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归巢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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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杭州的路程，是在与时间赛跑的沉默焦灼中完成的。一路上，解雨臣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来分析从云南实时传回的数据，以及王盟不断发来的、关于黑瞎子体内能量急剧波动的详细报告。 “青铜圆盘和星图被激活，释放出的能量场频率，与琥珀内混沌能量的某个固有频率产生了强烈共鸣，甚至可能是……共振。”解雨臣在飞机的噪音中，对围坐在身边的同伴快速分析，眉头紧锁，“这种共振打破了他体内脆弱的平衡，导致封印松动，被压制的那部分蚀之本源开始反扑。他现在的痛苦，正是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突的表现。” “那怎么办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远程干预”吴邪急问。 “很难。王盟已经按照我的指令，注入了最高剂量的稳定合剂，并尝试用外部能量场进行反向压制，但效果有限。必须尽快赶回去，用更直接的方法。”解雨臣看向舷窗外飞速后退的云层，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张起灵闭目养神，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并未放松。王胖子也不再插科打诨，只是反复检查着随身装备，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霍秀秀则利用这段时间，与霍家的古籍专家远程沟通，试图破译更多从水下星图中记录下的蛇母族文字。 当车辆终于嘶吼着冲进吴山居所在的巷口时，天色已近黄昏。王盟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他们，几乎是扑了上来。 “解老板！你们可算回来了！瞎子哥他……他刚才又挣扎了一次，现在好像平静了点，但数据还是很糟糕！” 众人疾步冲进里间。医疗舱内，混沌琥珀的光芒明灭不定，内部气流疯狂卷动，如同风暴中的漩涡。黑瞎子双目紧闭，但眉头紧锁，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痉挛一下。监测屏幕上，几条关键曲线如同过山车般起伏，代表封印稳定性的那条线，已经跌破了红色警戒区，并且仍在缓慢但坚定地下滑。 “准备强效能量疏导和神经镇定协议，三号方案。”解雨臣一边快速脱下外套，一边对王盟下令，同时打开了旁边一个需要多重密码和生物识别才能开启的特制冷藏柜，取出几支标记着危险符号的药剂和一套精密注射设备。“小哥，我需要你协助，用你的内力，在我指定的穴位和能量节点进行引导和压制，力度要绝对精准。吴邪，胖子，你们负责外围警戒，确保任何人不准打扰。秀秀，你协助王盟监控数据，任何异常立刻喊停。” 没有多余废话，所有人立刻各就各位。张起灵站到医疗舱一侧，解开黑瞎子部分衣物，露出胸膛和手臂，手指悬停在几个关键穴位上方，眼神专注得可怕。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将药剂吸入注射器，然后通过医疗舱预留的微孔注射接口，小心翼翼地注入黑瞎子体内。同时，他将双手贴在医疗舱外壁两个特定的能量引导板上，闭上眼睛，全力运转自身内力，尝试与黑瞎子体内暴走的混沌能量建立联系，进行疏导。 “小哥，神阙穴，三分力，顺时针引导。” “气海穴，五分力，逆时针压制。” “膻中穴，七分力，稳住……” 解雨臣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但额角迅速渗出汗珠。张起灵依言而动，指尖凝聚的丝丝内力精准地透入琥珀和黑瞎子的身体，与解雨臣的内力里应外合。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边拆弹，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导致黑瞎子经脉尽毁或者封印彻底崩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秀秀和王盟紧盯着屏幕，看着那几条疯狂的曲线在解雨臣和张起灵的干预下，开始出现挣扎般的波动，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如同拔河。 吴邪和王胖子守在门口，听着里面仪器规律的鸣响和解雨臣偶尔短促的指令，心提到了嗓子眼。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疏导和压制，就在解雨臣脸色苍白、张起灵额头也见汗的时候，监测屏幕上，那条代表封印稳定性的曲线，终于艰难地、缓慢地止住了下滑的趋势，并且开始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升！ 几乎同时，混沌琥珀内疯狂旋转的气流，速度逐渐减缓，变得相对有序起来。黑瞎子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紧咬的牙关也松开了，身体的痉挛停止。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琥珀内的光芒稳定在一个柔和的亮度，气流流转也变得平和。黑瞎子的生命体征数据逐渐回归到一个虽然虚弱但相对平稳的状态。封印曲线回升到了红色警戒线之上，虽然依旧脆弱，但暂时脱离了即刻崩溃的危险。 解雨臣脱力般后退两步，被张起灵伸手扶住。张起灵自己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气息还算平稳。 “暂时……稳住了。”解雨臣声音沙哑，接过霍秀秀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医疗舱。 舱内，黑瞎子似乎陷入了更深度的睡眠，面容平静。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黑瞎子体内那两股力量的平衡比之前更加脆弱，就像一个随时可能再次引爆的炸弹。 接下来的几天，吴山居进入了高度戒备下的休养生息。解雨臣和张起灵都需要恢复。霍秀秀的伤势基本痊愈，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蛇母族文字和星图的破译中，进展显着。