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试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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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时间过得有些快呀！纪小旋你就已经毕业了呀！”龙逸凝如往常一样坐在池子边看着k市这片安静的天空，纪旋再次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全国高考三天之后的事。
“你恢复的怎么样”纪旋坐到她边上，看着她，除了脸瘦了一点点，没有什么变化。
龙逸凝盘着腿，弓着腰看脚掌，说道：“还行，吃得好睡的香。”
纪旋揪着她的衣裳后领把她的身子拉直，翻出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问道：“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龙逸凝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才问道：“和一朋友出去玩，怎么啦”
纪旋皱起眉头，问道：“你哪里来的这样的朋友”
龙逸凝不耐烦地靠着池子，问道：“纪小旋你认识我才多长时间呀加上我没去学校的这段时间，也勉强算两年。”
“你什么意思”纪旋的脸色沉了下来，，盯着龙逸凝那张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脸。
龙逸凝撇撇嘴，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地问：“我也想问你究竟什么意思这么多天不见，你一来就这样问我，你是我什么人呀”
纪旋没能说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只是同学，那他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来过这里多少次，说是好朋友，但是他从未真正走近过面前的这个人。
“呃……那个……我们……”纪旋迟疑了很久才说：“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的，稍微关心你一下嘛！”
龙逸凝冷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揪着一把青草，想把它们都拔起来。
“喂！这么久没见了，你不要摆出这样一副样子，好不好，我过两天就要去毕业旅行了，来跟你告个别嘛！”
“旅途愉快！别忘了带纪念品来！”龙逸凝简短地回了一句，松开手，在池子里洗洗手，站起来就要回屋。
“我们就那么没有共同语言吗为什么从来没有一次能好好聊聊天”纪旋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
龙逸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纪旋，你知道吗人有一样东西，要是说它好，它的确可以不断督促人进步，但是要说它坏，它确实很可怕，甚至可以毁了一个人，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纪旋想都没有想就直接问她答案。
龙逸凝挣脱他的手，走到病房门口，扶着门框说道：“纪小旋，是嫉妒。”
门被轻轻关上，纪旋依然不明白她的话的意思，低着头自己琢磨着来到小院门口，一双亮的刺眼的皮鞋朝向了小院。
沈新宇和纪旋对视了一眼，继续往院子里走。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继续你的舒坦日子。”纪旋盯着沈新宇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
沈新宇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纪旋，嘴角挂着一丝邪邪的笑容，问道：“小弟弟你就是纪旋吧沈新宇，请多指教！”
“应该是请大哥哥手下留情才对！”纪旋伸过手去，虽然自己的气场要弱一些，但是一点也不怯懦。
唐一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传来，两个人同时松开手，纪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唐一也到了这里，跟她道了声别，就离开了离开了市精神病院。
沈新宇见病房的门关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池子边就准备离开，
唐一过来，抓起瓶子摔进池子里，秀气的眉眼浮起微微的怒意，说道：“你以后不许在来这里。”
沈新宇的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说：“凌北都说可以，你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唐一抬起手，指着院门，压低嗓音说：“我不管是谁，我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为什么不听听她的声音”沈新宇发现了那条虚掩着的门缝，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寒意正从里面溢出来。
唐一的语气依然没有妥协，说道：“出去！沈先生，请您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就算在这里你能保护她一会儿，但是只要离开这里，想弄死她的人比她亲戚都还要多。”沈新宇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大步走出了这个小院
