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众人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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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地招呼着，黄友才等人围在一桌钞票、金条和古董前，见到贾正毅进门，脸上堆满笑容，活像见了财神爷。 他们确实在等他，否则早就押着曹光瑞一家回厂里交差了。 等的不是崇拜，也不是尊敬，而是等着贾正毅来分这块肥肉。 吃饱了，自然会有崇拜和尊敬，甚至比亲爹亲娘还要亲。 跟在后面的李东见状，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抄家的事他干过，中饱私囊也有过，但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遮掩，还是头一回见。 “总共多少” 现金和金条虽耀眼，但贾正毅的目光只落在古董上。 玉器被他直接略过，真正值钱的还是陶器。 即便如今玉器行情不错，但若无名人加持或典故背景，价值远不如陶器。 “现金不算多，九千八百五十三块……” “取五千出来，给弟兄们分了。” 李东一听，眼睛瞪得溜圆，黄友才却乐呵呵地数出钱来。 “主任，这是您的。” 黄友才递来一千，贾正毅毫不客气地收下，塞进口袋。 “曹主任，李科长，这是你们的。” 八百给曹国安，六百给李东。 黄友才笑道：“都是吉利数，两位领导别介意，底下还有一帮兄弟要分。” “合理。” 不等李东开口，曹国安点头收下钱：“股长每人三百，剩下的平分，多出的算贾主任请客，今晚就安排。” “谢贾主任！” “谢贾哥……” 黄友才喜形于色，其他南二厂的股长们先是一愣，随即对贾正毅连连道谢。 三百块，抵得上他们大半年的工资。 “收着吧，李科长。” 见李东还在 ，贾正毅直接把钱塞进他口袋，顺手又放了根金条进去。 “主任，这可使不得……” “人人有份。” 贾正毅打断他，又丢给曹国安一根金条，自己也揣了一根：“老黄，拿根金条，再挑件小玩意儿，卖了给弟兄们分分。” “谢贾主任！” 黄友才眼珠一转，笑道：“贾主任，要不我们的红利也分给弟兄们金条古董太扎眼，怕人多嘴杂。” 扎眼 分明是想多贪点。 贾正毅心知肚明，故作沉吟：“加上你们的红利，弟兄们能分多少” “保卫科一共二十八人，来的没来的都得给。 现金两千六，差不多……” “别差不多，我补三百，每人一百红利，剩下的你们喝酒吃肉。” 黄友才连忙摆手：“不用贾主任破费，我们补上就行。 要不是您，我哪有机会”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本就是敲打黄友才，见他识趣，贾正毅顺势收手：“东西搬走，只带曹光瑞，老人和妇孺就别为难了。” “明白，贾主任。” 黄友才点头哈腰，顺手揣了块玉佩：“几位领导，这些小玩意儿不挑一件” “家里缺个烟灰缸，就拿这个破碗吧。” 贾正毅选的“破碗” ，是曹光瑞用红木黄布精心包裹的青花瓷碗。 若不是好东西，怎会如此珍藏 见贾正毅挑了，曹国安也不客气，拿了两块玉石，一块自留，一块递给李东：“别 了，拿着吧。” “啊哦……谢谢……” 李东仍有些恍惚，现场分赃，贾正毅胆子也太大了。 但看着手下们喜笑颜开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贾正毅这看似鲁莽的举动，实则牢牢绑住了保卫科的人心。 就连他带来的几名股长，此刻看贾正毅的眼神都闪着光。 在真金白银面前，道德操守显得既奢侈又廉价。 “去忙吧。” 贾正毅挥挥手，扫了眼凌乱的房间，随口吩咐：“留几个人，把这儿收拾干净。 咱们依法办事，别让人骂咱们是流氓。” “啊” 李东听得一愣，这好比逛完窑子不给钱，还让人夸他是教书先生。 “主任放心，保证恢复原样……” “行。” 贾正毅点点头，转身离开，对跟上来的曹国安低声道：“找机会让曹光瑞和李为民硬碰硬。 至于他老婆……” 话到一半，他摆摆手：“算了，别让李为民占便宜就行，你看着办。” “送走” “送个屁！” 贾正毅没好气地瞪了曹国安一眼：“曹光瑞这些年捞的黑钱可不止这点，别让李为民占了便宜。” “明白，贾哥，我这就去安排。” 曹国安心里暗喜，瞥了眼吓得脸色发白的曹家媳妇，压低声音道：“贾哥，曹光瑞这老婆长得挺标致，要不要我帮您牵个线” “这儿交给你了，我去趟赵喜昌那儿。” 贾正毅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曹国安一时摸不着头脑。 其实贾正毅对曹光瑞的老婆半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有，也只是出于报复。 之前曹光瑞指使南易找梁拉娣和秦淮茹的麻烦，要不是南易太废物，说不定真让他得逞了。 如今曹光瑞倒了，贾正毅也懒得再计较。 不过，就算他不要，也轮不到李为民捡便宜。 他的原则很简单——不是我的可以不要，但谁也别想碰。 出了胡同，贾正毅拦了辆人力车，直奔赵喜昌家。 南城，向阳胡同。 赵喜昌一家住在胡同口的16号院，之前给他们安排的房子已经退了。 