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阎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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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拾掇一番，庄常在后花园找到看护赵萱姐弟的花央。 “庄哥哥！”看到来人，赵萱开心地高举双手，向庄常跑来。 “哎！有没有想哥哥呀”庄常抱起赵萱，宠溺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袋，问道。 “可想庄哥哥了。”赵萱奶声奶气地回答道，认真的样子又是惹得庄常心中一片柔软。 就连突破受伤的阴霾，也消散不少。 “是想哥哥的故事还是吃食呀”庄常逗趣地问道。 赵萱扑灵扑灵的大眼睛转了转，回答道：“那肯定是想庄哥哥呀！” “那哥哥的故事和吃食就不要了吧。”庄常装作可惜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赵萱纠结的想了想，小声说道：“其实，也是可以要的，萱儿喜欢。” 庄常闻言哈哈大笑，赵萱哪还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嘟着个嘴，腮帮子鼓鼓的。 “好啦好啦，哥哥有事找奶奶。等哥哥说完事，就给你讲故事做吃食好不好”庄常将赵萱放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说好啦，拉钩钩。” “拉钩钩。”庄常笑着和赵萱小指勾连。 拉完钩，赵萱带着赵睿走出后花园。庄常向旁边的两个丫鬟使个眼神，示意让她们跟上。 等后花园只剩他和花央，庄常才将元气运转，养气境后期的气息随之显现。 风相化龙诀的存在，他早就半藏半明的告诉过花央众人，当时还引得她们一阵惊叹。 “不错！气息深厚，根基牢固。”花央感知后，夸赞道。 “师父，那你看……”庄常嘿嘿一笑，腼腆地说道。 “你呀你！”花央虚指庄常，从方寸袋拿出一份房契，笑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东坊，和赵府隔一条街。” “谢谢师父。”庄常道谢道。 “师徒之间，不必言谢。为师还特意给你修缮了一间药房，需要什么药材就直接跟哑婆说。有时间多来赵府走走，厢房还给你留着”花央絮絮叨叨，像是嘱咐一个即将出去闯荡世界的小孩。 “师父放心，赵府永远都是我的家。”庄常心中温暖，搀扶着花央的胳膊，轻柔地说道。 “记住就好。”花央抚拍一下庄常的手，颇为欣慰。 她此时的感觉就像亲手种下一根芽苗，而现在，这棵芽苗已然成长为一棵小树。 “我还记得师父的惊喜呢！”庄常作怪地扬动眉毛，笑道。 “哦庄儿有把握通过为师考校”花央诧异地说道。 庄常看书这件事，花央是知道的，只是不清楚进度。所以庄常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庄常看书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还请师父考校。”庄常立于旁边，自信地说道。 于是，一场问答开始。 花央不愧是早年凭仗毒术，就在药庐郡闯出绝命花这个诨号的毒道高手。 所问题目晦涩难懂，知识点错综复杂。如果庄常不是以命化法珠整合深化过毒医两术的知识，还真会被花央给难住。 答问之间，花央眼神愈发明亮。问答结束后，她不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庄儿，单论医毒二者，你在宁国可排进前二十。”花央评论道，见庄常并没有自满之色，心中更加满意。 庄常闻言，只觉得医毒两道，当真是深广无涯。 “最后的考校，就是给为师会诊。” 花央犹豫片刻，最终将手腕搭在石桌上，语气中带有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庄常将手把在花央脉上，不觉得会诊出什么问题，毕竟花央的修为境界高至合源境后期。 少顷，庄常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因为他诊出花央体内的经脉、骨骼、五脏六腑，都有混毒盘踞，其难缠程度犹如附骨之蛆。 