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断尘崖上忆旧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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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尘崖的风带着砂砾的气息，刮在脸上有些疼。韩立与历飞羽站在崖边，望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青铜灯座的余温还留在掌心——那是无光海的星光凝聚而成，此刻正顺着指尖，在崖壁的岩石上晕开淡淡的光纹。 “这崖壁不对劲。”历飞羽抬手抚过岩壁，指尖触及之处，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突然亮起，组成一道残缺的阵法，“你看，这些不是自然形成的裂纹，是人为刻的阵纹，和护界阵的基础纹路同源，但更古老。” 韩立凑近细看，阵纹的凹槽里积着厚厚的尘埃，他用清玄剑轻轻刮开一层，露出下面更清晰的线条：“是‘锁忆阵’。看来这里曾是守护记忆的节点，只是年代太久，阵纹快被风沙磨平了。” 话音刚落，崖底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云雾翻滚着散开，露出下方错落的石屋——那是一片被遗忘的村落遗址，石墙上的壁画还能看出模糊的轮廓：有人举着星辰灯，有人在田埂上劳作，还有人对着天空祈祷，画面尽头是一道巨大的光门，门下站着许多人影，像是在守护什么。 “是守忆人留下的村子！”历飞羽眼睛一亮，拉着韩立跃下崖壁，落在村口的石板路上。石板上刻着与崖壁相同的阵纹，两人走过时，纹路里的尘埃被星光驱散，亮起柔和的光芒，像在为他们引路。 村中央有座石塔，塔身布满弹孔似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塞着一卷竹简。历飞羽抽出最上面一卷，展开时竹简发出“咔嚓”的脆响，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星灯灭，界域沉，吾等铸崖为界，以骨为薪，守最后一缕光”几个字。 “以骨为薪……”韩立握着竹简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们用自己的灵骨当做锁忆阵的养料，才让这些记忆没被彻底抹去。” 石塔旁有口枯井，井口盖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历飞羽掀开石板时，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井里没有水，却长满了翠绿的藤蔓，藤蔓上挂着小小的灯笼状果实，果实里亮着微光，像极了缩小版的星辰灯。 “是‘忆魂藤’！”历飞羽惊喜地摘下一颗果实，果实触到她掌心的星光，突然裂开，里面飘出一缕轻烟，幻化成个模糊的人影，正蹲在田边给作物浇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这是……守忆人的残魂寄托在果实里了！” 更多的果实被星光点亮，无数人影在村子里浮现：有人在石屋前编织星辰灯，有人在空地上教孩子辨认阵纹，有人扛着锄头走向田埂，还有两个小孩追逐着跑过石板路，笑声清脆得像风铃。这些影子虽然模糊，却充满了生气，仿佛只是寻常的村落日常。 韩立走到村尾的光门遗址前，光门早已坍塌，只剩下半截门框，上面的符文还在微弱地闪烁。他伸手按在门框上，掌心的共生道韵与符文共鸣，门框突然发出嗡鸣，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里，守忆人们正推着巨大的星辰灯走向光门，身后是不断蔓延的黑暗，有人回头望向村子，眼神里满是不舍，却还是咬着牙往前推，最后随着星辰灯一起融入光门，光芒爆发出的瞬间，黑暗被挡在了门外。 “他们把星辰灯推进了光门，用最后的力量护住了界域的碎片。”历飞羽的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我们才能在无光海找到那些气泡，才能在这里看见他们……他们从来没放弃过。” 夕阳西下时，断尘崖的风沙停了。忆魂藤的果实挂在石塔上，像一串串小灯笼，将村子照得温暖。守忆人的影子在灯光里缓缓消散，却在石板路上留下了清晰的足迹——那些足迹与韩立、历飞羽的脚印重叠在一起，竟组成了新的锁忆阵纹，比崖壁上的更完整，更鲜活。 “你看。”韩立指着地上的新阵纹，眼底闪着光，“他们的记忆没消失，融进了我们的道韵里。” 历飞羽笑着点头，将最后一颗忆魂藤果实埋进石塔旁的土里，指尖凝聚起星光浇灌下去：“会长大的，就像沙枣林那样，一年比一年茂盛。” 远处的海面上，星辰灯的光柱还未散去，与断尘崖的灯光连成一线。风再次吹过崖壁，这次却带着草木的清香，石板路上的新阵纹亮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像在说：那些被记住的，永远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