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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左右,道路下方的稻田中,星罗棋布地分散着一个个,用竹木简单搭建了草棚,棚顶覆盖稻草,遮蔽阳光,棚中放着简易的木桌、木椅。 已有不少宾客坐在了草棚中,悠然在金黄稻浪中品茗、酌酒,倒真有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 沿着马家河的搭建的草棚里,一些好静的宾客在此悠闲垂钓,偶尔有鱼上钩,便引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祝贺。 靠近路边的稻田,则全部收割完毕,用木棍绑着麻绳,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区域,每个区域前,都有木板贴了印刷着活动说明的纸张。 道路左边是秋收农事体验区,镰刀割稻、方斗摔稻,土砻脱壳、踏碓舂米、风簸分吹米、石磙碾白,一条龙体验。 道路右边则是各种脑洞大开的比赛,有鸡飞狗跳的“鸡不可失”抓鸡赛、“桃弓射鸭”射鸭赛、“浑水摸鱼”抓鱼赛、“五谷丰登”搬运赛、“楚河汉界”拔河赛…… 还有相对安静的“女娲造人”搭稻草人赛、“仓颉造字”活字印诗赛、“妙手生花”造纸赛、“农趣智多星”问答赛等。 以及附庸风雅的投壶、捶丸、射箭赛。 身穿统一蓝色短褂的伙计们,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活动规则,并表示,每场比赛的头魁,可获得相应积分,兑换相应午餐券,每人参加赛事种类、次数不限。 来参加活动的宾客,都是三味书屋的会员,多是城中的富商、衙门的文吏,或寓居汴京的学子,不少人带着家眷,携妻擎子。 最开始,众人都是好奇又略带矜持地观望着,等有几个人兴致勃勃地率先“体验”后,众人的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放开矜持,火热朝天地加入其中。 苏东坡一行人一路走,一路看,被这热闹和谐的氛围感染,要不是碍于身份,真想亲自上场参与一回。 几个孩子们,更是觉得眼睛看不过来,这个也想玩,那个也想体验,一时无法抉择。 最终五人达成一致,从头到尾,所有项目都玩一遍。 大人才要选择,小孩子当然是全部都要啦! 眼看苏东坡、王诜等人被一群学子簇拥着谈笑而来,毕策快步上前,深深一揖到地,语气恭敬中带着熟稔:“小人毕策,恭迎苏学士、王都尉及诸位先生大驾光临!” 苏东坡朗声笑道:“毕员外,不必多礼!杭州一别,没想到你兄弟二人,在这汴京城外经营出如此一番气象!” 苏东坡在杭州任上救灾时,毕家给予了很大支持,因此,苏东坡对毕简、毕策颇为熟稔。 一旁的刘汉兴和几位族老听到“苏学士”、“王都尉”的称呼,再看“苏学士”对毕策熟悉的口气,顿时吓得心头狂跳,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他们平日里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县里的押司、户曹,何曾想过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驸马都尉、翰林学士这样的天潢贵胄、天子近臣 几人慌张对视,神色间充满了敬畏与惶恐,之前心里存着的那点若有若无的小心思,此刻早已被这巨大的身份差距碾得粉碎。 苏遁细观刘汉兴等人无比的谦卑与后怕的神色,心中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小人畏威不畏德,就是要让这刘寺村的人懂得敬畏才好。 那天晚上,他可算是深刻理解了,为什么古人一再强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不过就是日常去视察一下田庄,竟然就碰到了十几个歹徒持械强闯。 哦,倒也不是强闯,是有一个刘氏子弟做内应,直接开了小门。 要不是忠叔出于谨慎,多带了些人手护卫他,就凭田庄原本的人手,真还不能一面倒地制服刘寺村那群图谋不轨的宵小。 而之后,刘寺村数百族人围聚在田庄之外讨要说法,要说他心里没有惧怕,那绝对是假的。 他怕呀,怕得要死。 一群乌合之众,群情激愤之下,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事 历史书中,村与村之间的械斗,记载累累。 这种事,真要死了人,那也是白死了。 因为法不责众,只能不了了之。 幸而刘氏族长刘汉兴,是个明晓是非、敬畏法律、眼光长远的。 才能让毕策三言两语化解了矛盾,留下了证据,又递出了甜枣。 放过那帮夜闯田庄,把自己吓得够呛的宵小,苏遁也是心里膈应得慌。 但,只要三味田庄还想在刘寺村好好待下去,就只能妥协。 人家是是血脉相连的族人,再不好,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人家族长再明晓是非,也不可能看着你把族中子弟送进大牢,还跟你笑脸合作。 真是依法依规把他们送进去了,三味田庄就只能挪个位子了。 但,就算在其他村落另起炉灶,这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一遍。 乡村就是个熟人社会,抱团、排外、欺生,是他们野蛮的生存准则。 君不见,法治昌明的21世纪,大学生回乡创业,贷款种植的南瓜丰收,被全村男女老少连夜偷走,报了警也一毛钱没能追回来。 所以,干脆趁这次机会,化危为机,拿捏把柄,深度绑定。 伟人早有教导,要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反正三味田庄说到底也没受到实质性伤害,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呗。 苏遁心理活动时,苏东坡正在向毕策打听,脚下平整坚实的灰白色路面:“毕员外,恕老夫眼拙,此路非土非石,坚硬平整异常,却不知是何物所筑竟有如此巧思” 毕策恭敬地回答:“回苏学士的话,此物主要用石灰、黏土混合煅烧而成,至于具体的配料和工艺嘛……” 他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乃是我家作坊的不传之秘,东家有严令,小人实在不便详述,还望学士海涵。” 苏东坡闻言,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抚掌赞叹:“妙哉!能将寻常之物化腐朽为神奇,已是难得。” “更难得的是今日的秋收节活动,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还能组织人手有序开展,毕管事,你真是位实干之才啊!” 毕策连忙谦逊地低头:“学士谬赞了!小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跑跑腿而已。庄内诸般新奇事物,乃至今日这‘秋收节’的设想,其实大多出自我们东家的手笔,小人只是负责将其实现罢了。” “哦” 王诜也来了兴趣,插话道,“竟有此事不知贵东家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玲珑心思可否引荐一二” 毕策再次露出为难而又坚定的神色,拱手道:“都尉垂询,小人感激不尽。只是我们东家性情淡泊,不喜张扬,特意吩咐小人不可透露其名讳,只愿默默做些实事。小人不敢违逆,还请都尉和学士体谅。” 苏东坡与王诜对视一眼,眼中好奇之色更浓,但见毕策态度坚决,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也洒脱地不再追问。 苏遁在苏东坡身后暗笑,老爹你还不知道,你想见的东家就在你身边呢! 这灰白色地面,自然是苏遁用后世的知识,还原出来的水泥,或者说,三合土。 石灰石、粘土、细砂,再掺点烧玻璃剩下的炉渣,高温煅烧,通过多次实验记录,获得最佳配比,最终展示了这么一段路的成果。 当然,受限于材料的纯度和配比精确度,生产出来的水泥,强度远远不如后世。 目前,只能用来铺路,想做高楼大厦的梁柱,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