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成阳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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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舒还是白昼更替，来到这里的几日孟雨寒早已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了，他们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除了偶尔来送饭的狱警，这里与外界似乎断了联系，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她似乎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父亲在离她不远的另一间牢房，那里面关押着许多的囚徒孟雨寒除了偶尔小憩似乎都绷紧了神经，因为她陷入了极度的害怕与恐惧，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都是那些人贪婪、探究充满情欲的眼光，她需要保持清醒，至少睁着眼她心中才感觉到踏实。
冬日的狱房更加的阴暗潮湿，前两日值守的狱警还算温和到了晚上会好心的给她一些干草垫，不过这两日所有的草垫都有些湿润夜间似乎越来越寒冷，她的身子仿佛也渐渐到了极致，深吸一口气轻轻揉了揉膝盖，侧过脸看了看父亲的情况，看着父亲一直蜷缩着孟雨寒心中不由的揪紧，父亲自从上次生了病后身子骨便没有好硬朗，这几日监狱的伙食她看他也未曾吃，这样下去他会坚持不下去的，孟雨寒的心中带着莫名的绝望，因为陆叔死了，没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就算贺航哥发现情况不对应该也要七八日后了，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这种情况她真的不敢想象。
牢房的门被哐啷的打开了，一个矮胖的狱警提着饭菜笑嘻嘻的走了进来，看了看蜷缩在角落的她笑了笑道“小妹妹，该吃饭了！”说着便伸手在她臂膀处抚摸了片刻，看着他孟雨寒突然绷紧了神经，身子不由的向墙壁靠了靠，头紧紧的埋在膝盖间，露出一只眼睛斜睨着他“你干嘛！”
男人看着她水灵的眼睛以及好看的脸蛋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内心悸动难耐，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般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姑娘，就像、、、、、、男人在脑中搜索着形容她的词汇汇，毕竟眼前的女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男人思虑片刻后笑着露出黄牙傻呆呆的说道“你就像热乎乎的馒头，看着你、、、、、”男人色欲熏心的舔了舔嘴唇继续道“就想把你吃掉！”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看着他恶心的面孔孟雨寒慢慢的从一旁扯出一把干草朝着他扔了过去“你滚开！”
看着她周身的打扮以及说话的语气男人知道这个女人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他还是极力的忍耐着，稍稍退了两步站直了身子小声道“小妹妹，你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哥哥不是也怕你长夜孤独吗”
轻轻握了握身侧颤抖的小手，孟雨寒没有在理会他，男人看着无趣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这时对面牢房的孟庆祥似乎察觉了这边的不对劲，立刻站直了身子冲到门边大声喊道“雨寒！雨寒！你怎么了”
看着孟雨寒没有动作孟庆祥立刻朝着狱警大喊道“我告诉你，你别欺负我女儿，你若果要钱，多少都给你！”
男人听到他的话似乎来了兴趣，背着手朝着对面的牢房走去，走到孟庆祥身边他噘着嘴慢慢的停了下来，隔着牢门打量了孟庆祥片刻道“老家伙，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钱，你知道吗能到这里来的不是死囚便是死人，都到了这里了你就别在想你的钱了，你怕是要没命花了”说完狠狠咒骂了一句“真是不知死活！”
孟庆祥看着他的无理并未继续搭话，只是透过门缝看了看孟雨寒的情况，直到狱警走远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四周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另一种恐惧突然在他的心中悄然而生。
那日过后那个狱警骚扰孟雨寒的次数越来越多，一连两个晚上孟雨寒都在睡梦中惊醒，可每每醒来她都能看见父亲直勾勾看她的眼神，孟雨寒看着父亲斑白的双鬓两行泪珠忍不住夺眶而出，托着疲倦的身子慢慢爬到门边透过缝隙伸出手朝着父亲挥了挥，低声道“爹爹！您还好吗”
老人紧紧抿着嘴，朝着她点了点头，孟雨寒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庞胡乱的抹着眼泪，哽咽着开口道“爹爹，对不起，是我害了您，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去找他的！”孟雨寒的心像是扎入了一把刀，至始至终她是不相信这一切会与叶少卿有关，但一切总是那么巧合，为何前几日没出问题，结果他们白天刚找了叶少卿，晚上就出了事，虽然她相信他，但她也知道叶少卿的原则大于一切，她的心像一座天平，忍不住的在两端倾斜，只是叶少卿的这种底线在晋源城时她就知道，或许是她太过相信自己，错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慢慢的她似乎渐渐接受了这个认知，接受了她与叶少卿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孟雨寒轻声痛哭着，里面包含了她对父亲无限的愧疚。
