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犬袭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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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他们都入狱了 林静问起了丈夫讲的故事结局…即便她想起来，前年已从电视头条听闻些许。 这场席卷韩国的“大变性风波”，以主犯河律的终身监禁和其核心党羽的分级量刑而告终。 欧阳渔歌跟妻子讲完了这个由弱小替身使者干出“伟业”的故事。 与妻儿通话刚结束还不到半分钟，渔歌就得再拿起手机放耳边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粗犷又熟稔的声：喂，老欧！是我，冯建国！ 于是渔歌一愣道：老冯 冯建国是他初中同学，虽然多年不见，但当年关系不错，后来他去了湖南发展，老冯则留在了贵州，在贵阳某个区县的公安系统工作。 其实在今天早晨六点，欧阳渔歌就挂断一个来自贵阳的陌生电话，眉头还微微蹙着。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某个“超自然现象研究小组”的成员，语气激动描述了一起发生在贵阳郊区的“犬类变异弑主事件”，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月圆之夜、能量异动、家犬突显人形智慧……吹得天花乱坠。 作为湖南张家界男人，欧阳渔歌性子里有股湘西人的韧劲和务实，烦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他经营的这家动物园在郴州也算小有名气，且他还是一位协助警方处理涉及珍稀动物或异常动物伤人等特殊案件的顾问，也正因如此，其联系方式才会被一些奇怪的人弄到。 当时欧阳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只回了一句：我是动物园长，不是神棍，这种事你该找民俗学家。 便挂了电话，不过挂了电话后并没完全把那当玩笑，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这不，接下来老冯说的话，令欧阳渔歌皱了皱眉头，又是狗还同归于尽 老冯语气里带点调侃：老欧，听说你来了正好，昨天我们这儿有个稀罕案子，人狗同归于尽。你说你们搞动物园的，以后还敢养那些大牲口不 这么巧，之前就有人跟我讲过。 欧阳渔歌立刻联想到刚才那个“超自然热线”，虽讨厌这种对生命轻浮的态度语气，但仍带上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疏离：哦怎么个同归于尽法 特意强调了“同归于尽”四个字，在掂量这个词的可信度。 现场挺惨，人死了，狗也死了，刀在主人手里。初步看像是人兽搏斗……底下人还有开玩笑说，是不是狗成精了，站起来跟主人干架了。 老冯说着也觉有点荒诞，干笑两声：我知道你专门处理些稀奇古怪的超能案子，经验丰富。这不想到你了嘛。虽说看起来像是普通刑案，但总觉有点不得劲。要有空过来帮哥们儿掌眼从你那边开车过来，走高速也就个把钟头。 我想想看… 欧阳渔歌沉默了几秒，手头确实没什么紧急事务，而且“狗站起来”这个说法，与刚才那通诡异电话里的描述重合了。 如果是普通邻里纠纷或者明显的人为凶杀，他未必有兴趣跨省介入。 但“灵异事件”幌子，勾起专业的探究欲，毕竟魂警便是处理超能力案件的存在，更何况，是老冯这个老同学开口。 行啊行啊… 渔歌终于应道，语气依旧平淡：我过来一趟。不过老冯，话先说前面，如果最后查出来就是普通的凶杀或者意外，你可别怪我白跑一趟。 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某种宣告：不过但愿没有新替身使者搞事。 两个多小时后，一辆警车停在了贵阳郊区那栋发生悲剧的独栋小屋前，欧阳渔歌跨出车门，目光扫过安静院落，空气似乎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悲剧气息。 一个穿藏蓝警用夹克、身材微微发福的板寸头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正是老冯，满脸都是老友重逢的喜悦，却又被眼下案子蒙上层阴影，笑容显得有些复杂。 可算到了，路上辛苦！ 老冯热情地拍了拍欧阳渔歌肩膀，随即习惯性从夹克内兜里摸出一盒有些皱巴的“贵烟”，熟练地抖出一根递过来：来一根，解解乏 欧阳渔歌瞥了一眼那烟，摆了摆手，语气淡然：你这烟，劲儿太大，受不了。 老冯也不勉强，自顾自把烟叼在嘴上，用打火机“啪”一声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眯眼打量欧阳渔歌：行啊，养生了。不像我们，天天跟这些破事儿打交道，就靠这玩意儿提神了。 没接这话茬的欧阳渔歌目光打量老冯那一身标准的基层民警行头，袖口能看到磨损痕迹，深色西裤，脚穿一双沾了点泥星的皮质运动鞋，实用为主，谈不上什么款式，透出长期奔波的疲惫和烟火气。 他俩并肩朝警戒线内的屋子走去，老冯一边吐烟圈，一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带着几分好奇，压低声音问：诶，我说老欧，你在动物园干了这么多年，经手的怪事肯定不少。说真的……你那儿，有没有碰上过啥……动物成精的事儿 这话激起了欧阳渔歌对于蝾螈秉七的糟糕回忆，脚步没停，侧头看了老冯一眼，眼神带点“你怎么也问这个”的无语，选择性遗忘那件事，耐着性子回答：成什么精建国后不许成精，规定白学了 嗐，我这不是瞎琢磨嘛！ 老冯讪笑一下，弹了弹烟灰，追问道，我就假设，假设啊！