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深潜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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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粘稠的、带着陈年锈蚀和尘埃气味的黑暗，如同实质般包裹着三人。狭窄的通风管道几乎是垂直向下，内壁湿滑，只能用手脚勉强撑住身体，一点点向下挪动。上方，疤面那声最后的怒吼和激烈的枪声被厚重的金属隔板迅速吞噬，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寂静，以及管道深处传来的、不知源头的微弱风声。 “头儿…”扳手带着哭腔的、压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充满了绝望。 “闭嘴！节省体力！”李子豪低喝，强行压下心中对疤面安危的担忧与刺痛。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活下去，才是对疤面牺牲最大的尊重。 他能感觉到前方的青鸾动作依旧稳定，她似乎能在绝对的黑暗中视物，或者拥有某种内在的导航能力，引领着方向。她偶尔会停下，侧耳倾听，或者用手轻轻敲击管壁，判断着结构和可能的出口。 李子豪则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腰间那柄量天尺上。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他反而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尺身裂纹深处那一点微弱的金色光粒，如同呼吸般明灭，持续而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极其稀薄的能量。这吸收过程似乎与青鸾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引导者”气息，以及这管道深处某种未知的源力，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下降的过程仿佛永无止境。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肌肉的酸痛和精神的紧绷提醒着他们所处的困境。不知过了多久，管道开始出现倾斜，不再是垂直向下，而是变成了曲折的水平延伸。 空气中的味道也发生了变化，锈蚀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金属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味。 终于，在前方带路的青鸾停了下来。 “到底了。”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带着回音，“前面…有光。” 李子豪和扳手精神一振，努力向前望去。果然，在管道曲折的尽头，隐约透进来一丝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幽蓝色光芒。 三人小心翼翼地爬到最后一段管道口。出口被一层厚重的、类似金属网格的栅栏封住，栅栏外，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 借着那幽蓝的光芒，他们看清了外面的景象——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巨大的地下车站或者交通枢纽的月台。高耸的穹顶隐没在黑暗中，脚下是布满灰尘和碎石的平台，轨道早已锈蚀断裂，几节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列车车厢歪斜地停靠在远处。那幽蓝色的光芒，来源于月台墙壁上一些残存的、古老的应急照明灯，它们如同鬼火般明灭不定，将这片死寂的空间映照得如同幽冥地府。 “这里…是旧时代的地下交通网络的一部分”李子豪有些惊讶，母亲树提供的路径图并未标注如此深层的结构。 青鸾仔细观察着栅栏和外部的环境，眉头微蹙：“结构年代…非常古老。可能比‘净化协议’设施的建设年代还要早。能量读数…很复杂，有残留的辐射，也有…一种奇怪的惰性能量场。” 她伸出手，指尖亮起微弱的白光，轻轻触碰那金属栅栏。栅栏纹丝不动，异常坚固。 “需要工具才能打开。”青鸾判断。 扳手看着那坚实的栅栏，又看了看自己几乎残废的腿，脸上露出绝望。 李子豪却将目光投向了腰间的量天尺。他心中一动，再次将意念沉入尺中，尝试引导那复苏的火种。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感知，而是尝试着，将那微弱的、吸收来的能量，极其小心地导向尺身，试图激发其某种…最基础的物质特性。 他不知道这能否成功，只是凭着一种直觉。 嗡… 量天尺微微震动了一下，那裂纹深处的金色光粒亮度似乎增强了一丝。紧接着，尺身并未散发出光芒或能量冲击，而是…其边缘变得模糊了一瞬，仿佛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某种极细微的共振！ 李子豪福至心灵，将尺子锋利的边缘，对准了栅栏与管道壁连接处的一个锈蚀的铆钉！ 他用力一划！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过油脂的声音响起！ 那看似坚固的锈蚀铆钉，竟然被量天尺如同切割豆腐般，轻易地…切断了！ 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切割，那断口处异常光滑，甚至隐隐有被能量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痕迹！ 李子豪愣住了，连青鸾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量天尺…在吸收了那些能量后，似乎不仅仅是在修复自身，还…觉醒或者恢复了一些新的、极其基础却实用的能力比如…这种无视常规物质强度、带着秩序属性湮灭效果的…“切割” 顾不上深思，李子豪立刻如法炮制，用尺子迅速而无声地切开了另外几个固定点的铆钉。 “咔…”沉重的金属栅栏被他轻轻推开，露出了通往月台的出口。 三人依次爬出管道，踏上这片死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月台。冰冷的空气带着陈腐的气息涌入肺叶，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现在…我们去哪”扳手看着眼前如同迷宫般巨大而黑暗的空间，茫然无措。 青鸾闭上眼，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指向月台一侧，一条通往更深黑暗的隧道：“那个方向…有微弱的能量流动…可能通向…其他区域。而且…”她顿了顿，看向李子豪手中的量天尺，“…尺子的共鸣，似乎也隐约指向那边。” 李子豪凝神感应，确实，量天尺那微弱的火种，对青鸾所指的方向，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磁石相吸般的牵引感。 没有更好的选择，三人只能沿着铁轨，向着隧道深处前进。 隧道内更加黑暗，只有偶尔残存的幽蓝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轨道两旁散落着各种废弃的杂物和坍塌的结构体，仿佛记录着某种仓促的逃离或灾难。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隧道继续向前，另一条则向上倾斜，似乎通往地表方向。 就在他们犹豫该走哪条路时—— “沙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仿佛无数细小节肢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隧道中传来！ 这声音…与他们在紫月废都遭遇的那些暗红色虫潮极其相似！ 三人瞬间绷紧神经，停下脚步，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预想中的虫潮并未出现。 只有一只…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玉石质感、内部流淌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拳头大小的甲虫，缓缓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它似乎没有攻击性，只是晃动着触角，好奇地“看”着这三个不速之客。它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纯净而温和，与“裁决者”的污染和外面那些士兵的冰冷截然不同。 更让李子豪和青鸾感到震惊的是，这只奇异的玉质甲虫出现后，他手中的量天尺，以及青鸾自身，都传来了一阵清晰而温和的共鸣！ 那甲虫似乎也感应到了这共鸣，它转过身，朝着向上倾斜的那条隧道爬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触角轻轻摆动，仿佛…在示意他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