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暴风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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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极致的紧迫感中流逝。营地内的气氛凝重如铁，每个人都清楚，这是生死存亡前的最后准备。 陈凡将改造罗盘和初步部署的任务交给风灵子与墨尘后，便回到了自己那处临时开辟的洞府。洞府不大，仅有方圆三丈，但布下了数层隔绝、防御和聚灵的阵法。最内层，是他用封禁法则临时构建的静室，能最大程度隔绝内外干扰。 盘膝坐在静室中央，陈凡并没有立刻开始修炼。他需要先理清思路，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首先，是自身实力的评估与提升。 他内视紫府。那暗金色的法则漩涡缓缓旋转，比刚融合神血时稳定了许多，但依旧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狂暴力量与尚未完全消化的神性特质。漩涡核心处，吞噬、封禁两种法则交织缠绕，隐约有融合成更高级形态的趋势，但还差一个契机。 “渡劫中期……不，应该是渡劫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隔一层窗户纸。”陈凡感知着自身修为。吞噬了贺千山、两名净世神殿神官以及众多俘虏的修为后，他的力量积累早已足够，瓶颈在于对法则的领悟和对神血负面情绪的掌控。 他取出几枚玉简，里面是从那些俘虏记忆中提取出的功法碎片、修炼心得，尤其是关于剑道、阵法、以及……神道修炼的零星信息。 玄天剑宗的剑诀注重“凝意”与“破锋”，讲究将全部精气神凝聚于一点，斩破万法。这对陈凡掌控自身力量、提高攻击的凝练度有借鉴意义。 万法仙盟的阵法知识驳杂但系统，尤其是关于能量转换、空间禁锢、属性相克的部分，对他完善自身吞噬领域、应对各种敌人有帮助。 而净世神殿的神道修炼信息最为零散晦涩，大多是关于“信仰”、“纯净”、“神权”等模糊概念，但其中关于“净化”之力的描述，让陈凡对安德森可能的手段有了更具体的预判。 “神权……本质是以特殊方式调用天地法则的力量，借信仰之力稳定和强化这种调用……”陈凡结合自己吞噬神官时感受到的力量特性，渐渐有了些明悟，“所谓净化，很可能是针对‘异常’‘混乱’‘污秽’等概念进行压制、驱散甚至抹除的法则应用。而我的吞噬法则，本质是‘掠夺’与‘转化’，我的存在状态因神血和渎神之息而‘异常’……确实会被严重克制。” “但反过来，如果我能抗住净化之力的压制，甚至反过来吞噬、解析这种力量……”陈凡眼中暗金光芒流转，“那或许是我进一步理解神性、乃至触碰更高层次法则的钥匙。” 他不再犹豫，开始运转功法。紫府中的暗金漩涡加速旋转，开始主动吸纳、炼化那些吞噬来的驳杂力量，将其精华提炼，融入自身法则体系。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小心地引导、安抚神血中蕴含的那些狂暴、混乱的负面情绪，将其逐渐压制、驯服。 这是一个缓慢而精细的过程，稍有差池就可能引发反噬。但陈凡的心志早已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炼得坚如铁石，此刻更是全神贯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静室之外，营地内的准备工作也在争分夺秒地进行。 公输墨的工坊内灯火通明。五名从阵法堂和炼器堂抽调来的好手正围着一堆精密部件忙碌。公输墨本人则站在墨甲傀儡前，双手化作道道残影，将一个个新炼制出的构件安装到傀儡背后那个临时设计的外挂装置上。那装置形似一个厚重的金属背囊，表面布满复杂的能量纹路和接口，一条条能量导管如同血管般连接着傀儡的主能量脉络。 “第三能量回路接驳测试！” “通过！” “外挂缓冲层固化完成！” “净化之力引导符文阵列刻画进度七成，预计一个时辰后完成！” “能量转换核心过载保护装置安装完毕！” 一道道汇报声在工坊内响起。公输墨满头大汗，但眼神锐利如鹰，不断下达调整指令。墨甲傀儡静静站立，背后的外挂装置随着一个个构件的完成，逐渐散发出越来越强的能量波动。 另一边，风灵子带着阵法师们，正在营地外围的罡风区布置战场。他们利用峡谷复杂的地形和天然存在的星煞罡风，巧妙地设置了多重连环阵法。 最外层是伪装和预警阵法，能将营地真正的防御力量隐藏起来，并提前感知敌人的靠近。 中间层是大量的困阵、幻阵和陷阱。这些阵法大多并非为了直接杀伤，而是为了分割、迟滞、误导敌人，迫使他们在罡风中消耗力量，打乱他们的阵型配合。 