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救世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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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救世道人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决定世界命运的节点。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沉重。 “双11那天……”他缓缓开口，“并非如后来被篡改记忆所认知的，是什么意外事故或未知疾病。那是‘锚点’被激活，真正的、来自宇宙深处的‘不可名状’，以其本体意志，强行撕裂维度，试图降临现实的时刻。” 周屿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即将听到被掩盖的、最原始的真相。 “我当时，就在现场附近。”救世道人语气带着一丝追忆的恍惚，“并非作为对抗的主力，那时的我，力量尚且微末。我只是……见证了那一切。我看到了天空如何像脆弱的玻璃般破碎，看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扭曲的黑暗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般涌入，看到了城市在瞬间被剥离色彩、声音，乃至‘存在’本身的概念……” 他的描述让周屿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那种超越物理破坏的、对现实根基的撼动。 “而那个‘锚点’……”救世道人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个被选中的人，在意识被彻底吞噬、扭曲之前，曾短暂地与那股降临的力量有过接触，或者说，被当成了信息传输的通道。他……或者说，通过他传达出来的信息碎片中，提及了入侵者的根源。” 周屿的心提了起来。 “那根源，远非我们目前所认知的‘法则级’可以概括。”救世道人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它超越了法则。法则，尚是构成我们这片宇宙、维持其运转的‘规则’。而那个存在，它所触及的层面，是‘本源’！是宇宙诞生之前，万物归墟之后，那绝对的‘无’，亦是蕴含一切可能的‘奇点’！那是……宇宙层面的对抗，是一切现象与规则的‘起点’与‘终点’！” 本源！ 这个词如同洪钟大吕，在周屿脑海中震荡。法则已是底层代码，那本源是什么是编写代码的意志还是代码运行所依托的硬件本身 “而我们这个世界所面对的‘污染’，”救世道人话锋一转，将宏大的宇宙图景拉回到了具体的灾难，“根据那信息碎片以及贫道后续多年的研究推测，它并非那‘本源’存在的直接体现，更像是……一种被‘吸引’而来的衍生物，或者说是某个与我们维度相邻的、彻底被‘恶’所充斥的宇宙的……渗透！”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周屿：“你可知道，那‘恶’的源头是什么” 不等周屿回答，他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人心！是人性中无法根除的黑暗面，是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贪婪、憎恨、嫉妒、恐惧、绝望……所有这些，在我们这个世界汇聚、滋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污浊的‘信息场’。正是这个‘信息场’，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吸引了那个维度‘污染’的注意，并为其降临提供了最初的‘坐标’和持续存在的‘温床’！” 周屿心中巨震。污染的根源，竟然与人类自身息息相关这解释了为什么“永夜低语”能通过吸收信仰和负面情绪变强，也解释了月读为何要制造极致的爱与恨来催化实验！ “所以，我们救世者协会，最初成立的核心目标，并非灭世，而是‘净化’！”救世道人的语气带着一种偏执的坚定，“我们认为，要想从根本上解决污染，就必须清除产生污染的源头——也就是那些充满了无法救赎的负面情绪的人类个体！唯有净化了这片‘土壤’，才能断绝污染降临和存在的根基！” 这个理念残酷而极端，但在此刻听来，竟然有了一种扭曲的逻辑自洽。 “但是，清除，不代表简单的屠杀和灭世。”救世道人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属于理想主义者的光芒，“那只是治标不治本，甚至可能因为制造更多的恐惧和绝望而加剧污染。我们真正的目标，是等待，是积蓄力量！” 他的声音拔高，充满了期盼：“等待像你，或者其他可能的存在，真正掌握‘法则级’的力量！届时，拥有了创造与定义规则权能的我们，将有能力进行一次彻底的、覆盖全球的‘大清洗’！不是毁灭肉体，而是在法则层面，直接‘净化’所有灵魂中根深蒂固的负面与黑暗！然后……” 他张开双手，仿佛在拥抱一个虚幻的未来：“然后，利用法则级的创世之力，重塑一个纯净的、没有罪恶与污染的新世界！所有被净化的灵魂，将在新世界得到安顿！这才是真正的救世！这才是我们协会‘救世’二字的真意！暂时的牺牲，是为了永恒的安宁！” 周屿听着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救世者协会的目的，竟然是要进行一次全球灵魂层面的“格式化”和“重装系统”！而自己，以及其他的“实验品”，就是他们眼中能够执行这场终极手术的“医生”候选！ 他看着屏幕中那位目光灼灼、信念坚定的救世道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这场灭世危机中，不同的势力怀揣着怎样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宏大而可怕的终极目标。 