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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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天华到家了之后，才给县教育局局长周文斌打去了电话。确定他到家了以后，才不咸不淡的聊了一句“帮我查查刘光磊”。 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能够精准定位到他们吃饭的房间，显然是他们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周文斌那边的人知根知底，基本都是徐天华一手提拔起来的，出卖的可能性比较低，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便只有刚跟了徐天华没几天的刘光磊。 “好的老领导，我争取两天内给您答复。” 他早就看这个叫刘光磊的不爽了，只不过碍于他是老领导身边人的缘故，所以一直隐忍着不说。 现在能够光明正大的调查，周文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 虽然说官场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能精准到包间位置，必是身边人走漏的消息。 他第二天早上就动用了些人脉，傍晚时分拿着一叠材料敲开了徐天华办公室的门。 “徐县，有眉目了。” 周文斌把材料递过去道：“刘光磊有个表妹，叫李娜，一直在跑县艺术团的编制。” “上个月他托了文化局的办公室主任三次，还在周记饭庄请过客。” 徐天华翻到那张饭局账单的复印件，心情无悲无喜，这种操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家为了当这个官吃了这么多苦，自然是想着要给自家人搞点儿实在的好处。 “倒是会钻空子。” 徐天华冷笑一声，把材料扔在桌上。 “我卡了文化局的资金，周平正愁找不到台阶下，刘光磊这就把梯子送上门了。用我的行踪换人情，算盘打得够精。” 怪不得刘光磊前面会有意无意的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县文化局的事，按照正常的道理，他这个临时的联络员不该这么不懂事。 周文斌站在一旁没说话，这种联络员背主的事最是恶心，处理不好就是埋在身边的雷。 “这事你别插手了。” 徐天华站起身，走到窗边县政府大楼的院子道：“我去找张主任。” 县政府办主任张启明正在批文件，见徐天华进来赶紧起身道：“徐县，稀客啊。” “老张，跟你说个事。” 徐天华坐在沙发上，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我那联络员刘光磊，是不是该换换了” 张启明愣了一下道：“刘光磊他不是刚跟你几天吗有什么问题” “倒没什么大问题。” 徐天华端起张启明递来的茶，慢悠悠地说道：“就是最近手头事多，想换个熟手搭把手。光磊年轻，跟着我怕是耽误他成长。” 官场里换联络员本就是常事，或因不合拍，或因工作调整，张启明没多想，反正政府办有的是人。 他当即拿起内线电话道：“让人事科把办公室科员的名单送过来，给徐县挑一个。” 这种不动声色的处理最是稳妥，既没撕破脸，又除了隐患。 等到第二天一上班，刘光磊就接到了人事科的通知，让他去综合科报到。直到收拾东西时，他还晕乎乎的，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被调离了领导身旁 徐天华看着新送来的科员名单，在第三个名字上圈了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叫白君的未来甚至坐上了市委秘书长的位置。 要说他后面没人，徐天华那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趁着现在刚刚工作没有起势，提前结个善缘，说不定哪天就会回馈到自己身上。 政治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大家劲往一处使，才能让一些不稳重的提拔变得稳重起来。 接到通知的白君也很意外，毕竟他和徐天华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瓜葛，无论怎么挑都不该挑中他啊 不过他进入工作的状态很快，丝毫没有因为工作环境转变而露怯的感觉。 看着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温度适宜的茶水，徐天华就知道自己这个联络员换对了。 徐天华见到他时，年轻人正捧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衬衫袖口挽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透着股沉稳劲。 “徐县，我是白君，以后请多指教。” 徐天华抬眼笑道：“不用拘谨，以后跟着我，把事办细就行。” 白君刚出去，周文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徐县，文化局那边有动静了。” 周文斌的声音压得很低道：“今早周平在局务会上提了，说要重新梳理县艺术团的招聘流程，还特别强调要公开透明，刘光磊表妹的事情应该是黄了。” 徐天华淡淡回应道：“知道了，教育局下周的校舍改造推进会，记得让办公室提前把材料备齐。” “我明白。” 挂了电话，徐天华翻开白君送来的日程表，目光落在“下午三点城建项目调研”上。 周平这家伙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自己昨天办的事，他今天就知道了，果然这些高龄干部没一个是简单的。 刚要起身，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县政府办主任张启明探进头来道：“徐县，有空吗刘光磊刚才在楼道里哭丧着脸，要不要……” “不用。” 徐天华打断他，拿起外套往外走道：“年轻人总要吃点亏才长记性。” 张启明脸上一热，连忙点头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一定严格审核。” “怪不得张主任，毕竟要看清一个人的本质还是需要时间的检验。” 徐天华没再多说，官场里的敲打点到为止，张启明能坐到主任的位置，自然懂这弦外之音。 下午的调研会开得很顺利，几个城建项目的负责人汇报得条理清晰。 看来钱大海那边儿交接的很痛快，不然徐天华也不可能这么快上手这些项目。 对方稍微拖一拖相关数据，就足够徐天华跑的。 也有可能是这些天关于徐天华小心眼的事情越传越广，所以下面的这些项目负责人才不敢拖延。 结束时天色已暗，白君提着公文包跟在徐天华身后，低声提醒道：“徐县，明早九点有个常务会，相关发言稿已经准备好了。” “嗯。” 徐天华应着，脚步忽然顿住。 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徘徊着，正是刘光磊，此刻的他哪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见徐天华看来，他慌忙低下头，双手在身前绞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白君刚要开口，被徐天华用眼神制止了，当下这种情况还是沉默下来比较体面。 而当三人擦肩而过时，刘光磊突然忍不住低声说道：“徐县，我表妹……” “路是自己选的。” 徐天华头都没有回一下，声音不高却带着分量道：“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比什么都强。” 刘光磊僵在原地，看着徐天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 他后来才从综合科的老同事嘴里得知，自己托文化局办的事黄了。 周平怕惹徐天华不快，早就把他表妹的报名表压在了抽屉最底层。 而此时的徐天华已经坐上了车，白君赶忙递来一瓶温水轻声道：“徐县，这种人不值得您费心。” 徐天华拧开瓶盖喝了口，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淡淡道：“不是费心，是立规矩。身边的人都拎不清轻重，以后怎么干大事” 白君心里一动，默默记下这句话。 这话不仅是在说以前的刘光磊，同样也是在敲打现在的自己，因此也是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 徐县长能在这样的年纪担任副县长，办事手段与政治手腕绝对都是顶尖，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学习，自己得到的东西远要比在办公室闷头写材料要得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