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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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宇庞大的身躯如同悬停在墓穴上方的星辰，幽蓝的星尘光带无声流淌，却无法驱散下方那片由凝固废墟和虚无空洞构成的、令人窒息的“空”。骸骨与暗质铸就的王座悬浮在虚无之上，万物母巢端坐其中，玄色的裙摆流淌，连接着吞噬一切的深渊。 程墨的目光，如同穿过万载寒冰的利刃，平静地钉在王座之上那双不断旋转、吞噬一切的黑洞眼眸上。 没有言语交锋，没有气势碰撞。只有一种源自存在本质层面的、冰冷的对峙在无声蔓延。世界意识的束缚如同无形的铁链，缠绕在永恒界域每一个核心存在的身上，沉重而清晰，将这片死寂的角斗场彻底隔绝于鸿蒙大陆的喧嚣之外。 最终，是王座之上，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个声音响起。它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直接在程墨等人的神魂深处回荡。那声音非男非女，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亿万生灵低语汇聚而成的宏大回响，却又在最深处透出绝对的冰冷与漠然，如同亘古不变的宇宙法则本身在宣判： “外来者。”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一种源自世界根源的、不容置疑的排斥与审判意味。 “你，以及你所背负的‘异数’。”黑洞般的眼眸仿佛穿透了镇宇，直视永恒界域的核心，“你们的到来，如同投入静湖的顽石，扰动了既定的命运长河，撕裂了本该稳固的秩序经纬。” 那声音顿了顿，宏大回响中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计算误差般的“波动”。 “你的力量……很奇特。时空的权柄，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掌控到如此地步……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界’的门槛。”这丝波动转瞬即逝，被更深的冰冷覆盖，“可惜，根基终究浅薄，如同无根浮萍。你所依仗的，不过是窃取的本源碎片和那鲲兽的遗泽。” 万物母巢笼罩在光晕下的面庞似乎微微转向程墨身旁的织命、烛龙等人。 “还有你们……命运的线偶，莽撞的炎灵，冰冷的月华，孱弱的生机……甚至那只刚刚在生死边缘挣扎、窃取了一丝幽冥与因果的猫妖。”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造物主审视实验品的漠然，“你们的力量，于此界而言，皆是‘杂质’。是应该被净化、被同化，或者……被彻底抹除的变量。” 那玄色的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加深了。 “而我……”宏大的回响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优越感，“是此界意志的代行！是本源洪流的具象！是这方小千世界从诞生到寂灭、从混沌到秩序的最终归宿！我的存在，即是规则！我的意志，即是法则！尔等挣扎，如同尘埃妄想撼动山岳，徒增笑耳。” “加入我们。”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奇异韵律，如同母亲呼唤迷途的孩童，却又在最深处透着冰冷的吞噬之意，“放弃无谓的抵抗，融入这永恒的本源循环。你们的力量，你们的‘异数’，都将成为滋养此界、推动其向更高维度跃迁的薪柴。这，才是你们存在的终极意义，才是……归宿。” 这番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带着世界本源的傲慢与对异己的绝对排斥，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神魂之中。尤其是最后那句“归宿”，更是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强制同化的恐怖意志！ “放你娘的狗臭屁！！”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撕裂了万物母巢那宏大而蛊惑的声音！ 烛龙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燃烧的龙炎轰然暴涨数十丈，化作一头咆哮的赤金怒龙！他性格本就暴烈如火，万物母巢那高高在上、视他们如蝼蚁尘埃、甚至要将他们当“薪柴”吞噬的言论，彻底点燃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与逆鳞！ “归宿老子今天就送你回炉重造的归宿！”烛龙怒发冲冠，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王座上的玄色身影，所有的理智都被滔天的怒火焚尽！他根本不顾程墨是否下令，也完全无视了那四尊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终焉使者！ 右拳紧握！狂暴的龙炎瞬间压缩到极致，拳锋之上凝聚出一点刺目欲盲、仿佛能将星辰都熔穿的金白色光点！空间在那拳锋周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扭曲！ “给老子——破！！！” 伴随着一声撕裂苍穹的怒吼，烛龙的身影化作一道焚灭万物的赤金流星，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朝着骸骨王座之上的万物母巢，一拳轰出！ 