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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眼旁观的王黼此时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冰冷:“李全义,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人家从一开始,要的就是这秘方!” 李全义夫妻疑惑不解,王黼恭敬向堂上赵四维施礼,道:“赵官人,还请暂缓行刑。小民要反诉胡商赵十万,背后指使李全义夫妻故意破坏铁屑楼生意。请传唤案件相关人员到堂。” 赵四维点了点头:“可。” 王黼父子此前已提交了对赵十万的诉状,是以,赵十万也被迫一同到开封府应诉。 很快,王黼此前抓住的的犹太伙计被带上堂,伙计的汉语不是很好,磕磕绊绊地将赵十万如何重金收买他,让他窥探合约、跟踪李全忠的事情和盘托出。 赵十万也被传唤上堂,面对指认,面不改色,反而倒打一耙,对着推官拱手道:“赵官人明鉴!王黼父子与我有些生意上的龃龉,他这是买通我族中败类,蓄意污蔑!此事与赵某绝无干系,请赵推官还小民一个清白!” 他语气愤慨,仿佛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王黼不慌不忙,再请人证上堂,证人是一个面色惶恐的中年男子,亚麻色头发,淡绿色眼珠,也是犹太人。 王黼指着男子道:“赵官人,此人原是赵十万手下的一名管事,他可证明,从引诱李全义之子李有德沾染赌博,到设局让他欠下巨债,再到赌坊点名索要雪花蛋秘方,这一连串的毒计,皆是赵十万在背后一手策划!目的,就是巧取豪夺!” 那管事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将赵十万如何布局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李全义夫妇听完,如遭雷击,随即双目赤红,如同发疯的野兽般扑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十万:“你个天杀的老贼!俺们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整俺们!” 衙役赶忙上前将两人拦住。 赵十万脸色铁青,强自镇定,高声喊道:“冤枉!官人,这是王黼花钱买通他作伪证,蓄意污蔑!” 王黼依旧从容,这次,倒是没有再叫人证,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高举,声音朗朗,传遍公堂:“赵官人!小民要状告赵十万,长期利用其经营的数家商铺,欺瞒官府,偷漏巨额商税!” “此册乃小民多方查访所得,内有其名下‘珍宝阁’、‘南海香料铺’两个店铺近三年来的真实账目与报税账目对比,一笔笔,一桩桩,皆有时间、地点、经手人可为佐证,请官人过目!”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赵十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王黼,声音因为惊怒而尖利变形:“王黼!你…你这黄口小儿!安敢如此污蔑于我!” 王黼看都不看他,继续对赵推官说道:“据草民初步核算,仅此两个店铺,赵十万三年来偷漏税款就不下五千贯!” “这还不算其利用泉州蒲家人脉,逃避泉州市舶司关税之数。此等行径,藐视国法,罪证确凿!请官人为汴京商界除此蠹虫,为国法张目!” “你放屁!”赵十万彻底慌了神,也顾不得什么体面,指着王黼的鼻子破口大骂,“王黼!你我同出一族,共奉一教,你竟敢如此构陷同族长辈!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你还有没有半点同族之情!” 他怎么都没想到,王黼能真的这般撕破脸! 本来以为,王黼父子不过是状告自己暗中指使李忠义夫妻闹事,最多判个赔钱道歉。 自己又已经提前行贿了推官赵四维,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地来公堂走个过场。 没想到,没想到,这是要自己的命啊! 王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寒:“国法如山,你偷漏税金,证据确凿,与同族之情何干!” “你…你血口喷人,我从未偷漏税金,你那定是,伪造的证据!”赵十万还想狡辩,但声音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高坐堂上的赵四维此刻内心也是天人交战。 他确实收了赵十万不小的贿赂,赵十万还承诺,若是拿到雪花蛋的秘方,事后还有重谢。 本来,主案是雪花蛋的归属,赵十万只是为了应付王黼的“反诉”,来走个过场的。 可万万没想到,王黼这小子出手如此狠辣,直接拿出了偷税漏税这等杀手锏! 这可是触及朝廷底线的大罪,证据若真属实,别说赵十万,就连他这个可能被牵连出收受贿赂的推官也吃罪不起! 他快速翻看着王黼呈上的账册副本,里面条分缕析,数据详实,绝非临时伪造。 赵四维额头沁出细汗,心中暗骂赵十万做事不干净,也骂王黼做事狠绝。 眼下众目睽睽,证据当前,他若强行包庇,风险太大。 略一权衡,赵四维瞬间有了决断。 他面色沉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王黼,你所呈证据,关系重大,本官需仔细核查,方可定夺。” 他根本不给赵十万再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令:“来人!先将赵十万带下去,暂押候审!待本官核实账目真伪后,再行判决!” “赵官人!赵推官!我是冤枉的!是王黼构陷!您不能…” 赵十万惊慌失措地大喊,但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已经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他架起,拖往后堂。 赵四维看着赵十万被拖走,心中暗松一口气,先把人控制住,堵住他的嘴,后面如何“核查”,操作空间就大了。 他随即又看向面如死灰的邓思贤和李全义夫妇,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三个刁民拖下去,行刑!” 事后,听着龙靓讲起堂上情形,苏遁还是有些不解:“龙姨,那赵十万明显是冲着雪花蛋秘方来的,他必然向赵四维重金行贿过,要让赵四维偏帮李全义,夺得雪花蛋秘方。” “此前,王黼还未揭露赵十万偷税漏税之事。您这边,说到底,证据也在模棱两可之间。若他有心偏帮,再怎么卖惨,也是无用。” “为何,那赵推官最终还是倾向于您” 龙靓得意地一笑,压低声音:“我的傻哥儿,赵十万能给重金贿赂,我难道就不能重金贿赂” “你龙姨我,早就通过香皂生意,跟赵推官最宠爱的那房小妾成了‘手帕交’,把赵十万贿赂的底价给打探出来了,我在这个基础上,加了一成。” “那赵四维想两头吃,只要我这边做得合情合理,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就能偏向我,还能合理拒绝退还赵十万的钱。” 苏遁听完,沉默了。 他倒没指望赵四维是“为民做主”“怜贫扶弱”的清官,只是以为,赵四维是为龙靓和一帮老弱病残“威势”所逼,多少要顾及官声,才转而偏帮龙靓。 只是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龙靓早就把赵四维打点好了。 整场诉讼,不过是一场贪腐交易下的心照不宣的“表演”而已。 本就是自己的产业,却只能靠“行贿”,才能正常地维权。 这还是帝京的开封府啊! 下面的州县,又是何等情况呢 龙靓没注意苏遁的神色,继续欢快笑着:“不光是赵推官家,汴京城好些关键衙门的后院女眷,现在都用着咱们的香皂,还有不少,成了“香皂社社员”,搭着咱们的生意小船呢。” “有这层关系在,保住雪花蛋和香皂这两桩生意,稳当着呢!” “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专心读你的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