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阵道辛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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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绿意盎然的松林小阁楼之中，千叶身子笔直地站于阵先生身后，偶尔抬起脑袋悄悄一扫先生古井无波的脸庞，眼中略微有些不安。
自那三重叠阵被千叶再次简化之后，热意加兴趣再次高度膨胀的千叶又一头钻进经书典籍之中，阵道一途随着阅读深思而突飞猛进，于是结合先生的两本笔记又对那三重叠阵进行了一次较为全面的简化，便兴致冲冲地找到先生，将这份自觉已经是简化至极了的叠阵交出，不过看到先生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笑意，原本激动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虽然对于自己这次的成果自我肯定，不过也开始有些嘀咕起来，拿不准先生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就在千叶思绪纷扰，漫天神游之时，先生语带欣喜的声音响起：“妙哉，妙哉，你竟然把分岳断金焚海阵原始阵给简化了三成有余。”
“啊！这…这就是那三重叠阵之中号称十大至繁之一的分岳断金焚海阵！”
千叶压制不住心中的惊讶，随即有些明了，自己这些时日翻阅卷文，简化的三重叠阵颇多，却均没有此阵法那么繁琐，既要考虑到不破坏金土火之间的平衡，又要维持整体格局上的平衡，这两个苛刻的条件让他吃尽了苦头，翻阅了无数的典籍，又向先生询问了多次与此相关的问题，用殚精竭虑来形容也不为过，当然，在简化成功那一刻内心的满足感却是难以言表。
“嘿，小家伙，看来你还没有翻阅过那十大至繁三重叠阵吧。”绕是阵先生见过的在阵法之上天资聪颖之人犹如过江之鲤，但对于千叶的神速进步也是暗暗吃惊，尤其是这些时日千叶不断向自己发问，问出的问题由最开始的浅薄到后来越来越刁钻，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真难以回答，对于这个勤学好问的学生爱才之心自然也渐浓起来。
“还没有…”千叶呆呆一笑，道：“弟子自知接触三重叠阵尚浅，这些深奥的东西还是等再学些时日再接触也不迟。”
阵先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很多初学之人掌握点皮毛就自以为是，一味地钻进那些难阵奇阵之中，殊不知底子没有打牢，就算是暂时取得点成绩也不过运气而已，待得醒悟过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再难有进步了。”
先生说这话时语气极为严厉，让千叶听后如晨钟响于耳畔，暗自凛然，心中刚生出的一丝骄狂被生生浇灭。
“唔，叶儿，你可知道在修行界之中阵道公认第一人是谁吗？”先生忽然笑意盈盈地问道，自和千叶相处时，阵先生枯黄无波的脸上露出的笑容格外的多。
“应该是灵虚太祖吧。”千叶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
阵先生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虽然灵虚太祖号称修行界第一祖师，不过当年在阵法一道上也逊于一人。”
“还有比灵虚太祖厉害的人物？”千叶吐了吐舌头，就他所看典籍之中，自上古人族顶阶宗派神秘消失之后，许多散修大拿巨擘狠狠举霞飞升，接着不少纵横修行界的强横种族都不知所踪，一时间群龙无首，天下大乱，魔族趁着这个机会强势崛起，视其他种族为蝼蚁，欺压凌辱，人族之中顶阶功法随着那些宗派的消失而实力锐减，几乎如同风中烛火，但幸有灵虚子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独战魔之大祖，将之斩杀，又率领各族群起灭魔，将魔族赶出了这一界，各族感激其不世之功，供奉其为太祖，今日竟听得有在阵法一途稳压灵虚太祖之人，由不得千叶不震惊。
“那人与我云泽派也有大恩，便是印魔阵天。”阵先生说出此人时，眼中闪现出丝丝与其年龄不符的狂热之意。
“印魔阵天？”千叶一脸迷惑，表示对此人毫不知情。
“唉，当年众族联手诛魔时，此人泄露机密，叛出人族，更是摆出一道十方困仙阵，困尽各路高手大拿，最后由众人合力才以巨力破之，不过这一困，为魔战赢得一丝苟延残喘之机，从而能撤出此界，所以阵天虽有惊天绝伦之才，但因为所作所为颇让人不齿，所以在各族史秘之中对此人也是一笔带过。”
千叶听着关于阵天的介绍，心驰神往，凭一己之力布下绝世大阵，困尽天下英雄，各族大拿，看来这阵天在阵道一途的不过人族叛徒之称却是他一生的败笔与耻辱。
“不过，先生，阵天前辈为什么要当叛徒呢？”
