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金玉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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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知道表哥这些年是如何捱过来的，便会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做了，稍有不慎，或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靳芸暗暗叹息一声，她所知道的表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也比任何人都要脆弱，他的内心被这十多年的暗杀早就弄得千疮百孔了。
门被打开，两人进得内里，居然画风一变，那里面的假山瀑布，小桥流水，繁花似锦竟是布局精致，品味高雅又略显奢华。
那假山顶上亭子的牌匾金光闪闪一望便知是金粉镀成，那回廊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气，一闻便知是名贵的龙涎香，那荷塘里的睡莲一看便知是已故天玑国的珍品睡美人，此花靡丽娇艳，花瓣繁复有六层，与别的睡莲喜欢日光不同它独喜月光，只有在满月之夜才会逐层绽放，平日里都是打起花骨朵的，它极其挑剔生长环境，极难养活，需要技艺高超的花农专职料理，在市面上睡美人的价值在千金，连凌云宫也只得五株，这厮竟有三株，啧啧，真是奢侈啊，这也忒会享受了些。
凌卿语感叹这人不可貌相，连宅邸亦如是，任谁看着那门面也不会想到里面竟然有这种光景吧，这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吧，至情至孝？是奢靡享乐吧，换了她也不想离开这里啊。
“你这个表哥可真会唬人。”凌卿语边走边看，不由撇嘴。
靳芸哈哈一笑，“可不是，我初来此处也是吓一跳，不过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连大王，宁远侯都不曾进来过。”
凌卿语微微一笑，暗道，是谁都不屑来这里吧，如此凄冷僻静的地方谁要来，而且前院的破败凄冷又给了他这般好的遮掩。
进得内居，只闻言笑声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陪着男子醉人心神的低笑，自有一股风流靡丽的味道，凌卿语还以为自己进了那花楼。
只见仲孙离默一头若黑绸般的长发蜿蜒在床上，身子靠在一个美婢的怀里，手指勾着一个俏婢的下巴，双眸微眯，衣襟半敞，含着笑从那俏婢手里喝下一勺汤药，端的是风流浪荡的模样，真是看不出一丝伤重的味道，瞧，还有心思与美人们调笑，也不知凑在那个美婢耳边说了什么，逗得美人们笑的花枝乱颤的，他请她们进来是来看他如何调戏女人的吗？
或许是靳芸也看不下去了，忙咳嗽了几声，仲孙离默这才回过头道：“哦，阿芸来了，也好，上次你让我寻的剑谱找着了，自个儿去兵器房找老王要去，老规矩，打赢了才有得看。”
靳芸一听，欢呼一声拔腿就跑，没走几步想想不妥，又踱了回来，凌卿语看见靳芸回转忙松了口气，这妮子总算没忘了她，可没曾想，“卿卿，你且与表哥聊聊，他终日待在府里也甚是无趣，宫门关闭之前我必会来接你回去的，我去去就回。”交代完就跑，凌卿语连接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待在男子的寝房成何体统，脚步一跺便要退出去。只听得仲孙离默慵懒道：“你若是不想知道，便只管走出这个房间便是。”
凌卿语闻言，登时脚步顿了顿，恨恨的又回来，捡了一方席子在离仲孙离默最远的地方跪坐下来。仲孙离默看她这般，不由高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两个美婢便恭敬有礼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
“怎么，怕我吃了你？要吃早在山上便吃了，何必等到今日，那晚你可是在我怀里好眠呢。”仲孙离默那双魅惑的凤眼扫过凌卿语，只是她自进屋见着他与婢女调笑，似有羞窘却不见慌乱，看来她对男女之事倒也不是一方素白帕子，难不成与别的男子有过亲昵？
离默如此一想心里竟是有些不适，不由负气挑衅道：“凌小姐似乎见惯风月之事，一点都不懂得避讳呢。”
凌卿语好整以暇道：“不让人走的明明是你，这般演戏做作给谁看？我跟着娘亲连花楼都偷偷去过几趟，只不过看你调戏婢女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仲孙离默原本下床倒杯水漱漱口，缓缓嘴巴的苦味，此时一听连茶水都惊得喷出来，“你竟去过花楼？”
凌卿语坦然道，“那又如何？谁规定男人去得，女人就去不得。”
“是去抓你那偷腥的爹爹吧。”仲孙离默转念一想道。
“怎么可能，倒是爹爹每次去花楼将娘亲抓回来……奥！”凌卿语急忙捂住嘴，一脸懊恼，一时嘴快将自个儿娘亲的糗事不小心抖搂出来，娘亲知道非宰了她不可。
仲孙离默轻笑起来，倒是好奇的紧，竟还有这等有趣的事情，改天非要会会那个离经叛道的凌夫人不可，至于现在么，他费尽心思将她哄来除了一聚，自有事情要与凌卿语商量。
“凌小姐，大家都是聪明人，即然邀你进得这莫离小筑，我也不绕圈子，便开门见山的与你明说——请你嫁给我。”
凌卿语本是凝心而听，此话一出登时骇得呆若木鸡，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放心，我自不会真的娶你，不过立个婚约，陪着我演场戏罢了，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人，也知你们凌家不会在天璇长久，待事成之后，你自可离开璇都，自行婚配。如何，这笔买卖做是不做？”仲孙离默慵懒浅笑，把玩杯盏，似乎乾坤在手，任何人都逃不了他的掌心。
“你倒是说说我在找何人？”凌卿语压下心内滔天巨浪，此刻的谈判她绝对不能弱势，决不能被这个男人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当时真是失算，怎么就不知道这男人这么危险呢，还指望利用他，结果自己一不小心掉进他的陷阱里去了。
“凌夫人的亲妹，你的姨娘，当今天枢国国君独孤羽的夫人云氏珞晴，不知我说得对是不对？”仲孙离默似有十足的把握，仿佛不管凌卿语承认与否，他说的便是真的。
凌卿语瞬间有惊跳起来的冲动，这是绝顶机密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