眉喊道：“你说你是李信，有什么凭证止戈卫的信物呢” 李信连忙回头喊道：“把咱们的旗展开！”两名止戈卫立刻从马背上解下一卷玄色旗帜，用力展开——这面旗比城上的国旗小些，却绣着同样的五角星与长城图案，旗角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止”字，正是止戈卫的专属旗帜。 “还是不对！”老张依旧谨慎，“万一旗是抢来的呢你们把盔甲亮出来！” 李信笑着抬手，解开身上的东胡皮甲，露出里面的玄色甲片——甲片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胸口位置还有一块圆形的铜徽，上面刻着“止戈卫”三个字，这是止戈卫独有的制式盔甲，绝难仿制。 城墙上的士兵们这下有些动摇了。老张跟身边的队正商量了几句，决定派两个人下去确认：“你们坐吊篮下去，仔细看看他们的盔甲和旗帜，要是真的，赶紧回来报信！” 两名士兵坐着吊篮缓缓降落到地面，李信主动走上前，让他们查看盔甲上的铜徽，又指着身后的止戈卫：“你们看，他们身上的甲片都是天工阁打造的，边缘有‘秦’字印记，不信你们摸摸。” 士兵伸手摸了摸甲片，果然在边缘摸到了细微的“秦”字刻痕——这是朝廷军械的专属标记，假不了。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喊道：“是真的！是止戈卫回来了！” 吊篮升回城墙，老张立刻下令：“开城门！快开城门！迎接李信将军！” 沉重的城门“嘎吱嘎吱”地打开，守城士兵们举着长矛分列两侧，脸上满是激动。李信骑着马，率先走进城门，身后的止戈卫、扶余使者、鲜卑使者、扶余勇士们也跟着走进城——街道两旁很快围满了百姓，有人拿着刚蒸好的馒头递过来，有人端着热水，嘴里不停喊着“欢迎将军回来”，热闹的声响差点盖过马蹄声。 “总算到家了。”李信翻身下马，接过百姓递来的热水，一口喝下去，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胃里，连日的奔波与担忧，在看到大秦国旗、踏上襄平土地的那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城守早已带着官吏在府衙门口等候，见到李信，连忙上前拱手：“李信将军，可把您盼回来了！萧大人在沈阳天天盼着您的消息，我这就派人快马去沈阳报信！” “多谢大人。”李信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府衙门前的秦旗，心中满是感慨——从漠北单于庭到襄平城，从斩杀冒顿到绕道大兴安岭，从结盟扶余、鲜卑到如今踏上大秦土地，这一路的艰险，此刻都化作了回家的安心。 当晚，襄平府衙摆起了简单的宴席，李信和止戈卫们围坐在一起，喝着辽东的米酒，吃着热腾腾的炖肉。阿木捧着一碗米饭，吃得满嘴是油，抬头对李信说：“李信壮士，这大秦的米饭比我们部落的粟米好吃多了！等到了咸阳，我一定要尝尝你说的‘羊肉汤’！” 李信笑着点头，举起酒碗：“一定让你尝个够！不仅有羊肉汤，还有太子殿下说的‘蒸饼’‘胡辣汤’，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咸阳的街上逛逛，让你看看真正的大秦城池！” 酒碗相碰的脆响在屋内回荡，窗外的月光洒在襄平的街道上，安静而温暖。李信知道，他们的归途还没完全结束——接下来要去沈阳见萧何，再从辽东返回咸阳见扶苏，还要把扶余、鲜卑的结盟意愿带给朝廷。但此刻，他的心是踏实的——他们回来了，带着漠北的战功，带着远方部落的友谊，更带着对大秦未来的期许，终于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而在沈阳的萧何，当收到襄平送来的消息时，正在查看沈阳府衙的工程进度。信使拿着信跑进工地，声音激动得发颤：“大人！李信将军回来了！在襄平！止戈卫都回来了！” 萧何猛地放下手中的图纸，快步走到信使面前，一把抓过信，反复看了三遍，才长长舒了口气，眼中竟泛起了泪光。他转身对身边的属官说：“快！备马！我要去襄平接李信将军！另外，给咸阳发快马报信，就说——李信归队，止戈卫凯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