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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还握在手里，水早就凉透了。 楚玄霄没放下它，也没再喝。他只是把玉瓶从袖中取出，放在掌心。那瓶子温润泛光，里面黑烟缓缓转动，像一颗不肯安分的心脏。 他闭上眼。 系统提示立刻浮现： 【检测到异种神识烙印：道心魔种（寄生型）】 【能量逆推启动】 【溯源路径已建立，追踪延迟0.3息】 他睁开眼。 金瞳亮起的一瞬，东方天际的云层像是被刀劈开。视线穿透百里风雾，越过山川河流，直抵深渊之上。 一座宫殿浮在那里。 通体血红，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墙壁上刻满扭曲符文。那些符文和擂台上的禁制一模一样，都是血魔老祖的手笔。宫殿四周悬浮着七盏魂灯，灯焰是惨白色的，随风摇曳却不熄灭。 大殿中央摆着一口炉鼎，炉身缠绕九条铁链，每条链子都连着一块碎裂的头骨。血魔老祖站在炉前，白衣胜雪，指尖滴下一滴血，落入炉中。 “嗤——” 一声轻响，炉火暴涨三丈，映得整座宫殿通红如烧。 楚玄霄看得清楚。 那人嘴角带着笑，一边吟诵咒语，一边用一根白骨搅动炉内熔浆。那不是普通的火，是活人的怨念凝成的业火。炉底压着三枚还在跳动的心脏，属于三天前失踪的散修。 他在炼器。 而且不是一般的兵器。 那炉中翻滚的东西，隐约成型为一柄长箫的模样。箫声未定，但已有凄厉音波溢出，震得周围空间微微扭曲。 楚玄霄眼神不动。 他知道那是泣血箫的本体。之前被自己反噬了一次，已经裂开一道缝。现在这家伙想重炼法宝，顺便补全功法漏洞。 可惜。 他忘了魔种一旦被剥离，就会变成别人的追踪目标。 楚玄霄低头看手中的玉瓶。 瓶内黑烟突然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每一次跳动，都和远方那座宫殿的节奏同步。 找到了。 他嘴角微扬，声音极低：“原来躲在这种地方……倒是有几分本事。” 话音落下，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叫人。 依旧坐在小凳上，一手握茶杯，一手托玉瓶，像只是在等一壶水烧开。 可他的意识已经顺着那根无形的神识线，爬进了血色宫殿。 他看到血魔老祖停下动作。 那人忽然抬头，望向虚空某处，眉头微皱。 “不对劲。”他低声说，“魔种不该这么快就断联……” 他抬起手，掐了个诀，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语。炉火瞬间转蓝，整个大殿的符文开始旋转，形成一层屏障。 但这屏障刚成，就被楚玄霄的金瞳看穿。 他不仅看到了阵法运转的节点，还通过系统自动记录下了所有纹路走向。 【同源禁制解析完成】 【反向标记坐标锁定】 系统提示一闪而过。 楚玄霄轻轻敲了下玉瓶。 一下。 两下。 第三下时，瓶中黑烟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喉咙。 同一时刻，血色宫殿内。 炉火骤然熄灭半息。 血魔老祖身体一僵，脸色变了。 “谁”他猛地转身，手中白骨化剑，指向身后空无一人的角落。 没人。 只有风穿过骨架发出的呜咽声。 他喘了口气，冷笑：“装神弄鬼。我殷九霄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这点小把戏也敢来试探” 他说完，重新走到炉前，抬手打出一道血印，加固封印。 楚玄霄收回目光。 金瞳暗下。 他没再看远方，而是低头盯着玉瓶。里面的黑烟已经安静下来，但那种共鸣感还在。只要对方继续炼器，这根线就不会断。 他现在可以动手。 一个念头就能让系统触发万倍返还，直接把刚才观察到的阵法缺陷炸回对方识海。但他没这么做。 太早了。 这一击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他把玉瓶收进袖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 茶叶是昨天晒的，带点焦香。水刚开，冒着热气。 他吹了口气，没喝。 远处围观的人群还在举着手机拍。直播画面里弹幕飞舞，全是“大佬牛逼”“这是开天眼了吗”“刚才那一眼是不是穿墙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楚玄霄坐了一会儿，敲了个瓶子，然后继续喝茶。 好像什么都没变。 但实际上，局势已经彻底翻盘。 以前是对方设局，他被动拆解。 现在是他掌握了主动权，对方却还蒙在鼓里。 楚玄霄靠在椅背上，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条上，鞋尖轻轻晃着。他看起来很懒，像是随时会打个哈欠睡过去。 但他的神识一直连着那根线。 血魔老祖每动一次手，他都能感知到能量波动的变化。每一次咒语吟唱，都被系统自动翻译成可复制的术式模型。 这不是追击。 这是钓鱼。 等鱼咬钩的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刻。 他不怕对方逃。 那座宫殿建在怨气聚集之地，移动不了。而且越是重要的仪式，越需要稳定环境。血魔老祖现在不可能放弃炼器中途离开。 除非…… 他察觉到自己暴露了。 所以楚玄霄不能让这条线断。 也不能让它太明显。 他故意减弱了神识探查的强度，只保留最低限度的连接。就像钓鱼时放长线，不让鱼感觉到拉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 茶摊这边恢复了平静。 弟子们陆续醒来，在原地打坐调息。他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张强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沐清歌的直播球还在转，但她关掉了滤镜，画面变得清晰冷峻。她没说话，只是把镜头对准楚玄霄的背影。 秦无涯躲在巷口偷看，手里拿着戒尺，却不敢靠近。 666军团的弹幕刷得更凶了。 “玄霄哥哥今天格外帅！” “刚才那一眼我要循环一百遍！” “有没有人发现他敲瓶子的时候，天边闪过一道红光” 没人注意到的是，楚玄霄的左手，正悄悄在桌面上画着什么。 一道又一道线条，交错成阵。 那是他刚刚从血魔老祖那边“抄”来的禁制图谱。系统正在自动优化，准备反向植入。 只要下次对方再用类似手段，迎接他的就不是防御，而是引爆。 这才是真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楚玄霄画完最后一笔，手指一顿。 他感觉到玉瓶微微发烫。 抬头望去。 东方天空，乌云不知何时聚拢起来。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血色宫殿的轮廓。 雷劫要来了。 不是冲他来的。 是冲那座违规炼器的魔殿去的。 天地规则不容许有人强行融合怨魂重铸法宝。尤其是这种沾满无辜者性命的东西。 血魔老祖显然也意识到了。 他在大殿内猛然抬头，脸色阴沉：“该死！这个时候来雷劫” 他抬手就要布阵抗劫。 但楚玄霄笑了。 他没动。 他知道，这场雷劫会替他拖住对方。 而他只需要坐在这里，看着就行。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 敌人被困在自家房子里，头顶要挨天雷，体内有隐患未除，识海还有根看不见的线连着自己这边。 换言之。 他已经输了。 楚玄霄端起茶杯，终于喝了一口热茶。 茶有点烫。 他吹了下，继续等。 等雷劫劈完。 等魔种彻底激活。 等那个自以为藏得很深的人，露出真正的破绽。 他的手指再次敲了敲玉瓶。 瓶中黑烟猛地一颤，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远处，血魔老祖正全力催动阵法，忽然胸口一闷，喉头泛腥。 他咳了一声。 一抹黑血从唇角滑落，滴在炉鼎边缘。 炉火瞬间变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