龙逸凝蜷缩在墙角，全身抖得厉害。唐一急忙过去，把她扶起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嘴里像是含了石头一样话都说不清，唐一听了好久才挺清楚。
“谁来了是我呀！”唐一向四周扫了一圈，确定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身上冒了一身冷汗，搂着龙逸凝，连声说：“有我在呢！”
龙逸凝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声音也如往常一样平静，说道：“美女姐姐，你害怕什么呀身子抖得这么厉害”
唐一不想去看她的神情，依然紧紧搂着她，她必须承认，现在害怕的是她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听说的那些关于这间病房的毛骨悚然的事情，也许是某种夹杂着一丝扭曲的期待的恐惧，也或许是某种她自己都不确定的情感。
“美女姐姐，你现在可不能看屋顶哦！”龙逸凝慢慢地站起来，把唐一的手臂拿开，仰着头看着屋顶的一角。
唐一咬紧牙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一张新结的蜘蛛网和一只被黏住的虫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你又逗我！”唐一皱起眉头，巴不得一掌拍死这家伙。
龙逸凝倒在床上，笑得双脚在空中直蹬，捂着肚子笑着说：“哈哈哈！美女姐姐不是一直说奉行的是无神论吗怎么会吓成这样”
“我怕的是人，不是你说的吗比鬼怪还可怕的是人。”唐一走到床边，低着头看着她那张稚气未脱，笑得像个调皮孩子的脸，抬起手，狠狠地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龙逸凝的脸上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掌印，相比入院之前要消瘦了一些的脸依然傻傻地笑着看着她。
“有没有一点点做回人的感觉了”唐一揉揉手掌，伸手把她拉起来。
龙逸凝走到门口，看着k市阴雨的天空，说：“你不知道做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我来说是个噩梦吗好不容易噩梦离我远了一些了，你又要把我拉回来。”
唐一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猜不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神情，在她眼里，她觉得这个年纪的女孩或许有一点小小的叛逆，但是心应该是在向往这个世界的，也许会期待着一场浪漫的恋爱，也许会和三五好友相约去逛街。
“逸凝，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唐一抬起手，刚要碰上她的肩膀，她像是知道一样往前走了一步，扶着门框看着天空。
“什么都没有，普普通通地就这么过来了。”龙逸凝回过头来，看着唐一，笑道：“美女姐姐怎么忽然间这么忧伤呀”
“逸凝，以后的日子，你想怎么办”唐一走过来，靠着另一边门框，也看着天空，说道：“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的。”
“要是我今天或者明天，或者后天就死了呢”龙逸凝傻傻地笑着说：“美女姐姐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
“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生活，你会和一个男孩相爱，然后结婚，然后生孩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
“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龙逸凝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如果有一个孩子，当他回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龙逸凝没有再说下去，唐一的眼神慢慢地变得不安，她会意地笑了笑，问她；“你也有同样感受”
唐一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有很多很多的人说，人活着该怎么样怎么样，但是没有人愿意多问一句，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虽然我对你们家不怎么了解，但是那老家伙应该不支持你来这里的吧”龙逸凝的嘴角挑起一丝不屑笑容，看见了唐一在她喊她的父亲老家伙的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笑容又更加明显。
“因为我喜欢呀！”唐一简短地答了一句，虽然想显得理直气壮一些，但是被龙逸凝的一句话给戳到了痛点。
“那你怎么混的这么烂”龙逸凝走到院子里，从池子里把沈新宇带来的瓶子捞起来，拔出上面的小木塞，把里面的药水倒在草地上。
唐一走到一边看着池子里的青苔没有说话，倒是龙逸凝，话夹子又打开了，手掌在她倒药水的青草上来回滑动说：“美女姐姐你看这些草是不是快长成毛球了”
唐一瞥了一眼，明白了她的话的意思，说：“你这家伙究竟帮沈新宇做了什么”
龙逸凝仰着头看着她，晃晃脑袋，说：“她说他想追你，我现在应该算是跟你接触最多的人了，他让我替他说说好话。”
“那他给你这药干什么”唐一把那瓶子捡起来，鼻子才凑近，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说：“弄得这么神秘，还被纪旋给抓到了，他来找我的时候恨不得一巴掌把照片摔我脸上。”
提到纪旋，龙逸凝沉默了，呆呆看着那只在水面上漂浮的虫子，把握在手里的小木塞抛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高耸的抛物线，落在水面上，四处散开的水花在水面上画出一圈圈交错的波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