王胖子则和康复的王盟一起，把吴山居里里外外加固得如同铁桶，同时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观测者”组织的后续动静——对方在云南损失不小，似乎暂时偃旗息鼓，但暗流仍在涌动。 吴邪负责整理所有线索，并开始秘密筹备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物资和路线。 第三天早晨，一个平静得有些异常的早晨。 医疗舱内，一直沉睡的黑瞎子，眼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旁边的解雨臣立刻察觉，屏住呼吸。 几秒钟后，黑瞎子的眼睛，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 眼神最初是迷茫和涣散的，仿佛蒙着一层雾。他缓慢地转动眼球，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将视线聚焦在解雨臣脸上。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生疏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像是想笑，却没成功，只发出一点气音。 “……花……儿……爷……”声音干涩嘶哑，几乎难以辨认。 解雨臣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被巨大的狂喜和后怕淹没。他立刻按下呼叫铃，同时俯身靠近，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瞎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黑瞎子眨了眨眼，似乎想点头，但脖子动不了，只是又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嘴唇：“……渴……” 黑瞎子醒了。 虽然极度虚弱，意识时清醒时模糊，记忆有大量缺失——尤其是关于归墟海眼内部、封印过程以及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为了保护解雨臣，扑向了畸变体的能量管道，然后就是漫长的黑暗和偶尔破碎的光影。但他的核心人格、情感认知、以及对身边这些人的熟悉感都还在。 这是一个奇迹，但也仅仅是开始。他的身体需要漫长的复健，力量几乎要从头练起，体内那微妙的平衡更需要时刻小心维护。解雨臣为他制定了严格的康复计划。 一周后，黑瞎子已经能在搀扶下缓慢行走，虽然走几步就喘，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几分神采，尽管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这天傍晚，众人在书房开会。霍秀秀展示了最新的破译成果。 “星图坐标确认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一个在地图上没有任何标记的区域。蛇母族文字提到，那里是‘最后的观测站’，也是‘门’的疑似位置之一。关于‘大寂灭’，文字描述它像是一种周期性的宇宙‘规则潮汐’或‘信息风暴’，会冲刷并‘格式化’不够稳定的文明和存在。而‘门’，可能是通往其他‘稳定区域’的通道，或者是……应对‘大寂灭’的某种设施。” “观测者组织的目的，很可能是想掌控‘门’或者利用‘大寂灭’的规律。”吴邪分析道，“他们收集古物和特殊个体，可能是在寻找钥匙或者祭品。”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去那里看看。”王胖子摩拳擦掌，“为了瞎子，也为了搞清楚这帮孙子到底想干啥。” 张起灵点头。 解雨臣看向黑瞎子。黑瞎子靠坐在特制的椅子里，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等我……再恢复一点，我跟你们去。这事儿，好像跟我……脱不了干系。” 计划就此定下：等黑瞎子恢复到能够承受长途旅行和一定程度的颠簸，便出发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 生活似乎暂时回归了一种有目标的平静。王盟将吴山居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了可靠的大管家。霍秀秀正式成为了团队不可或缺的智囊和外联。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黑瞎子在院子里的复健器械上，尝试做一些简单的力量恢复训练。他出了一身汗，停下休息，随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一块从云南带回的、作为研究样本的深色矿石把玩。 矿石入手微凉，带着一丝极微弱的辐射感（在安全范围内）。 就在他把玩矿石，不经意间调动起一丝刚刚恢复的、微弱的混沌能量尝试感知时—— 异变突生！ 那块矿石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表面闪过一道极快的、暗红色的纹路！同时，黑瞎子体内那原本平静的混沌能量，如同被火星点燃的油库，猛地躁动起来！他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混乱的金芒与暗红交织的色彩，握住矿石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 “咔嚓！”坚硬的矿石竟被他徒手捏出了裂痕！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爆发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矿石恢复冰冷，黑瞎子体内的能量也迅速平复。他本人晃了晃，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碎裂的矿石和微微颤抖的手，似乎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这短暂而骇人的一幕，被不远处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解雨臣，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 解雨臣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黑瞎子困惑地甩了甩手，又尝试去调动能量，却再无反应。他缓缓握紧了口袋里的蛇母玉璧，玉璧温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