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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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片刻，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有个年轻男人将载着海鲜炒饭和羊肉汤放在床头柜上，目视这个刚惊醒着急用手拨正一头散乱长发的女人。 老牛赔了你套敦煌壁画临摹工具。 男人用打火机点燃香炉，热气漫过墙上的《医患沟通制度》。 他说，要是你不服气，可以等你出院再打一场——不用替身，掰手腕，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是个强者，也需要用力量来贯彻藏不住的意志。 呼……呼…… 蓝悦欣喘粗气伸出颤抖右手去拿筷子，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谈谈为什么你会如此厌恶吸血鬼吧，我并不太清楚这个物种，也没亲眼见过，除了罗霖这个不纯的。 周灸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播放，内容是一位表情忧郁的白发女孩正蹲在院子里抚摸一只低头进食的小黑狗，眼中全然不存对血液的渴望。 罗霖自上个月被我们从缅甸北部带回来就没有过任何对人的攻击性行为，林队长测试过三次，在看到创伤导致血液流失超过400毫升的流浪猫时第一举动就是发动能力，让它精神离体减轻痛苦，随后亲自对流浪猫进行包扎在解除能力恢复原状，和那些嗜血怪物截然不同，罗霖甚至抽取了自己血去补救，所以希望你能分清。 周灸语气舒缓，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牦牛肉干递给正在进餐的悦欣。 消毒水味被沉香搅散，女人指尖划过瓷碗花纹，周灸撕牛肉干包装的动作停滞，看见女人瞳孔深处浮出两轮金色日冕，那是波纹能量启动前兆，她用沉闷的语气道来：2007年2月28日，拉萨尼木县，七十二名波纹修士的血染红辩经场的唐卡，其中三十四人是我亲手火化的，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月，我在进行破纪录的20分钟潜水训练时，透过夹杂冰渣的湖水初次看到我的替身，残阳惊涛。 周灸咀嚼着牛肉干搭话：那年我在武校看新闻，说西藏遭遇百年不遇雪崩... 雪崩 悦欣溢出波纹威压震碎瓷勺，陶瓷碎片在橘红震荡波中悬浮两秒，是那个黄毛恶魔摧毁雪山，将我们全宗门掩埋！而那些活尸化的僧侣就像蝗虫般扑来——我师傅用七十六道波纹锁住大殿铜门，父母连同十多位朋友把我生拉硬拽着推向宗喀巴大师的鎏金佛像...对不起…这只勺子我会赔的… 没有生气，周灸抽出张鎏金餐巾纸推过去：你们宗门叫什么我也想了解下这卧虎藏龙之地，说说吧。 重要吗 悦欣擦过嘴纸巾上晕染出血色晚霞，最后活下来的名字，都刻在布达拉宫东侧的玛尼堆。 停顿了会，拿筷子草草往嘴里扒了几口炒饭，她接着说：我在暗道里听着钟外惨叫，闻到血蒸发的焦糊味。等我过俩星期鼓起勇气回去查看时，师父转经筒插在二师姐眼眶里…他俩也已经尸生人化了，只是在彻底丧失人性前几秒，用最后波纹完成了对自己生命的了结，其他没能做到的门徒则逐个被我来超度，其中还有我阿妈！ 周灸语气变得有些沉重：怎么确定是迪奥不瞒你说，我们骁龙组也有剿灭那畜牲的计划，只是还没有凑齐所有需要合作的强者。 蓝悦欣语气愈发亢奋：那杂种坐在大殿金顶上吃糌粑，三十七个师兄姐倒挂在经幡杆放血。 将拳头攥得更紧，他居然夸我师父泡的酥油茶好喝，说杀人前喝热饮是绅士礼仪，你们放个吸血鬼在基地，不如往核反应堆塞c4！ 罗霖锁骨烙着天劫教会的蛇徽，那跟迪奥没啥关系，据林队长从05年到现在调查结果中也没迪奥和该教会的合作信息。 正说着，见对方神情半信半疑，周灸拿起手机翻开sta在2007年三月份发布的头条：「在时空异常调查局的严密监控与果断行动下，一场针对潜伏于西藏地区邪修组织的秘密剿灭行动取得了圆满成功。