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阉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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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转向2010年春，韩国首尔… 连续五个月在中国都没有出警的欧阳渔歌接到了一通越洋电话，来自他在首尔大学医学院的老友，遗传学教授金炳哲。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绝望与恳求：欧阳，我求你……来一趟首尔吧。俊秀他……他出事了。 金俊秀，金炳哲的独子，一个原本阳光开朗、梦想成为建筑师的大学生，也在那股诡异的风潮中消失了三个月，再次出现时，已是个面容清秀、声音纤细的“女孩”。 金家天塌地陷，父亲金炳哲动用了所有医学界的人脉，试图寻找“逆转”的方法，但所有检查结果都显示，金俊秀生理结构已经彻底女性化，染色体层面都出现了难以解释的嵌合现象，这是一种远超现代医学理解范畴的“重塑”。 走投无路的金炳哲，深知欧阳渔歌不仅是一位生物学家魂警，更知晓他身负某种极其特殊能力，即替身力量，于是这位无奈父亲不再是寻求学术帮助，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恳求一丝渺茫奇迹。 果断答应，欧阳渔歌向林曦尊汇报后，以私人身份紧急飞赴首尔。 在金家充满药水味的私人诊疗室里，他见到了神情麻木的“金俊希”，这小伙子性转之后还给自己改了名。 经过一番细致生理指标检测和能量残留分析后，欧阳渔歌沉重地摇摇头。 炳哲，抱歉……这并非激素或手术造成的现象，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改写。就像把黏土重塑成了瓷器，过程已结束，无法‘还原’了。 他看到老友灰败脸色，又仔细补充道：但是，找到那个始作俑者，阻止更多人受害，或许是我能做到的。 彼时，韩国警方已被“阉侠”案件弄得焦头烂额。 对方行踪诡秘，反侦察能力极强，身边还有一群被洗脑的“死士”保护，常规的侦查手段屡屡受挫。 不过欧阳渔歌的到来，带来了突破口。可以凭借意志，将自身细胞、结构乃至质量，在短时间内完全转变为很多他清晰认知的动物形态，小至苍蝇、蚊子，大至猛虎、巨鲸，倚仗『自然法则』，让他成为了最完美的渗透者与观察者。 行动只用了三天。 起初，欧阳渔歌化身为一只不起眼的灰雀，栖息在阉侠麾下一位已知中间人窗外的树枝，来来回回监视了十八个小时，捕捉到了关键的行踪信息。 随后，又在一次疑似交易的地点附近，化作一只家猫，悄无声息地潜入建筑内部，『自然法则』凭借对生物能量，尤其是那种残留、微弱的变性“痕迹”的敏锐感知，锁定了阉侠临时藏身的密室。 而且变作飞蛾贴在窗弦的欧阳渔歌还看到了那家伙释放的替身外貌，正在进行又一单生意，这次仍然是给年轻男性执行性转。 施法过程非常简单，只需要替身伸手捏爆客户的“尕娃”，看客户的反应就知道过程中无剧痛，仅全身皮肤有轻微发痒感，类似被羽毛扫过，仅仅十秒，转变后生理结构永久固定，无法自然恢复。 那替身被其本体唤作『东北之乡』，体型小巧，仅30厘米高，整体如滑稽布偶：头部是红绸包裹的圆球形，嵌着两颗黑纽扣眼睛，嘴角咧成夸张弧线； 身穿黄绿相间的东北花袄，袖口和裤脚扎着蓬松的棉花边；双手是红色绸带缠绕的圆球状“拳头”，脚踩迷你黑布鞋，背后还飘着两条红绸，移动时会像秧歌队一样左右摇摆。 查看完这一切，看到目标人物与几名强壮保镖消失视野，保持飞蛾形态的欧阳渔歌没打草惊蛇，在确认目标后就来到一家咖啡厅，拿手机将信息同步给了严阵以待的韩国警方特殊要员队。 抓捕行动在仁川港附近小型废弃仓库区展开。 当特攻队突入时，阉侠正试图从后门乘坐一辆改装过的货车逃离，车速飙到最大，欧阳渔歌则化作夜枭，无声滑翔在低空，精准指出了货车位置。 在警方火力压制下，货车轮胎被击破，穷途末路的阉侠被警察拖出驾驶室，按倒在地，是个20多岁的瘦小伙子，身高一米七，那张平凡无奇、甚至有些斯文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种近乎癫狂的平静。 