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朱玉梅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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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远远望去远山的枫叶已经火红，阁楼旁茂盛的藤蔓也渐渐的枯萎，几缕秋风过境落叶唰唰的铺满了整个小院，清风推动着湛蓝天空中仅有的几朵白云轻轻漂浮，洁白大雁时而划过长空，时而如箭急速前行，时而扇动着翅膀停滞片刻留恋晴空，孟雨寒望着天空凝思片刻，鱼戏莲动，池塘的波光轻轻荡漾，清澈池水咚咚作响，慢慢闭上眼假寐片刻。

“姑娘怎么又在这里睡着了”甜儿轻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心，回到孟家这一个月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的情绪，孟雨寒听完继续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春乏秋困，我就想着打个盹儿！”说完慢慢张开眼放下横搭在亭倚上的双脚。

甜儿听着一边倒着水一边脸色难看的说道“今早我在后厨遇到小桃，那位怕是快要不行了”

静静盯着池塘水面孟雨寒心中微微感慨，对于朱玉梅那些年在心中不知有多少次埋怨，如今到此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细细算来她也是一个悲惨的人，朱家、孟家、父亲都是她的包袱，年轻时用尽全力的去争，人到中年才知道这一切不过过往云烟，轻轻叹气抿了抿杯中的热茶“我们去看看吧！”

微微蹙眉甜儿嘀咕道“老爷说了你身子弱，去了害怕过了病气！”只是话音未落便见一旁的人早已迈动了步子，甜儿立刻跟了上去继续絮絮叨叨的劝说。

紧闭的朱红大门旁是几簇干枯的花团，朱玉梅是个热爱打理花草的人儿，看惯了她门前繁花似锦的样子眼前的景象竟然带着微微的荒凉，轻轻推开门里面十分沉寂，穿过前厅的小院才看着丫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孟雨寒看着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丫头看着她神色焦急的回答“夫人叫着胸口疼，让我去叫大夫过来瞧瞧！”

看着丫头匆忙的身影孟雨寒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长廊拐入朱玉梅的寝房，屋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暗极了，微微走近借着一丝残留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床上瘦弱的身影，慢慢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住了脚步，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虚弱的说“大夫来了吗”

沉默片刻孟雨寒低声回道“小桃已经去请了！”听着她的声音床上的人僵硬了片刻后才试着艰难的翻过身，微微仰着头小声说“是你！”

孟雨寒看着她侧过头对着身后的甜儿指了指窗帘，或许因为长时间的昏暗，她只让拉开了一个小缝隙，但是足以用于屋内的光照，朱玉梅微微闭了闭眼反问“你来干嘛”

孟雨寒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过一旁的圆凳在她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小声回道“你这身子都垮掉一半了，还有心思想这么多来这里当然是看病人了！”

屋内漂浮的药味让孟雨寒微微蹙眉，她讨厌这种味道，应该是极其反感，而她细小的变化却让床上敏感的人多了一层意味，只见她微微起身倚靠在床沿“你是想来看看我死没死”

微微埋头浅浅一笑孟雨寒静静望着她“这个问题这些年我还真想过许多次！”短暂沉默的屋内静谧极了，片刻后孟雨寒低声继续低吟“但是少了你，再看如今的孟家只觉得更冷清了！”

朱玉梅冷冷一笑，或许因身体疼痛她苍白的小脸扭曲了片刻，平躺在床上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你小时候最喜欢我的院子，屋外的桃树下还埋着你的陶罐！”她的诉说像一道咒语将孟雨寒带回了儿时回忆，从她记事起朱玉梅的院子总是四季飘香，只是后来每每过来母亲总是发脾气，所以久而久之便不再来了，若不是她提起，孟雨寒似乎真的想不起这段陈年旧事了，小时候她的笑似乎总带着亲切，每次来也会亲自备些糕点，所以无论是她还是雨筝姐都喜欢来她这里。

“嗯！”孟雨寒支吾着轻轻点了点头“姨娘做的糕点我至今还记得！”

嘴角一抹苦涩笑容朱玉梅侧着头静静看着她“我这一生膝下无子，对你和雨筝我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说着她的眼眶中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一颗颗沿着眼角慢慢的滑落了下来，那透亮的泪滴在脸颊上缓缓下落，孟雨寒的小手在衣角处有些手足无措，她想着要不要替她擦拭，只是冥想许久后所有的杂念终究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

“我是不愿嫁入孟家的！”今日的朱玉梅似乎有些反常，轻轻抹了抹眼泪轻声诉说着，看着她没有反应也没在意继续道“为了朱家最后还是嫁了，只是没想到，女人嫁了人便要漂泊一生，娘家不再是你的港湾，而婆家却成了你的战场！”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了，仿佛在控诉着这一生所有的委屈。

“我、、、、、、”孟雨寒听完欲言又止了片刻，只见原本哭着的人却笑了低声道“不要用你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说着她的胸膛又剧烈的起伏了起来，孟雨寒见状立刻站了起来正准备上前便听见屋外急急忙忙的脚步，看着大夫手忙脚乱的诊治她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站着，久久过后屋内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一切无恙孟雨寒正准备离开只见床上的人立刻撑起了身子急切的说道“丫头，那些年我虽然不待见你母亲，但是对于雨唐、对于你我是真心疼惜的！”孟雨寒听完只是转过身静静看着她，浅浅一笑她继续说“即便我心再怎么狠，但是我也不会做伤人性命的事情！”她的话断断续续的让人不再敢听下去，出了小院孟雨寒早已是泪流满面，甜儿看着她伤心的样子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秋雁南飞，梧桐树叶渐渐凋落，小院的屋檐上几株苔藓着于瓦面，经过几日阴沉天空下白墙青瓦的院子安静极了，屋外脚步渐渐凌乱了起来，哐哐的敲门声打断了正在梳洗的人儿，只听屋外丫头急切的叫着“小姐、小姐、、、、、、”看着慌忙进屋的人孟雨寒披散着头发低声问道“怎么了”

丫头喘着气看着她“二姨太昨晚去了、、、、、、”

手中的楠木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孟雨寒咬着唇慢慢的站起来，看着窗外深吸了几口气。

孟家似乎陷入了无尽的慌乱，贺航哥这几月一直在北方走货，父亲与贺伯年事已高所有的重担似乎一夜之间压在了孟雨寒一个人的身上，一身素衣微微端坐，憔悴的小脸十分惨白，小手撑着额头静静听着小厮的禀报，孟雨寒觉得胸口沉闷极了。

透过手肘缝隙是一双黑亮皮鞋，慢慢抬起头看到来人孟雨寒微微眯起了眼，男人看着她淡淡一笑，没了往日和煦的样子，而是眼里满满的担忧低声道“刚从并州回来，听说孟家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轻轻点了点头，孟雨寒向他行了一个答谢的礼淡淡回道“谢谢张少爷！”

张明杰看着她苦苦一笑看了看四周“那么大的场面你一个撑着挺辛苦的！”说着停顿了片刻“安阳商会近日无事，我会过来帮忙盯着的，你去休息吧！”

孟雨寒第一次欣然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忙活了三日到出殡还有两日，她真的太累了，微微点头低声道“谢谢你！”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张明杰的心里竟然是一抹暖暖的欣慰，他求的不多，对于她即便只是浅浅的回眸也是值得的，他望着她的背影满眼深情，而忽视了自己背后惜儿同样炙热的眼神，生活中总有太多的纠葛是在悄无声息中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