此次行动不仅彰显了时空异常调查局维护时空秩序的坚定决心，更体现了我们对于任何企图破坏时空稳定的势力零容忍的态度。」 迪奥最感兴趣的，仍然是势力仅次于联合国安理会的国际组织sta。 虽然相信了那话，但这复仇者还是猛地攥紧床单：宗门覆灭后，我每天都花费至少十小时继续训练波纹以及刚在极端仇恨刺激下觉醒的替身，刻废七百二十块花岗岩那天，即使我看到残阳惊涛能八秒蒸发掉一口中深井全部水量，触腕单次挥动产生力道打断铁轨拆碎三层楼，亦不觉得我有能力可以击败那畜牲，再强的波纹终究无法匹敌时间与因果律，哪怕我能蒸发青海湖…我不理解为什么世间最无解的权能却掌握在野蛮凶兽手里！为什么神会允许这样一个欲望无底洞存在世间！至于为什么我要让残阳惊涛浪费水源，那是因为迪奥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往那口井塞了至少十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可就在这时警报器爆响，一夜未睡两眼布满血丝的程潇琳撞开房门举着手中平板大声说道：灸哥灸哥！有大事要发生了，跟迪奥有关…我们骁龙组一定… 再等等我们接下来任务的主角。 说话同时，周灸用眼神示意她先出去待会再讲，同时自然而然抬起左手腕挡住蓝悦欣泪珠滑落的脸，而被挡者扯断输液针头跃到窗边，病号服在早晨春风中猎猎如战旗，嗓音更加亢奋：告诉那偷袭我的莽夫！我明天找他练练！至于现在，我要去听听偷窥狂丫头要透露什么情报！咳咳… 那先换身衣服再走吧，我们是不允许病号上战场的，另外，白毛小丫头在食堂给你留了杨枝甘露。 周灸抬手把全新作战服甩到病床上，起身离开医务室。 咸阳基地b-7层的情报室里，程潇琳轻抚整面液晶墙。『观星侠』浮现——这是个由星轨与视网膜神经交织成的半透明人形，指尖轻点之处，两三个淡青「羯眼」在屏幕间次第绽开。 三小时前哈尔滨海关查获的rpg-32，这是当地警方允许我共享的视角。『观星侠』放大弹头剖视图，那里蚀刻着天劫教会的逆十字徽记。 我在走私犯的瞳孔里种了观测点。 程潇琳用手敲敲桌面，投影画面中显现出一页潦草的笔记，右上角画着被丑化过的迪奥面部肖像，「诛神黄昏」的字样应该是标题，用红笔写在最顶部。 没错，天劫狂徒们要进行一项，连我们都不敢进行的行动，那就是将迪奥轰下神坛！ 说到这里，投影画面变成雪花噪点，程潇琳的鼻血滴在控制台：对方替身使者发现了『羯眼』，反向植入认知污染，不过知道这些信息对我们来说便已足够，没有魂警比我更早得知他们会有这种行动。 『残阳惊涛』从蓝悦欣右手边浮现出来：这群邪教徒疯了迪奥的『世界超越天堂』连核弹都不怕... 但他们有张王牌，不是热武器。 程潇琳让『观星侠』更换投影内容，并放大某个戴兜帽的瘦长身影，那人手中握着的青铜匣表面浮刻着希伯来文「该隐之棺」，这是从sta日本分站盗走的祭祀器，检测到内部封存着高浓度波纹能量，不过我总感觉还有另一张王牌，毕竟很多情况下只有替身才能打败替身，天劫教会里，可能隐藏着不少实力强劲不为人知的替身使者。 三人盯着显示某俄裔军火商视网膜记忆的全息投影，额尔古纳河的冰层结构图纸映入眼帘，周灸说：军火样本运输路线经过罗西亚大街，那里有中俄联合科考站。他忽然回想起某段冰芯数据，河床下方存在直径1.7公里的空腔，温度恒定在零下89c——比自然永冻层低23度。 走出总部大厅的路上，蓝悦欣瞅见了之前令她厌恶但现在必须改观的小身影，罗霖正拿着『亡灵序曲』对发财树盆栽进行修剪，察觉到了有阴影覆盖自己，她双眼猛地睁大，转身那刻心脏漏跳了几拍，恐惧如潮水般将白发少女淹没。 罗霖僵在原地，抬起颤抖的脸看着这个差点半秒钟之内将自己熔成尘埃的可怕女人，膝盖打颤忘了逃跑，然而蓝悦欣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接着，向前迈出半步将一块牛肉干塞到罗霖手里，另只手拍了拍她脑袋：以后都别怕我。 女孩愣了几秒，释然时，那女人已随周灸与程潇琳登上超音速飞机。 机库闸门升起，歼-20改装的魂警特勤机引擎喷出幽蓝尾焰，蓝悦欣怎么都没想到复仇机会，就来的这么突然，加入骁龙组果然是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