天文调查局想要维持“稳定态”，寻找对抗黑暗的武器。 月读追求纯粹的知识与力量突破，不惜一切代价。 而救世者协会，则想要创造一个他们理想中“纯净”的新世界。 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试图定义世界的未来。 “周屿，”救世道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招揽，“你身负光暗并存之异禀，是万中无一的种子，是可能打破枷锁、执掌法则的关键之人。贫道以及整个救世者协会，诚挚邀请你加入我们，共同践行这终极的救世之道。暂时的污秽与牺牲，是为了铸就永恒的纯净与安宁。你的力量，你的潜力，当用于此等伟业！” 加入救世者协会成为他们“净化”计划的一部分 周屿心中本能地排斥。这种以审判者自居，决定谁该被“净化”的理念，与他内心深处对晓晓、对家人、对星火营地那些普通人的守护执念格格不入。 但……拒绝吗 拒绝之后呢回到a.c.b.，继续被孙铭轩等人以“大局”之名，圈禁在创世之脊，或者被引导向未知的方向还是独自一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迷雾中挣扎 他需要力量，需要信息，需要跳出目前这种完全被动、被各方当做潜力股投资却无法自主的局面。 就在这思索的瞬间，一个冰冷而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最幽暗的角落悄然探出头来，并迅速滋长、清晰。 实验……需要样本。 月读的实验证明了，极致的矛盾情感，结合生命创造的契机，有可能催化光暗融合，产生那种灰色的、超越普通“灵”的活性能量。 这个猜想需要验证，需要大量的、可控的……实验。 他自己不可能作为实验体，而普通女性根本无法承受灭世级光暗之力的冲刷。 那么，目标就很明确了—— 女性适能者。 只有同样拥有光之力基础、体质经过强化的女性适能者，才有可能承受住仪式所需的力量，成为合格的“容器”或“反应釜”。而那些被污染侵蚀、无法沟通的污染者，则不符合要求。 救世者协会……里面会有多少适能者其中又有多少是女性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触摸到了某种不该触碰的禁忌。这与月读何异甚至比月读更加……有计划，有预谋。 但内心深处对力量的渴望，对打破僵局、掌握自身命运的迫切，以及对复活真正晓晓的那一丝渺茫希望，像燃料一样投入了这个危险的念头之中，让其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的眼神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复杂的变幻，最终归于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抬起头，看向屏幕中的救世道人，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暗流，让阅人无数的救世道人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道长的理念……很宏大，也很惊人。”周屿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可以加入协会。” 救世道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正要开口，周屿却抬手阻止了他。 “但是，我有条件。” “哦请讲。”救世道人示意他说下去。 “第一，我不做普通成员，也不做区区执事或常务。”周屿目光锐利，“我要做，就做副会长。地位仅在道长你之下，有权参与并知晓协会一切核心决策。” 救世道人眉头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未立刻反对。 “第二，”周屿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我需要协会所有正式成员和外围人员的完整名单，以及……在我需要时的最高调度权限。我要知道协会究竟有哪些力量，在关键时刻，我能调动哪些资源。” 这两个条件，尤其是第二个，可谓极其苛刻。名单和调度权，几乎等于将协会的内部结构和人力底牌完全暴露给他。 救世道人沉默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周屿：“名单可以给你，以及常务以下部分成员的临时调度权。” 这算是一个讨价还价后的结果。虽然没有完全满足周屿的要求，但拿到了名单和部分调度权的可能性，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这意味着他有机会接触到协会内部的女性适能者信息…… “可以。”周屿干脆地答应，“你把常务以下的名单发给我，同时给个地址，我把法则碎片传送过去。” “好！”救世道人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欢迎加入救世者协会，周屿……‘预备’副会长。具体的联络方式和名单，已经发你手机了。期待你早日带来好消息。” 通讯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周屿独自站在密室中，看着手中那两枚依旧散发着法则波动的碎片，眼神冰冷而坚定。 他走上了另一条路，一条或许更加黑暗，但可能更快通往力量巅峰的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为了那渺茫的希望，他不惜……与魔鬼共舞，甚至将自己也变成魔鬼。 他需要名单，需要找到合适的“实验材料”。 这场席卷世界的大世之争，他不再甘心只做棋子。他要成为执棋者之一，哪怕……是以一种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