又经过两日调查，警方还闹出了一个乌龙，因为阉侠父亲，李少羽早在五年前就离婚了，以至于警方甚至以为阉侠的母亲是从男人转换而来，误以为原本身份就是父亲，毕竟那女人外貌很雄… 叙事转向后续审讯及法庭… 首尔中央地方法院，崔仁植大法官面对职业生涯中最为棘手、注定将载入史册的案件——代号“阉侠”的全民公敌，河律（??）案。 这位凶手是个中韩混血儿，其母亲也像个跨性别者但实则不是，只是一位来自中国黑龙江省的彪悍农妇，常被叫做余姐，乍一眼看上去像个身高近一米八的大汉，平日对儿子疏于管教，并且时常嫌弃儿子没有男人味，做事总是阴柔寡断的。 可能就是因这些积累，才导致从天劫教会那获得替身能力的河律出现极端想法。 卷宗堆积如山，里面竟是十万多个被彻底改变的人生轨迹，以及由此引发的社会震荡。检方以“反人类罪”、“严重致残伤害罪”、“组织犯罪集团罪”、“煽动逃避兵役罪”及“巨额逃税罪”等十余项重罪，要求判处河律死刑。 河这个姓氏在韩国确实少见，带丝冰冷的疏离感，河律依旧保持那副令人不安的平静。重复“救世主”理论，将法庭变成了个人哲学的最后宣讲台。 然而在法官席，崔仁植思考必须超越公众的愤怒，进入法律与伦理的深水区，河律对自己行为供认不讳，有一套自成逻辑的歪理邪说。 你们认为我在犯罪 他隔着防弹玻璃怒言，语气讥讽：不，我是在‘拯救’。这个扭曲的社会，尤其是对男性，充满了压迫！兵役、竞争、必须成功的枷锁……我给了他们出路，一条摆脱这些痛苦的捷径！付钱给我是心甘情愿的交易！ 法官质问他是否考虑过那些被迫改变性别者的心理创伤和家庭悲剧。 河律冷漠回答：任何变革都有阵痛。他们只是暂时无法理解自己获得了怎样的自由。旧的性别身份是束缚，我打破它。至于家庭如果家庭的爱建立在固定性别之上，那这种爱本身虚伪。 后续谈话中甚至将自己比作“先知”和“改革者”：『东北之乡』就是证明旧秩序需要被颠覆的铁证！我不是罪犯，是新时代引路人！那些追随我的人，才是看清未来方向的清醒者！ 言论通过有限的报道传出，引发社会更大的愤怒和声讨，不过也有些人共鸣。 最终考虑到其能力没有直接伤害过任何人吗，替身『东北之乡』并不具备什么破坏能力，仅仅能捏烂人体软组织。 不过通过积累人脉对社会秩序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以及其本人毫无悔意，韩国法院以“严重伤害人体、组织犯罪、逃税、煽动逃避兵役” 等多项罪名，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河律被关押进一个高度戒备、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特殊监狱，严格限制。 而欧阳渔歌，在任务结束后便悄然返回中国。金炳哲教授的儿子终究未能变回男儿身，但金家对欧阳渔歌的帮助感激不尽，赠送了大几万￥的赏金。 这段离奇群众经历，在本身就没出过多少个替身使者的韩国，被作为高度机密档案封存起来。 叙事转回2012年，贵州警视厅， 视频通话里，渔歌结束这段回忆叙述，对视屏幕那端若有所思的儿子，语气深沉：小凯，我告诉你这个故事，不是想吓唬你。我是想让你知道，阉侠走了极端。自以为是在拯救别人，实际造成了无数人的痛苦和社会的混乱。追求自我，探索身份，这没有错。但重要的是方式，是内心真正的声音，而不是为逃避压力，或者被外界的某种诱惑所驱使。阉侠事件里，很多年轻人并不是真的想成为女人，他们只是想逃离做男人的沉重负担。这是悲剧。 说完后，渔歌停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看儿子反应，见这小子一声不吭的拿起剪刀，果断剪下了自己的一缕长头发，但随后动作又僵住，于是欧阳渔歌放下水杯，认真的继续说： 爸爸不希望你因为任何外界的压力，或者一时的迷茫，就做出将来可能会后悔的决定。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更重大的人生选择，想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真正的‘阳刚之气’，不是外表多么强硬，而是内心有担当，清楚自己的责任，也能尊重自己的感受。 放下剪刀后，把手机递还给母亲，欧阳凯久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不再抠桌沿，而是轻轻握成了拳。 窗外雨，不知何时，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