孟庆祥看着她悲伤地样子抖动着眼睑极力克制情绪的挥了挥手“没事的，雨寒不哭啊！”他的女儿有多坚强他是知道的，能让她如此痛哭流涕证明她的悲伤到了她所不能承受之重了，孟庆祥眼角泛起了淡淡泪花，这些年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孟家，疏于对她的照顾，但是他是真的很爱她的，在孟家别院的那些年，他知道她的委屈、她的容忍，但那时她还是个孩子，她太过纯真，与这浑浊世间是那么的大相径庭，碍于孟家水深火热的局面、碍于朱家的步步紧逼、更碍于许多人对孟家的算计所以只能委屈她，让她像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他修建的牢笼中，浅浅笑了笑孟庆祥安慰道“雨寒不怕！这一切终究会过去的！”
父亲的话音未落，牢房的一个囚徒慢慢站了起来，来到他身边四下打量着道“老东西，我观察你许久了，你身上可都是值钱的货！”男人说着便揪住了孟庆祥的衣领，凭着自己身子的优势将他按在了身后的石墙上。
孟雨寒看着男人的动作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你要干嘛！”
男人斜视着打量她片刻，嘴角一抹出现诡异的笑容，然后粗暴的在父亲身上翻找着东西，脖颈上的吊坠、手腕的玉器、腰间的怀表，男人一样一样的认真索取着，看着父亲颤抖的身子，孟雨寒抓着牢门的手已经渐渐泛起紫红色，她强忍着颤抖的身子哽咽惶恐的大声乞求道“大哥，他是个老人，你若要钱财，我们给你就好，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男人看着手中的财物根本听不见孟雨寒的哀求，而是朝着身后的众人炫耀他的收货，一时间一群人看着父亲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一座金矿，蜂拥而至在他身上搜刮着东西，孟雨寒看着被众人推攘的父亲，悲伤与绝望似乎流淌进了血液，她的每一根发丝每一根神经似乎被巨石碾过一般，强忍着喉咙间的窒息情绪，她看了看远处的狱警狼嚎的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她！”
狱警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看中了看一旁牢房中的情景，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低声道“你们差不多就得了！”
这时一个囚徒将从父亲腰间收取的盘缠谄媚笑着递了出来道“官爷，这是孝敬你的！”狱警将东西放在手中看了看笑了笑“你们别把人弄死了，过几日上面还要审的！”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一群人看了看她更加疯狂了他们的行为，渐渐的父亲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衣衫，孟雨寒流着泪立刻朝着远处的几个狱警道“只要你们帮帮他，我可以给你们钱！”说着她手忙脚乱的取下自己的耳环、项链，拿在手里朝那个矮胖的男人挥了挥“这些都是上好的玉坠，能值不少钱！”
那个男人立刻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东西看了看却并未有阻止对面行为的意思，孟雨寒突然慌了神，在身上搜寻许久，毕竟平日里身上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恍惚间她突然被手腕处的玉镯打断的动作，静静看着玉镯，孟雨寒悲恸笑了笑，此时此刻留着它似乎已无意义，她心如死灰的朝着男人伸出了手，慢慢的闭上了眼，往事种种犹记得锦州月下叶少卿笑着对她说“这是我母亲的东西，自然是要给叶家的媳妇！”，离开晋源城时她是花了万般力气才将它取下，如今在这些贪徒面前，这个她曾视若珍宝的东西再无任何价值，管不了手腕处钻心的疼痛，孟雨寒像个玩偶一般任由他们取下它，然后放入自己怀中。
这一刻城中应该有着淡淡月光，透过墙洞孟雨寒似乎看着了一抹清凉，同一个城市、同一轮月光，叶少卿伫立在池塘前静静看着池塘中的月色，今晚是许家的庆功宴，收编了陈智方的军队，成阳应该会平静一段日子。
“屋里的人还在四处找你了”许廷皓手中端着酒杯笑着来到他的身旁。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点了点头许廷皓会意一笑“嗯！老爷子这酒宴可是全为你办的！”说完许廷皓轻轻吐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太过憋屈，这一口气仿佛吐尽了心中的不快。
“谢谢你！”冷不丁的许廷皓低声道，
叶少卿冷冷回过头看了看他，没有回答，许廷皓说着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道“我是说叔叔与许廷柏的事！”
叶少卿听着浅浅一笑会心的点了点头。
“说真的，老爷子根本不在乎收缴陈智方与丁俊生，在这件事上他更为难是对于这两人的处理！”说着许廷皓笑了笑“如若你不阻止，他肯定会挥泪斩马谡，然后自己痛不欲生，说白了你就是摸准了老爷子的性子，给了他台阶！”
叶少卿轻轻动了动唇角“其实我也没想到原本说是私运军用物资，我也没想到是偷卖许家自己的军火，这种损害许家的事你叔叔与堂哥自然不会主动做，想来杨司令应该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许廷皓听了噘了噘嘴“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我会慢慢查的，其中必有猫腻！”说完许廷皓又看了看叶少卿“你与许廷柏聊了那么久，到底是什么事”
拍了拍军大衣的衣角，叶少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朝着他笑了笑，沉默片刻后叶少卿看了看他道“孟家货船运硝石的事到时帮我处理一下！”
许廷皓听了笑了笑，打趣道“我可听祝锡说了当晚你可说孟家的人你不认识怎么现在又要管了吗”
“孟庆祥是个没有底线的商人，但是他终究是雨寒的父亲，扣了几日他的货就算让他长个教训，你以为我还真能收了他的货”叶少卿无奈回答。
“没想到你鼎鼎大名的叶少还有这样憋屈的时候，真是少见啊！”许廷皓说着想了想“不过孟家是得罪了什么人吗我问了那晚的兄弟，他们也是接到举报后才去的，而且、、、、、、”
许廷皓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听说当晚冲突孟家还死个管事！这事怕是要给孟家好好解释一下！”
“管事”叶少卿问，然后冷声道“孟家也算西南地区的富裕人家，生意场上自然会树敌，不过如果死的是陆管事，那当晚给别院打的电话是谁”
许廷皓听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下面的人不知道你与孟家的关系，不过你放心，明日就会放了所有人安排货船出港！”说完便拉着叶少卿淹没在宴会的人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