万一，真有哪个猴子或者狐狸，突然开了窍，能像人一样站起来走路，还会用叫声跟你交流……你们一般怎么处理难不成……真得像传说里那样，找个机会‘处理’掉，以绝后患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这话令渔歌停下脚步，正色看老冯，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专业性：我们是正规动物园，不是聊斋志异剧组。动物行为再复杂，那也是基于本能、学习和环境刺激，真有动物表现出异常聪明的行为，我们会把它当成极好的行为学研究对象，观察、记录，分析其背后的科学原理，而不是想着怎么消灭它。杀戮是最后的手段，只适用于无法控制且对公众构成即时严重威胁的情况。你这想法，太落后，也太不专业了。 老冯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猛吸了两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得得得，是我胡说八道，你们专家有专家的道理。我这不是被这案子搅和的，有点胡思乱想了嘛……走走走，现场在里面，你给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待欧阳渔歌和冯建国进屋，便看到现场还保持原样，一股血腥和淡淡的腐败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当地派出所的年轻警员小章陪着，嘴里还复述之前的推断：欧阳警官，基本可以确定了。屋主是个兽医，回来碰上贼，搏斗后重伤，可能产生幻觉，把自己的爱犬当敌人给捅了，自己也挂了。狗嘛，毕竟畜生，当时那个环境…… 且慢。 欧阳抬手打断了小章继续说，慢步上前瞅几眼，先看了狗的尸体，是条漂亮的大德牧，从狗牌看，名叫雷霆，然后蹲下身，戴着手套，仔细检查脖颈和伤口… 欧阳渔歌开口，声音平静：死亡时间比男主人早至少两小时。颈部骨折，是被人用专业手法扭断的，干净利落，没太多挣扎痕迹。它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绝不是激烈搏斗中的误伤。 小章呆住了：啊可是它身上的刀伤…… 刀伤是死后造成的。 欧阳指向伤口边缘，创口收缩不明显，出血量也对不上。这是有人用死者的刀，在狗死后捅上去的，为了伪造搏斗假象。 又顿了顿，语气略带嘲讽，连死亡时间都没精确对齐，这凶手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接着，走向男主人尸体位置，模拟了一下倒地姿势和刀脱手的方向。 注意到了沙发底下有些许不自然的拖拽痕迹，以及几根粘在沙发腿上的、颜色略浅于雷霆毛发的黑色动物毛发。 你们发现时，狗在沙发底下 欧阳语气平淡的问。 不，狗被拖出来放在这儿了。 小章指指位置。 结合死者兽医的身份，很容易想到职业纠纷或私人恩怨。去查查他最近和谁有过矛盾，特别是关于狗的。凶手费这么大劲搞皮套伪装，说明他对‘狗’这个元素有执念，或者想以此嫁祸、羞辱死者。方向这么明确，排查范围很小。从进来到现在，十分钟。凶手这点小把戏，骗骗外行还行，在稍有经验的…嗯，动物行为观察者眼里，简直是滑稽表演。 正说着，欧阳渔歌便三步做两步走到饮水机旁，那里地面有些微水渍，仔细观察了饮水机的按键和出水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按键缝隙里，夹出了几根极细的、同样颜色略浅的黑色毛发， 以及几丝几乎看不见的灰白纤维像某种廉价皮套内衬的脱落物。 最后，目光停留在房间几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尤其是窗户和门框上方。 突然，在一个高高书架顶端，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亮晶晶的东西，踮起脚的他用镊子取下来——是小块不规则的人造指甲碎片，边缘很新，像是近期断裂的。 随后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轻蔑的表情。 老冯，通知你们队长，撤销结案。这不是意外，是谋杀。凶手个子不高，但力气很大，熟悉格斗或擒拿，心理素质不错但做事毛糙。应该穿了一件仿德牧毛色的皮套用于潜伏进屋，质量一般，会掉毛。而且… 欧阳晃了晃证物袋里的指甲碎片， 可能还是个不太注重个人仪表，但近期做过廉价美甲或者指甲意外劈了的人。排查最近一周内在本县出现过的、符合这些特征的外来人员，特别是和死者有过节的。 老冯目瞪口呆：你怎么……就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欧阳渔歌叹了口气，觉得有点无趣：这很难吗 随后开始了推理： 第一，狗先死，且是被专业手法杀死，说明凶手目标明确，就是要先清除这个潜在的‘警报器’。如果是普通窃贼，要么避开狗，要么在搏斗中失手打死，不会这么干脆。 第二，给狗尸体补刀，画蛇添足。这说明凶手想引导我们往‘人狗搏斗’的方向想。但他连死亡时间的基本逻辑都没处理好，蠢。 第三，也是最可笑的一点… 欧阳右手指着饮水机，凶手穿皮套，站在这里假装狗。他可能想制造一种灵异恐怖的场景刺激死者，或者单纯是想伪装，等死者靠近时偷袭。但他忽略了两件事：一是狗喝水是舔，不是按按钮；二是那么高的饮水机，真正的狗需要踩凳子或者根本不用这个，他穿着皮套站着按，太‘人’了。现场没有狗踩踏的凳子，说明雷霆平时不用这个饮水机。这个表演，多余且漏洞百出。 第四，那些浅色毛发和皮套纤维，说明还有另一张‘狗皮’存在。凶手自己就是那个‘站起来的狗’。他搏斗后匆忙离开，可能皮套有破损，掉了这指甲片在高处，估计是收拾现场时踮脚伸手够东西刮掉的。看这高度，凶手个子不会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