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黑风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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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黑风山脉的第二天，陈凡就感受到了不同。 外围区域虽然也凶险，但多是炼气初、中期的妖兽，地形也相对熟悉。而这里，参天古木遮蔽天日，藤蔓交错如网，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却也掺杂着更危险的气息。他已经遭遇了三波妖兽袭击，最弱的一头都有炼气六层实力，若非他身法迅捷且出手狠辣，恐怕早已挂彩。 此刻，他正蹲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枝杈上，借着浓密树叶的遮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一片雾气氤氲的沼泽。皮卷上标注的“黑水泽”应该就是这里，按照图示，穿过这片沼泽，再翻过两座山，就能接近那利爪状山峰的区域。 沼泽寂静得诡异，水面漂浮着枯枝败叶和不知名动物的骸骨，偶尔有气泡冒出，破裂时散发出淡淡的腐臭气味。陈凡没有贸然进入，他捡起一块石头，运足力气，投向沼泽中央。 噗通。 石块落水，荡开一圈涟漪。下一瞬，异变陡生！ 哗啦！ 水面猛地炸开，一条水桶粗细、布满暗褐色鳞片、头生独角的怪蟒冲天而起，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利齿，一口将那块尚未沉底的石头咬得粉碎！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炼气七层巅峰，猩红的竖瞳冰冷地扫视着岸边，半晌后才缓缓沉入水中，沼泽再次恢复死寂。 陈凡瞳孔微缩。这沼泽是必经之路，水下藏着这种怪物，硬闯风险太大。他仔细回忆皮卷，在“黑水泽”标记旁边，似乎还有一行极小的、几乎看不清的注释。他再次取出皮卷，凑到眼前，借着枝叶缝隙透下的微光仔细辨认。 那行小字是用一种更古老的文字书写，笔画扭曲。陈凡辨认了半天，结合前后地形，勉强解读出大概意思：“泽有恶蛟，畏雷火，逢朔月之气弱，可沿东侧石脊潜行。” “朔月雷火”陈凡抬头看了看被茂密树冠遮挡的天空，无法判断具体日期。但“东侧石脊”倒是明确。他收起皮卷，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下，贴着沼泽边缘，向东摸索。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果然在沼泽东侧发现了一条露出水面的、由嶙峋黑色岩石组成的狭窄“脊背”，弯弯曲曲通向对岸。石脊大部分没入浑浊的水中，只露出浅浅一层，湿滑无比，上面长满青苔。 这显然不是给普通人走的路径。陈凡没有犹豫，运起法力，脚底覆盖一层薄薄的灰黑色气流，增强附着力和稳定性，同时将身形放低，如同狸猫般踏上了湿滑的石脊。 他走得很慢，很小心，神识全力外放，警惕着水下和周围的任何动静。石脊蜿蜒，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才能通过。浑浊的沼泽水几乎贴着他的脚面流过，偶尔能看到水下有巨大的阴影缓缓游弋，但似乎对石脊有所忌惮，并未靠近。 就在他走到石脊中段，最狭窄处时，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水下，而是来自对岸的密林！ 嗖！嗖！嗖！ 三支淬着幽蓝光芒的短箭成品字形，无声无息地破开雾气，直射陈凡面门和胸口！箭速极快，角度刁钻，更带着一股阴寒的穿透力，显然是特制的破甲箭矢，专为偷袭猎杀！ 电光火石间，陈凡根本来不及拔剑或躲闪，石脊太窄，两侧都是致命的沼泽！他低吼一声，体内炼气八层中期的法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灰黑色气流混合着丝丝银芒瞬间在身前形成一道凝实的护体罡墙！ 笃！笃！笃！ 三支短箭几乎同时钉在罡墙之上，箭尖幽蓝光芒爆闪，疯狂侵蚀着罡墙！陈凡身形剧震，脚下湿滑的石脊让他无法完全卸力，向后滑退半步，险些跌入沼泽！罡墙上出现了三个深深的凹陷，裂纹蔓延！ 好厉害的箭！偷袭者至少是炼气七层，而且精通隐匿和刺杀！ “什么人！”陈凡稳住身形，幽泉剑已然出鞘，剑锋指向短箭射来的方向，眼神冰冷如刀。他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黑风山脉深处，除了妖兽，竟然还会遇到其他修士的袭击，而且是如此狠辣的偷袭。 密林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凡神识扫过，却只能感知到一片模糊的阴影和淡淡的杀气，对方隐匿功夫极高。 “藏头露尾的鼠辈！”陈凡冷笑，心中怒火升腾。若非他反应快修为够，刚才那三箭足以要他半条命。他不再被动等待，脚下用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沿着石脊冲向对岸！手中幽泉剑灰黑光芒大盛，融合了分光剑诀精髓的剑气蓄势待发！ 就在他即将冲上岸边、脱离石脊限制的瞬间，前方密林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出！ 那是一个穿着紧身黑色皮甲、脸上涂抹着油彩、看不清具体面容的瘦高男子，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弓，弓弦上已然搭上了五支幽蓝短箭，箭尖锁定陈凡！ 同时，陈凡左右两侧的沼泽浅水区，哗啦两声，又冒出两个同样装扮的身影，一人持淬毒短刃，一人握淬毒分水刺，配合正面的弓箭手，呈三角之势将刚刚上岸、立足未稳的陈凡围在中间！ 三人气息相连，动作默契，显然是一个配合娴熟的猎杀小队。修为都在炼气七层左右！ “外来者，留下储物袋，自废修为，可饶你不死。”正面的弓箭手声音沙哑干涩，如同沙石摩擦。 陈凡目光扫过三人，心中凛然。