千叶敏锐的抓到了其中的关键点，按理说那阵天阵道深不可测，理应是诛杀魔族，为人类谋求生存之机才对呀，拼着背负万古骂名与天下为敌，做种族的叛徒，这种极度愚蠢之事难道作为阵法大家的他没有思考其中厉害关系吗？
“叶儿，其实阵天并不是一开始就当叛出人族的，相反，他曾经是灵虚太祖座下最得力的战将，因一举封印十三个大魔而成名，人送印魔，不过后来随太祖进入魔寝陵后，就性情大变，不久就叛出人族，助魔为虐，最终弄得个声名狼藉。”
千叶听完先生的讲述，心中的疑问不减反而更多起来，既然是除魔之辈，为何自甘堕落，为魔作伥？一时间，千叶脑中与此相关的念头纷乱复杂，几乎如同被猫抓乱的毛线球一般，理出一丝头绪，不过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他为何要叛出人族呢？”
“这个嘛。阵先生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为了一个秘密。
“秘密？”千叶声调高了些许。
“一个与修阵有关的秘密。”阵先生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
“修阵？”
千叶越听越玄乎，听得过修道，修佛，修妖，修魔，这修阵，倒还是头一次听闻。
“修阵者，以己之身为阵基，丹田之中铸造阵心，用心神祭练，修到小成，一个念头就能化作成千上万个阵法，大成之境，一念之下，天地都可以化作大阵，困仙杀神也不在话下至于传说中的圆满之境，以己之阵，化散于天地，成就不死不灭。”
“这…这么厉害。”千叶眼中涌出一抹惊骇之色，说话也不似方才利索了，一个念头就能化生出成千上万个阵法，且最终成就与所有修行一样殊途同归，这完全颠覆了千叶对于阵法的认知，一直以来，阵法在千叶眼中无非就是一种手段而已，而今看来，自己好像错得有些离谱，修阵亦可证道，虽然可能极其艰难，不过大成的威力自然也更是不俗。
“那后来阵天前辈成功了吗？”千叶总算是明白为何这位阵法宗师要自甘叛族，这种诱惑对于他这种于阵痴狂之人来说太难以抵挡了。
“这个倒是没有人知晓，因为他自十方困仙阵被破以后就不知所踪了。”
千叶微微一愣，带着推测的语气小声嘀咕道：“说不定是被人一刀给宰了呢。”
阵先生轻笑一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阵天不仅阵法造诣上难逢敌手，且本身修为也是高深，便是灵虚太祖想要将之诛灭也要大伤元气，况且若是此人死了，对其深恶痛绝、恨之入骨之人早就将其罪行公之于众，岂会将之隐于辛密之中。”
“也是。”千叶点点头，显然认同阵先生这种观点，不过心中却还有诸多不明之处，欲继续发问，不料却被先生一把打断。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很多年的事情，其中虚虚实实历经这么多年，若是你想要彻底了解这些迷雾之中的真相，那就好生修炼吧，等你站于诸界之巅时，一切也就自然明朗了。”
千叶瘪了瘪嘴，暗道自己以筑基的都尚未成之人，诸界巅峰，先生莫非在说笑不成，于是便没有搭话。
先生将千叶沉默不语，便语重心长的说道：“叶儿，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此中取舍，我希望你能慎重取舍。”
“嗯，先生这些天所讲授的思慎论叶儿都仔细听了的。”千叶眨巴眨巴眼睛，调皮一笑道。
“你这小滑头，上一次测试虽然字写得好看了些，但是为何立意却陈旧可乏？”阵先生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之意，不过脸色平静。
“这个…我…我当时…”千叶面对先生有些责备的问话，支支吾吾半天，却不知所云。
“好了好了，也不要给我找理由了，所谓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文章如此，阵法之道也是如此，所以我这次给你布置一个任务。”阵先生拍了下千叶的脑袋瓜子，而后说道。
“先生…先生请说吧。”千叶闻言，将揣揣不安放于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阵先生脸色平静，徐徐说道：“阵法与人心生的研究生分不开的，所谓杀人者，杀心为上，杀身为下，所以这次给你布置的任务就是去给我想出个奇阵来，除了要求是三重叠阵外，其余你自己看着办吧。”
“奇阵？”千叶乌黑发亮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思索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思绪。
“这几本书你拿去看看吧。”阵先生扔于千叶几本古册便下了逐客令。
“呃。”千叶接过书册，谢过先生，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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