不知道是赵喜昌信不过自己，还是防着曹国安挖墙脚。 毕竟他现在是个废人，家里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媳妇，外加一位风韵犹存的小姨子，防着点也正常。 十几分钟后，贾正毅到了赵喜昌家门口。 都是熟人了，他也懒得带礼物，直接抬手敲门。 咚咚—— “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赵喜昌的小姨子张丽丽探出头，见是贾正毅，松了口气，但眼神里又带着点失望。 “贾哥，您来了。” 她一边打招呼，一边踮脚往贾正毅身后张望，像是在找人。 “别看了，老曹没来。” 贾正毅调侃了一句，抬脚进门。 “谁找他了！” 张丽丽脸一红，白了贾正毅一眼：“您这些天都没露面，今天突然上门，该不会是要赶我们走吧” “哟，变聪明了” 贾正毅笑了笑，上下打量她一眼：“看来老曹没少跟你透露消息啊……” “您可别瞎说！” 张丽丽急忙解释：“是老曹让我帮忙劝劝我姐的，你们的事儿我可没掺和。 我姐在屋里呢，您找她商量吧，我去门口守着。” “不找你姐，赵喜昌人呢” 找张秀秀没用，赵喜昌要是不肯走，就算暂时哄走了，迟早还得回来。 “您还是先跟我姐谈谈吧……” “谈什么” 话音未落，张秀秀扶着赵喜昌从屋里走出来，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白疼你了，胳膊肘净往外拐。” “我又没说什么……” 张丽丽嘟囔一句，心虚地溜到门外放风去了。 “来了。” “嗯。” 贾正毅看了眼气色不错的赵喜昌，冲张秀秀点点头：“我的来意你也清楚，给个痛快话，怎么样才肯离开京都” “我答应过你，自然会……” “啊吧！” 张秀秀话没说完，赵喜昌突然抬手打断，死死盯着贾正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 “这是” 贾正毅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我要听实话，我变成这样，是不是你设计的 字迹潦草，但意思很明确。 这是赵喜昌憋了这么久，终于问出口的话。 “一开始我完全不知情，后来才知道这是个局，目标是李为民和周庆年，你是第一个受害者，但不是最后一个。” 贾正毅开始忽悠，见赵喜昌皱眉，又补充道：“我刚从曹光瑞家出来，李东带人抄了他的家，是李为民指使的。” 赵喜昌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 “没想到吧” 贾正毅苦笑一声，拍了拍赵喜昌的肩膀：“总厂这次是铁了心整顿，曹光瑞的下场会比你还惨……” “啊吧啊吧！” 赵喜昌激动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手也不停比划。 “你是想问，你是不是被周庆年推出来当替罪羊的” 贾正毅虽然听不懂，但能从他的表情和手势猜出个大概。 “嗯嗯！” 赵喜昌连连点头。 “现在纠结这个没意义，你都这样了，知道 又能怎样” 这次贾正毅没再甩锅，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你给周庆年的黑账，他全不认，还反咬你一口。 最后只拿到三千封口费，我和老曹平分了。” “这不可能！” 张秀秀看过账本，虽然不清楚细节，但也知道周庆年不敢抵赖。 “没办法，周庆年的老丈人出面施压，厂里只能妥协。 能拿到三千，已经算不错了。” 贾正毅边说边观察赵喜昌的反应，见他眼神黯淡、肩膀垮了下来，就知道这趟的目的达到了。 正毅，你先到屋里喝口茶歇会儿，当家的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过会儿再和你细说…… 张秀秀找了个不太高明的借口，贾正毅心知肚明却没拆穿，点头应下便进了屋。 一千块钱就想打发他们离开，确实少了些。 两人要过日子，赵喜昌又是个废人，吃喝拉撒都得有人照料，想多要些钱也在情理之中。 只要不是漫天要价，适当加些封口费也无妨。 说到底，赵喜昌落到这般田地，都是拜他所赐。 没理会院子里低声商议的两人，贾正毅倒了杯茶，在屋里踱步打量。 走进卧室，桌上两只鼓鼓囊囊的皮箱引起他的注意，随手一提沉甸甸的，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看来这两人早就做好了离开京城的准备。 事情倒是简单了。 院子里，赵喜昌闭目享受着阳光，张秀秀蹲在一旁为他按摩，乍看倒像对恩爱夫妻——若不是赵喜昌手里那根在地上划拉着的木棍。 贾正毅没往这边看，你想说什么就写吧。”张秀秀压低声音，瞥了眼在屋里转悠的贾正毅，眼神复杂。 咳——赵喜昌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妻子，木棍在泥地上划出歪扭的字迹：心软了还是看上那小子了 胡说什么！张秀秀慌忙用脚抹去字迹，我是在想，贾正毅从周庆年那儿真只弄到三千块 信这话就是傻子。”赵喜昌冷笑，继续写道：他和曹国安都不是善茬，急着赶我们走，既绝后患又能往死里整周庆年。” 当真张秀秀惊疑不定地看着丈夫。 木棍又动起来：照我说的做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