最内层，则是围绕营地核心防御圈的几处“杀阵节点”。这些节点位置隐蔽，由破天军精锐和部分高阶修士埋伏，一旦敌人被引入预定区域，就会遭到雷霆打击。 “东侧三号区域的‘乱流阵’需要加强，那里的罡风漩涡不够密集，容易被高手强行突破。” “西侧七号点埋设的‘地火雷’数量再加三成，那里地形狭窄，适合集中爆发。” “所有阵法的控制核心必须冗余备份，防止被敌人精准破坏。” 风灵子穿梭在各个布阵点之间，不断检查、调整。他的脸色因为持续的高强度布阵和心神消耗而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专注。 墨尘则带着体修们，在相对安全的区域进行最后的适应性训练。他们赤裸上身，在微弱的罡风中挥舞兵器，锤炼肉身和意志，同时也熟悉着在煞气环境中战斗的感觉。墨尘自己的伤势在生生造化丹和陈凡渡入的能量滋养下，好了五六成，虽然无法全力爆发，但已不影响正常战斗。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墨尘吼声如雷，“这次来的不是小鱼小虾，是三大派的精锐！怕死的现在可以滚蛋，留下来的，就准备好把命豁出去！咱们幽冥圣教没有孬种！” “没有孬种！”体修们齐声怒吼，声震峡谷。 时间，还剩下最后两个时辰。 静室内，陈凡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圆融而深邃。经过六个时辰的闭关，他已经将吞噬来的力量基本消化，修为稳稳站在了渡劫中期巅峰，对自身法则的掌控也上了一个台阶。神血的负面情绪被暂时压制到可控范围，只要不受到极强烈的刺激或心神重创，短时间内不会暴走。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江河奔流般的真元涌动声。 是时候了。 他走出静室，来到营地中央的议事处。风灵子、墨尘已经等在那里，公输墨也在最后时刻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亢奋。 “如何”陈凡看向公输墨。 “墨甲准备就绪。”公输墨嘶哑道，“外挂装置安装完成，能量转换效率达到预期的六成五，净化之力引导阵列完成度九成，足够用了。我已经将操控权限与教主你的神识波动进行临时绑定，战斗时你可以通过特定指令进行间接操控，或者由我分神辅助。” “阵法布置完成。”风灵子汇报道，“外围三层防御体系全部激活，预警范围扩展到三百里。所有战斗人员已就位，伤员和重要物资转移到最深处的备用隐蔽点。” “破天军全员待命！”墨尘抱拳，“只要教主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拼命！” 陈凡点头，将改造后的青铜罗盘取出，递给风灵子：“按照计划，一个时辰后，在西南方向一百五十里处，激活这个罗盘，释放强化信号。然后，立刻撤回核心防御圈。” “明白。”风灵子郑重接过罗盘。 陈凡又看向墨尘：“你的任务是守住营地正面，无论发生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出击。你的伤势还未痊愈，我不需要你拼命，只需要你稳住阵脚。” 墨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陈凡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重重点头：“是！” 最后，陈凡的目光落在公输墨身上：“墨甲，跟我来。我们提前进入预设的伏击位置。” 公输墨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他身后的墨甲傀儡眼中红光大盛，沉重的身躯迈开步伐，跟在陈凡身后，向着峡谷深处一片罡风最为狂暴、地形也最复杂的区域走去。 那里，将是第一处战场，也是他为净世神殿准备的“欢迎仪式”。 当陈凡和墨甲的身影消失在灰黑色的罡风深处时，距离计划中激活罗盘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峡谷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更加阴沉。罡风的呼啸声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尖锐。 暴风雨，即将来临。 峡谷入口方向，遥远的天空中，数道强大的气息已经隐约可感，正以一种不急不缓、却充满压迫感的态势，向着陨星峡谷合拢而来。 为首的那道气息，纯净、浩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过之处，连狂暴的星煞罡风都似乎变得温顺。 净世神殿第七裁决团团长，安德森，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