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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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绝书到手后，那两口子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连个招呼都没打。大家也对这两口子的凉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
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最后送走了里正，只剩下李嫂子还在这帮忙。
“嫂子，这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忙呢，就先回去吧。”农家杂事比较多，如果不勤快点连饭都吃不上，所以每天总有忙不完的活计。
“没事，他们爷几个都在家呢，等会你煎完药了我再回去。”
看劝不动，也就作罢了，嘱托蒋月娘看着床上的两小一大，就转身出去煎药了。姚青哭累睡着了，就都放在一起了。
天微黑的时候蒋月娘才离去，坐在床边凝望着床上的两小一大，眼神暗淡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接连的打击让她近乎崩溃。
强撑着最后的信念，相信他们父女俩吉人自有天象，三天后一定会醒。
打水给他们洗了脸和手脚，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才挨着他们睡了下去。
外面一日，空间一月，姚小小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泉水边，一呼一吸间有淡淡的白色雾气萦绕在四周，从各个穴位和毛孔一点点钻入身体，融入四肢百骸。
正在厨房煎药的王秀英听到敲门声快步走了出去。
“李嫂子，快进来。”打开了门把李嫂子让了进来。
“怕你照顾他们没时间做饭，就给你带了俩杂面窝窝头，先吃着垫吧一口。”从怀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眼睛红红的接过两个窝窝头，有心想推辞不要。可她不吃，青儿也得吃“李嫂子，我……”
“我什么我，咱两家还说什么客套话，一大清早你大哥就催着我过来了，怕你一个人照顾几个人忙不过来。”
感谢的话也不想多说什么，等到铁柱醒了一定要好好感谢李嫂子家。
三天，蒋月娘每天都过来帮忙，还给带吃的，这年月，家家户户自家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哪还有什么余粮，这份情比海深。
第三天傍晚两人都还没有醒的迹象，王秀英心底越来越凉，绝望恐惧瞬间袭了上来，老天爷是真不给活路了吗。
机械的又替他们擦洗，心想即使去了，也得让他们干干净净。
把王铁柱的手从被窝里拉出来，仔仔细细连手指缝都不放过，认真擦拭，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滴到了手背上：“当家的，三天了，你还未醒来，是不是真的就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一个人享福去了。难道你跟小小真的舍得我们吗，可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只盼你如果走了就慢点，随后我就带着青儿去找你们，咱们全家也好在地下团圆。”抽抽噎噎的拉着姚铁柱的手哭了起来。
“水，水……”隐约间听到有声音，抬头一看，姚铁柱居然眉头皱了起来，一副痛苦的表情，嘴里说着要喝水。
赶紧倒了一碗水，扶着他的身子半坐起来，一点点喂了进去，片刻后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当家的，你可算是醒了，有没有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哽咽着声音焦急的望着他。
摇了摇头，虚弱的一笑“我没事，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菩萨保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
也不知道我的小小什么时候才能醒，看着闭眼躺在床上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的闺女，就无比揪心难过。
天亮后过来的蒋月娘知道姚铁柱醒了后，也是十分高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这个家总算是有指望了。偷偷的抹了一把激动的泪，就是小小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唉！
早上再次醒来的姚铁柱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喝了半碗粥又躺下了，看着旁边躺着的闺女虎目含泪，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四个孩子三个都保不住。
“爹爹，你醒了，青儿好想你。”小家伙迈着小短腿，飞快的扑向床边，扒着床边就要往上爬。
紧跟其后的王秀英，一把抱起了他，脱了鞋子给放在床上，叮嘱他不要碰到爹爹和姐姐，好好照顾他们。
她则约了李嫂子一块去抓鱼，并且把鱼去腥，还有鱼腥草的吃法都交给了李嫂子。这次李嫂子帮了这么大忙，她无以为报，就把法子说了出来，相信小小醒来也不会怪她吧。
小家伙则是坐在床上，眼睛瞪的圆圆的，直直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姚铁柱，不时的扭头看一眼姐姐，把娘亲交给他的任务贯彻的很彻底。
想着闺女之前说的赚钱计划，还有送青儿读书之类的豪言壮语，自嘲的笑了起来，他一个大男人还没有孩子想的长远。亏他还怀疑闺女是不是被调包了，如果不是亲闺女能在危急关头那么拼命的跟那些混蛋打起来，做什么都为这个家着想，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仅没用还没脑子。
那天赵狗子居然想害了他们父女俩的性命，想起来就一阵愤怒。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何会下此毒手，怪只怪平时自己太老实，让他们都以为好欺负。
如果小小再也醒不过来，哪怕是拼了性命也得让那个无赖血债血偿。
“咳，咳。”一激动又咳嗽起来，伸手向床边的茶碗摸去，试了几次都没够到，不仅丧气起来，如今身体这个样子，以后这个家谁来养，他现在几乎就是个废人，闺女还生死未知，如果不是自己没本事，闺女也不会想着挣钱，经此大难。
“爹爹，你要喝水吗？”小家伙爬到床边，慢慢的滑了下来，穿上鞋子，走过去端了半碗水，摇摇晃晃的递到爹爹嘴边喂了进去，虽然有一大半都撒了出来，但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孩子。”姚铁柱虚弱的冲着儿子笑了一下，想伸手抚摸一下脑袋，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