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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三皇子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洒脱,回荡在空旷的角亭里。 “沈会元倒有几分骨气,我与你算账,你还质问起我来。好!真是好!” 等萧瑾笑够了,才收敛了笑意。 他慢悠悠道,“若是本殿下安排的那些人,当真能尽数挤掉你们这些读书人的位置,那就只能说明,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也不过是些废物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深圳的脸上,带着几分赞赏:“瞧!像你这样的,有真才实学的,任谁来,都挤不掉。” 沈泽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三皇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一时间,沈泽不知道如何回应,心中的怒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散了大半,余下的只有满心的错愕。 这位三殿下,到底是在筹谋些什么 用来造‘神童’的催眠之术和巫蛊都出自岳漠城,而岳漠的文枢府又是第一个传出大启有通敌之疑的地方。 这会与三皇子有关吗涉及通敌之事,虽心中揣疑虑,却不敢相问,唯恐招来横祸。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躬身道:“殿下安排之人,皆是平庸幼童,纵是有几分聪慧,却办事能力认知不足,根本不堪大用。” 沈泽稳了稳,却耐着性子补充道:“但微臣只是按部就班参考,顺理成章走到今日,三皇子这账,不应朝微臣算。” 毕竟上都城紧急告知的人是恩师,并不是自己。 这样也算在自己头上,岂非冤大头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走这么一遭如龙潭虎穴,科考到此为止也行。 萧瑾像是来了兴致,不挑其中缘由,只追问道:“你可知错” 沈泽无奈,看来三皇子非要有个结果,并不问事出有因。 随后他认命般地道:“微臣知错。” 萧瑾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你既已经知错,那便算了。” 沈泽闻言汗之,敢情弯弯绕绕个半天,只为了一句‘知错’ 这三皇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起来,本殿下还要多谢你呢。” 沈泽又是一愣,抬起头看着萧瑾,眼中满是不解。 “多谢我” “不错!”萧瑾点头,指尖又轻轻敲着扶栏。“你搅和了这一回,倒是让本殿下借着机会看清楚了许多错处。 还有及时与齐彦修那老不死的阻止了这一场荒唐的计划,避免了让父皇查到我的头上。 我顺势把这些脏东西都倾数倒在了太子身上,这些,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只可惜,我那太子皇兄,还对此一概不知呢。” 沈泽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三皇子造神童,不仅仅是为了搅扰太子招揽新贵,更是为了引蛇出洞,将这一脏水倒在本就在招揽的太子身上。 那三皇子什么意思,意思是他没有招揽任何人吗 那二伯为什么会为了三皇子竭尽所有 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预想中的怪罪没有到来,反倒是知晓了这番出人意料的背后之事,这让沈泽彻底摸不透这位三皇子的心思了。 萧瑾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窘迫,摆了摆手,语气随意了许多。 “行了,那些朝堂上的弯弯绕人不提也罢,改日你入了仕途,自然就明白其中意味了。” “你坐吧,本殿下今日召你,原本也不是为了与你说这些的。” 内侍内侍适时地搬来一张圆凳,放在沈泽的身后。 沈泽迟疑了一下,还是谢恩坐下了。 角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池中翻腾的鱼儿,偶尔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泽垂着眸,不敢抬头看萧瑾,心中却在暗自揣测,这位三皇子,到底意欲何为。 他以为,接下来,便是如同太子一般的招揽之语。可等了半晌,却听见萧瑾开口,问的竟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沈会元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 沈泽一愣,随即道:“殿下今日既然邀请,就不会不知道微臣家中人和事了。” 萧瑾轻咳了一声,随后笑道:“沈会元这般直性子,在皇兄那边,定然是要吃亏的。” 沈泽抬眸,看向萧瑾。 此刻的三皇子,褪去了方才的锐利与锋芒,竟像是一位寻常的世家公子,与他闲话家常。 没有咄咄逼人的招揽,没有刻意的拉拢,甚至连一句关于朝堂纷争的话,都没有再提。 他忍不住问道:“殿下今日召微臣前来,只是为了与微臣聊这些” 萧瑾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怎么沈会元觉得,本殿就该像太子皇兄那般,拉着你说些‘共图大业’的话” 沈泽被说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微臣不敢。” “你不必如此拘谨。”萧瑾摆了摆手。 “本殿知道,你不想卷入本殿与太子皇兄的纷争。你放心,本殿今日召你,并非是要你站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泽的脸上,语气诚恳了几分:“本殿只是觉得,你是个有真才实学,且心性正直之人。 齐彦修那老东西也不会收没本事的学生,你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在朝堂的纷争里。你想为朝廷效力,想为百姓做事,本殿都知道。” 沈泽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他从未想过,三皇子竟会如此直白地说出他的心声。 “殿下……” “行了。”萧瑾打断他的话。 他站起身来,走到角亭边上,看着池中欢快的鱼儿,“今日与你说的这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往后在朝堂上,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本殿不会逼你站队,也不会刻意与你拉近关系。” 他转过身,看向沈泽,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若是你愿意,往后闲暇之时,可来三皇子府坐坐。本殿府中,有不少孤本古籍,想来你会喜欢。” 沈泽怔怔地看着萧瑾,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位三皇子,行事作风,当真是与常人不同。他本以为,今日召见,定是一场唇枪舌剑的逼宫,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不着边际的家常话。没有拉拢,没有逼迫,甚至没有半分的敌意。 仿佛,他今日召自己前来,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 沈泽定了定神,起身行礼:“微臣……多谢殿下厚爱。” 萧瑾摆了摆手,笑意更深了几分:“不必谢。你且回去吧。记住,在朝堂上,凭心而为,便好。” 沈砚再次躬身,而后缓缓退出了角亭,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安静的角亭,心中百感交集。 太子的招揽,三皇子的坦诚,像是两道无形的枷锁,缠在他的身上。他原以为,自己能置身事外,可如今看来,这趟浑水,怕是没那么容易抽身。 只是,今日三皇子的一番话,却让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稍稍落了地。 至少,这位三皇子,并非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咄咄逼人。 沈砚深吸一口气,上了马车,往集福巷赶去,娘子还在等他归家。 前路漫漫,朝堂风云变幻,他一个落魄世家,唯有步步谨慎,凭心而为,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中,寻得一条真正能为百姓做事的路。 柳絮依旧纷飞,落在他的肩头,像是一场无声的提醒。 这大启的天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而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