这黑风山脉深处，果然不是善地，竟然有这种专门埋伏猎杀过往修士的团伙。看他们的装束和配合，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惯犯。 “就凭你们”陈凡声音平静，但握剑的手更紧。一对三，对方修为不弱且配合默契，地形也不利，情况比面对薛厉时更凶险。 “找死！”左侧持短刃的刺客低喝一声，率先发动！他身影一晃，如同水蛇般贴着地面滑来，短刃带起一抹幽蓝弧光，直刺陈凡下腹！右侧持分水刺的刺客同时发动，从另一侧袭向陈凡肋部！正面的弓箭手弓弦微响，五支短箭如同毒蜂出巢，封死了陈凡所有闪避空间！ 三人配合天衣无缝，显然是打算一击必杀！ 面对这绝杀之局，陈凡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 他脚下猛地蹬地，身形向前暴冲，竟是直接撞向正面射来的五支短箭！同时，幽泉剑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灰黑色剑气中银芒暴涨，一分为三，分袭左右和正前方！ 分光剑诀！以攻对攻！ 噗噗噗！ 剑气与短箭、短刃、分水刺碰撞，爆发出密集的闷响。陈凡左肩被一支短箭擦过，带起一溜血花，右臂也被短刃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但他前冲的势头不减，已然逼近了正面的弓箭手！ 那弓箭手显然没料到陈凡如此悍勇，仓促间想要后退，但陈凡的速度更快！幽泉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他的咽喉！ 就在这时，异变又生！ 一声尖利高亢、穿透力极强的唿哨声，突然从陈凡身后的密林深处传来！ 这唿哨声似乎带有某种特殊的节奏和力量，围攻陈凡的三名刺客听到后，脸色同时一变，竟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攻击，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向后急退，瞬间没入沼泽边的密林阴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伴的尸体（如果有）都顾不上。 陈凡一剑刺空，持剑而立，警惕地望向唿哨传来的方向，心中惊疑不定。那唿哨……是某种信号这三人的同伙还是…… 他肩臂的伤口传来麻木感，短箭和短刃上都淬了毒。他立刻运转吸星大法，将那侵入体内的微弱毒素吞噬炼化。 密林深处，脚步声响起。 一个穿着兽皮缝制短褂、腰间挂着好几个皮质口袋、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的壮硕汉子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神却格外明亮锐利，修为赫然是炼气八层初期。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骨制的哨子，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陈凡。 “外来的身手不错嘛，能从‘黑蝮蛇’三兄弟的偷袭下活下来，还差点反杀一个。”壮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却没什么恶意，反而带着点欣赏。 陈凡没有放松警惕，剑尖微垂，但并未收起：“刚才的唿哨，是你吹的你是什么人那三个又是什么人” “嘿，问题还挺多。”壮汉走到近前，毫不在意陈凡的剑，“我叫岩罡，算是这黑风山脉深处的‘地头蛇’之一吧。刚才那三个，是‘蝮牙’的人，一群专干杀人越货勾当的渣滓，在这片地界臭名昭着。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像那些软脚虾，又刚好路过我的地盘，就顺手帮个小忙。” 他顿了顿，看着陈凡依旧戒备的眼神，耸耸肩：“放心，我对你的储物袋没兴趣。在这鬼地方，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尤其是……敢独自深入到这里的外来者，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真有本事的。我看你不像傻子。” 陈凡心思急转。这岩罡出现得蹊跷，但刚才确实是他吹哨惊退了那三个刺客。而且对方修为不弱，态度也算坦诚。 “陈凡。”他报上名字，缓缓收起了幽泉剑，但法力依旧暗暗运转，“多谢出手。不知岩罡兄所说的‘地盘’和‘蝮牙’，是什么意思这黑风山脉深处，难道还有势力划分” 岩罡见陈凡收剑，笑容更盛了些：“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也是，外面来的人，能走到这里的没几个。简单说吧，黑风山脉深处，灵气更浓，宝贝更多，但也更危险。时间久了，自然就形成了一些抱团取暖的小团体，划定了大致活动范围，避免无谓冲突。我所在的‘黑风盟’，算是其中一股。刚才那‘蝮牙’，是另一股，不过名声很臭，专搞偷袭劫掠。” 黑风盟蝮牙陈凡心中恍然，这黑风山脉深处，果然已经形成了独特的生态和规则。 “我观陈兄弟孤身来此，想必是有所图吧”岩罡目光扫过陈凡身上明显的探险者装束和那股锐气，“这黑水泽后面，可不太平。要不要去我们‘黑风盟’的临时营地坐坐交换点情报，总比你一个人瞎闯强。当然，情报不是免费的。” 陈凡看着岩罡坦诚（至少表面如此）的眼神，又看了看前方未知的险地，心中有了计较。 多个地头蛇朋友，或许不是坏事。而且，他也想从这“黑风盟”口中，了解更多关于这片区域，尤其是那利爪状山峰的信息。 “那就叨扰了。”陈凡点了点头。 “哈哈，爽快！跟我来！”岩罡大笑一声，转身带路，身影灵活地钻入密林。 陈凡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和疑虑，跟了上去。这黑风山脉深处的探险，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但危险，往往也伴随着机遇。这“黑风盟”，或许就是一把打开新局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