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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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大差不差，只不过玩家们想到的，比方明想到的更深入，也更清晰。

玩家们看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环境后，第一反应就是入了梦，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常有的事。

他们经历的，无非也就是和方明经历的差不多的事情，只不过……或许由于性别的原因，女玩家们的情绪波动更为激烈，而男玩家……更冷静。

但这并不意味着玩家们，就可以更快的挣脱开来。因为他们也比方明这些npc要更为的冷静，更懂得审时度势，

以往让他们度过重重危机、或者在生死一线的险境中活下来的优良品质，在这个梦境里，就成为了他们的拖累。

因为人皮纸……不喜欢！

对于玩家们来说，现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说到底也只是梦境，是虚幻的。而他们要做到的，也只是找到最为真实的一点，或者找到破开这个梦境的方法。

至于那个当事人……很抱歉，他们同情，却不会为了这点同情，而放弃更多。

但正因如此，玩家们推进的速度要慢上很多。甚至……

在方明挣脱第一个梦境的时候，他们在挨打。在方明经历了更多的时候，他们还在挨打，最后……在方明悠悠转醒的时候，他们依旧在梦中挨打。

整个晚上，他们就是在不停的重复挨打过程。

王佳乐他们，不知道在梦中挨了多少顿打，才堪堪醒来，可醒来以后，也并不意味着事情会好上些许。因为……

在梦中受到的伤害，也跟着他们来到了现实……除了脸。这也是为什么方明起初没有发现他们身上异样的原因。

毕竟他又不是变态，怎么会掀开被子去看别人的身体，尤其还是同性的身体！

对于玩家们来说，这份痛苦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曾使用过经验点来强化自己的身体。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致命的伤害，对于他们来说，也可能只是轻伤。

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伤害没什么大不了的，相反，这些伤害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

如果使用治疗道具的话，这也未免有点太过于大惊小怪，也有点太过于浪费了。可如果不使用，关键时刻的一次酸麻、一次胀痛，都有可能让他们失去生命。

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两全其美的选择。

如果说有唯一的例外的话，那就是木歆眠了。

木歆眠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并不是作为某一个人而经历这些事的，与其说是经历，不如说是旁观，而且……是以一种灵魂的形式旁观。

作为灵体的木歆眠，可以自由的来回穿梭，但当她适应了这种特殊的状态，准备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她的活动范围，是这个小女孩的五米附近。

木歆眠曾经试着和这个小女孩进行交流，但这个小女孩根本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话，而当后面一系列糟糕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木歆眠阻拦过，可最后，也只能愣愣的看着自己穿过去的身体。

她……做不到。

木歆眠一直认为，世界上最能压垮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悔恨，因为人类永远的假设，在幻想当初做出一个更好的决定。

可她现在才发现，有的时候，善良的无能为力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如果她是一个坏人，她没有怜悯，那面前发生的这些殴打、辱骂……仅此而已，毕竟这和她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可问题在于，木歆眠并不是一个坏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是一个生长在温室之中，没有经历过恶意的人。

也正因为此，她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纯粹，也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嫉恶如仇。

木歆眠并不是一个十分冲动易怒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次她确实冲动了。

看着那个因为害怕蜷缩在墙角，即使哭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的小女孩，还有那个转身出去，却只是为了拿个趁手家伙的男人，木歆眠拿起了召唤术。

但现实让木歆眠心头一凉——召唤书没有任何反应。

木歆眠有些慌张，她尝试点开游戏面板，可游戏面板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归逃生游戏管辖，也好像……

此刻的木歆眠，只是单纯的木歆眠，不是玩家，不是曾经的npc，她只是自己。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摆脱了具体的束缚后，木歆眠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变得更自由了。

而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制止那个男人施暴的行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和那个女孩子交谈的过程中，她的灵体也变得凝实了起来。

但灵体的凝实，并没有分散变化太多的注意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被打的凄凄惨惨，身上青青紫紫，连眼睛里面的光……都要灭掉的小女孩。

木歆眠自认为看到过许多人的眼睛，有的眼美丽，有的眼睛丑陋，有的眼睛看上去就有蓬勃的生命力……

一般来说，年纪越大，眼中的光就越少，这些光会被生活的挫折磨掉，会被岁月到淘洗掩盖掉，但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小的孩子的脸上，看到如此苍老的、仿佛暮年一般的眼睛。

在最单纯最稚嫩的时候，她已经经历了最难以想象的苦难。

在木歆眠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第一句……可以让彼此都听到的话。

“别放弃！”

这句话太轻了，轻到这个瞳孔都即将散开的小女孩……根本听不到。

她趴在地上，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

小女孩想闭着眼睛，但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那声音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不停的嗡嗡嗡，吵的她睡不着。

小女孩有些疑惑，她听奶奶说过，死了之后，如果没有人处理，那尸体上就会长出苍蝇……她是要死了吗

小女孩不知道，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她并不在乎，因为对于她来说，死亡的感觉不会比活着的感觉更差、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