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见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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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七年，秋。 瓜尔佳莫罗站在松雪斋书局的二楼，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手中把玩着那枚崭新的铜制官印。印面上"宁波驻防营外委千总"八个篆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是他从九品额外外委一跃成为正八品千总的见证。 "短短半月，连升三级。"莫罗摩挲着官印上的纹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升迁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在天地会与朝廷之间左右摇摆，如今却不得不率兵剿灭天地会的据点，现如今皇上虽然对我仍然不放心，但事已至此除了尽心办差也别无他法。 收拾行装时，莫罗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本《乾隆朝野史》上。作为穿越者，他深知这本书的价值。书中记载，宁波一带即将兴起一个名为"黑虎教"的邪教组织，其首领原是个落第秀才，因屡试不第而心生怨恨，借白莲教余孽之名，在四明山中聚众作乱。"两百教众，盘踞四明山..."莫罗喃喃自语，将书收入行囊。他知道，这将是他在宁波立下的第一功。出了书局，莫罗在骡马市买了一匹青骢马。这马通体青灰，四蹄如雪，是难得的良驹。马贩子要价五十两，莫罗却毫不犹豫地付了钱——他刚得了皇上赏赐的一百两银子，正愁没处花。 出了杭州，莫罗一路南下。秋日的官道上，落叶纷飞，马蹄踏过，发出簌簌的响声。由于出发时临近黄昏，待行至离宁波地界100里时，天色已晚，莫罗在一处驿站投宿。驿站里人声鼎沸，多是南来北往的商旅。莫罗正要上楼，忽然听见一阵琴声从后院传来。那琴声清越婉转，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哀愁，在这秋夜里格外动人。循着琴声，莫罗来到后院。月光下，一位白衣女子正在抚琴。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宛若月宫仙子。琴案上放着一盏孤灯，映得她的侧脸愈发精致。"好一曲《秋江夜泊》。"莫罗忍不住赞道，"只是姑娘为何独奏此曲这曲子本该有箫声相和才是。"女子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公子也懂音律略知一二。"莫罗笑道，"在下瓜尔佳莫罗，正要前往宁波赴任。不知姑娘芳名" "我姓白，名初雪。"女子轻声答道，"也是要去宁波。"莫罗心中一动。这名字或许是化名，但他并不点破，反而笑道："既是同路，不如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初雪犹豫片刻，终究点了点头。次日一早，两人便一同上路。初雪骑的是一匹白马，与莫罗的青骢马并辔而行，倒像是一对璧人。一路上，两人谈诗论词，说古论今，竟是相见恨晚。"莫公子可知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出处"一日，初雪忽然问道。莫罗笑道："这是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名句。不过我倒觉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更合眼前景色。"初雪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公子果然博学。不过我以为，'大漠'一句太过苍凉，不如'落霞'来得婉约。姑娘喜欢婉约之词"莫罗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那我为姑娘赋诗一首如何"不待初雪回答，莫罗已朗声吟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初雪听罢，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杜牧的《寄扬州韩绰判官》，公子倒是会取巧。"莫罗哈哈大笑："姑娘既然知道出处，不如也赋诗一首"初雪沉吟片刻，轻声吟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这是李白的《秋风词》。莫罗听出诗中暗含的情意，不由得心中一荡。再看初雪，已是羞得低下头去。就这样，两人一路吟诗作对，渐生情愫。莫罗发现，初雪不仅精通诗词，对朝政时局也颇有见解。每每谈及天下大事，她总能说出独到见解，让莫罗暗自心惊。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抵达宁波。分别之际，初雪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莫罗："这是家传之物，今日赠与公子，望公子珍重。"莫罗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白"字，玉质温润，显然价值不菲。他郑重收下，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这是我娘留下的，今日赠与姑娘，望姑娘莫要推辞。"初雪接过玉簪，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她深深看了莫罗一眼，转身上马离去。莫罗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收拾心情，莫罗直奔军营。宁波驻防营位于城东，占地颇广。营门前，两个守卫见莫罗身着便服，正要阻拦，莫罗已亮出官印。 "新任千总瓜尔佳莫罗到任！"守卫慌忙行礼。莫罗大步走进军营，只见校场上数百士兵正在操练，刀枪林立，喊杀震天。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新的征程，就此开始。当晚，莫罗召集营中把总、哨官议事。从他们口中得知，黑虎教近来在四明山中活动频繁，已有不少百姓受其蛊惑入教。教众以白衣为号，夜间集会，宣扬"黑虎降世，改朝换代"的邪说。 "据探子回报，黑虎教教主自称'黑虎真人'，能呼风唤雨，刀枪不入。"把总王勇说道，"属下以为，此等妖言惑众之辈，当尽早剿灭。"莫罗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他知道，这所谓的"黑虎真人"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真正麻烦的是那些被蛊惑的百姓。"传令下去，明日开始加强操练。"莫罗沉声道，"另外，派人暗中查探黑虎教的据点，务必摸清他们的底细。"众人领命而去。莫罗独自坐在营帐中，取出初雪所赠的玉佩，轻轻摩挲。他忽然想起，历史上乾隆年间宁波一带确实出现过邪教作乱，但似乎很快就被平定。只是具体细节，他一时想不起来了。"不管怎样，这次我一定要立下大功。"莫罗握紧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仅要剿灭黑虎教，更要安抚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 夜深人静，营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莫罗吹熄蜡烛，和衣而卧。他知道，从明天开始，等待他的将是一场硬仗。而那个名叫初雪的女子，或许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宁波城中，初雪正站在一处高楼上，遥望着军营的方向。月光下，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瓜尔佳莫罗..."她轻声呢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