这一拳，凝聚了烛龙全部的怒火、全部的龙炎本源！拳锋所过之处，空间被烧熔出漆黑的轨迹，下方那些悬浮的凝固废墟巨石，仅仅是逸散的高温，就将其表面灼烧得通红、软化、甚至开始滴落熔岩！ 快！狠！绝！ 目标直指王座核心！ 面对这足以焚山煮海、洞穿星辰的恐怖一击，王座之上的万物母巢，甚至连那双黑洞般的眼眸都未曾转动一下。笼罩面庞的光晕，依旧平静地波动着。 就在烛龙那焚灭一切的拳锋，即将触及王座边缘那层无形的屏障之时—— 王座下方，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空洞边缘，空间骤然向内塌陷、扭曲！ 一座庞大、阴森、散发着无尽幽冥死气的宫殿虚影，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恰好挡在了烛龙的拳锋与王座之间！ 这宫殿通体由一种暗沉如墨、却又流转着血光的奇异金属铸造而成，形态极其古老而狰狞！巨大的殿门如同巨兽的獠牙大口，门扉紧闭，上面蚀刻着无数扭曲哀嚎的亡魂浮雕。宫殿的飞檐斗拱，皆由森白的巨大骸骨构成，骸骨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无数条粗大的、由纯粹幽冥死气凝聚而成的漆黑锁链，缠绕着宫殿的每一根梁柱，锁链末端延伸入下方的虚无空洞，仿佛在汲取着某种力量。 整座宫殿散发着一种冻结灵魂、镇压万古的恐怖气息！正是万物母巢掌控的至宝之一——幽冥殿！ “铛——！！！！！” 无法形容的巨响！ 烛龙那凝聚了毕生龙炎之力的金白色拳锋，狠狠砸在了幽冥殿那紧闭的、布满亡魂浮雕的巨大殿门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能量爆炸！没有殿门破碎！ 那沉重如山的殿门，在接触拳锋的刹那，门板上蚀刻的无数亡魂浮雕骤然亮起！发出亿万重叠的、凄厉到极致的尖啸！同时，整座幽冥殿的表面，浮现出无数道急速旋转的、由幽冥符文构成的暗红色光轮！ 烛龙拳锋上那焚灭万物的龙炎之力，如同泥牛入海，被那些旋转的幽冥光轮疯狂地吞噬、分解、转化！狂暴的冲击力也被那沉重无比的宫殿本体和无数幽冥锁链轻易吸收、卸开！ “呃啊！”烛龙发出一声闷哼，拳锋处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那反震之力中蕴含着浓郁的幽冥死气和亡魂怨念，瞬间侵入他的手臂！赤金色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失去光泽，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烛龙！”望舒清喝一声，月华如练卷出，试图接住他。 然而，幽冥殿挡下烛龙惊天一击后，并未消失。宫殿虚影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殿门之上那些哀嚎的亡魂浮雕仿佛活了过来，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永恒界域的方向！ 紧接着，在幽冥殿的旁边，虚无空洞的另一侧边缘，空间再次剧烈扭曲！ 一座更加高耸、更加阴森恐怖的巨塔，缓缓升空而起！ 塔身漆黑如墨，仿佛由凝固的暗夜铸造。塔身分九层，每一层都悬挂着无数盏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灯笼，仔细看去，那灯笼竟是由一颗颗被禁锢、仍在无声哀嚎的生灵魂魄所化！塔顶并非尖顶，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条漆黑锁链缠绕束缚的、缓缓旋转的暗红色旋涡！旋涡中心，隐约可见一颗散发着无尽痛苦与怨恨气息的猩红眼瞳！ 塔身周围，无数条粗大的、由幽冥死气与亡魂怨念凝聚而成的漆黑锁链如同活物般狂舞，发出令人神魂欲裂的“哗啦”声！一股比幽冥殿更加恐怖、更加针对灵魂本源的镇压与侵蚀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幽冥镇魂塔！万物母巢掌控的另一件至宝！ 幽冥殿镇守物理，镇魂塔镇压神魂！两件至宝悬浮在虚无空洞两侧，散发出滔天的幽冥死气，无数亡魂的哀嚎与锁链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绝望的幽冥镇魂曲！它们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冥界丰碑，将骸骨王座与万物母巢牢牢拱卫在核心！ 王座之上，万物母巢那笼罩在光晕下的玄色唇角，终于清晰地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充满嘲弄与绝对掌控意味的弧度。那宏大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众人神魂中响起，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优越： “看到了吗外来者。此乃世界本源意志所铸，沟通幽冥，镇压万古的壁垒。尔等之力，纵使焚天煮海，碎灭星辰，亦不过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她的声音顿了顿，那双黑洞般的眼眸扫过程墨按在剑柄上的手，扫过脸色苍白、龙鳞破裂、被望舒月华勉强托住的烛龙，扫过神情凝重的织命、寒魄、望舒。 “挣扎，只会加速尔等的消亡，徒增痛苦。”声音中的蛊惑再次浮现，却比之前更加冰冷，如同最后的通牒，“放弃抵抗，融入本源。这是尔等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生路。” “加入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