庄常紧皱着眉头将真法运转，敏锐的五识细细感知花央体内的变化。 许久后，庄常语气干涩地问道：“毒从骨起，师父，你这毒怕是有些年头了吧” “骨中毒性主要是当年解怨台上钱家下的蚀骨散，其余毒性是我修炼的毒功所留。”花央颔首答道。 “毒从骨起，延至经脉，后至五脏六腑。师父为何会修炼如此霸道的毒功”庄常眉间的愁意肉眼可见，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先前的气运就先不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前的气运不用，也遇不上这样的情况。 “当年为师没能解开钱家的蚀骨散，为保命只能修炼从《药师琉璃注》中参悟的一门毒功。尽管得以活命，可蚀骨散依旧没能根除。它还随着为师境界的突破，变成更加难以解除的混毒。”花央无奈地说道。 庄常停止把脉，下意识用手摩挲着下巴。这是他遇到棘手的问题时，陷入思考的习惯动作。 花央的问题，主要是毒功无法消化毒素所造成的。 简单点的处理办法，就是庄常直接用气运推演出一门品级更高的毒功。到时不但能化解掉花央体内的混毒，还可以增进修为。 复杂点的处理办法，就是直接以药化毒。可花央一身修为全系于毒功，稍不注意，就会让她功散人亡。 这些都不是他纠结的原因，他大可直接推演毒功帮花央化毒。可这样一来，就容易暴露自身的不凡之处。 毕竟经商配方和丹方的出现尚且能说是家传或悟性非凡，而写出一本直达神元境乃至天人境的真法，不是一句悟性非凡所能掩盖过去的。 其中境地，就像一个刚学医的学徒，直接制作出能成为天人境的丹药。 可怕而荒诞！ 罢了！就当还恩。 庄常心中一叹，拿定主意。决定出去搞事，来获取气运给花央推演真法。 “师父，徒儿有办法救你，甚至还可以帮你提升修为。但需要师父所修炼的毒功，最好能多提供一些毒功。”庄常郑重地说道。 “《药师琉璃注》本身就是考校后的惊喜。”花央笑呵呵地从方寸袋取出两本厚重的典籍。 典籍呈金黄色，质地看上去像是皮革。封面标有“药师”二字，下方还有两句小字。 庄常贴近一看，两句小字赫然写着“万药之祖，万毒之宗”。 “好大的口气！”庄常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说道。 “这是阎王谷的核心典籍，分上下两册。上册主医，下册主毒。若你能参透它，天下间的医毒对你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花央轻抚过封面，言语间带着天下第一，舍它其谁的自信。 “当真这般厉害”庄常有些不太相信，全当花央的说辞是对自己师门的抬举。 花央并未过多解释，而是反问道：“知道药谷吗” 庄常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药谷，被誉为岐黄圣地，座址于宣国。可以说天下间的所有医师和毒师，皆以加入药谷为目标，以能加入药谷为荣耀。 “药谷的建立者，就是从阎王谷逃亡的一个长老。”花央吐露出旁人难以知晓的秘辛。 庄常闻言一惊，一个逃亡长老就有如此大的能耐，很难想象阎王谷在全盛时期该具有多大的威势。 “师父，阎王谷这般强悍，是被何人所灭”庄常好奇地问道。 花央表情复杂，缓缓说道：“阎王谷不是被外人所灭，而是毁于内乱。” 花央语气一顿，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在三百年前，药王谷中有两个流派。 一是以万物为药，食气补益的出世派；二是以人为本，济世救人的入世派。原本两派相处和睦，时时聚在一起讨论医案、研究丹方、实验药性。 可这样的氛围，在一个出世派弟子提出以人为药后宣告摧毁。 初期双方都还比较克制，只是口角之争。但这样的克制，被一件事打破。 那就是有出世派弟子，暗自圈养药奴，以身炼药！ 这般毫无人性、颠覆道德的举动将入世派激怒。要求出世派交出涉事弟子及长老，以命正刑。出世派不从，公然袒护。 之后在这一护一杀间，内战爆发。 此战导致阎王谷传承断层，典籍外流。幸存者心灰意冷，各寻他处。一个镇世大派，就这样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花央的师祖，正是阎王谷的幸存者。 听完这段阎王谷的往事，庄常不禁唏嘘。 理念之争，往往比任何战争都来得残酷。因为理念直指认知，认知相悖，基本没有调和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