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九章 但愿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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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韫灵自己的身子状况，即便孟曦和身边的人不说她自己也知道，因此这才急着将婚期提前。
孟曦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丝丝凉意，良珣眼角颤了颤，慢慢垂了下去。
“连日奔波，早些歇息罢，是本宫唐突了。”
良久，孟曦缓了缓语气，将目光移开。她并未问关于河中的事情，即便她对他心中有所猜忌，但却不得不承认良珣行事一贯让人放心。
闻言，良珣嘴角的笑意加深，不由自主地朝孟曦移了半步，又像是觉得不妥般，朝后退去：“谢少主体恤，珣并不觉得辛苦，为少主为大人分忧才是要紧事。”
孟曦点点头，眉间跟着柔和了许多。
“婚事既然定下，便交给风雅堂便是，你刚上任，只怕会有些艰难。”
良珣知道她说的是左使一事，当初他暂代时，官场中的热议反对之人不少，坐上去简单，可坐稳难啊。
他含笑点点头，眼神变得越发柔和：“少主不必忧心，珣会注意的。”
孟曦嗯了一声，看了看外面天色，也觉得没什么好留的，准备离开，就听良珣又道：“少主，我在河中寻了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不如我着人一起送到少君府”
“随意，”说着，她步子一顿，方才余光中看到他腰间，她背对着他，微微偏头，神情冷淡道，“你何时换的玉珏这个颜色像是血玉”
良珣没料到她会注意自己身上的穿戴，怔了片刻，随即低头看去，只见之前青白色的暖玉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妖艳的红色，夹在缝隙之中，若是不仔细，还看不大出来。
他看着自己腰间的玉珏，垂下的眸子，神色翻滚，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闪过一丝冷意，可很快又消失不见。
再抬起头时，又恢复成了绝世无双的良家大公子——良珣。
“在河中时瞧着好看，便买下了。”
“的确不错。”
良珣还欲说什么，谁知就见她大步朝外走去，良珣漂亮的桃花眼闪了闪，提步想要跟上，却听见她又道：“不必送了，早些回去休息罢。”
一句话，使得良珣生生止了步，他下意识捏了捏掌心。
看着远去的身影，他扯了扯嘴皮，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莫名。
因为孟曦过来，她呵退了欲来侍候的人，故此大堂内只有她一人，现在她离开了，大堂内就只余下了良珣站在原地。
她早已走远，但远处的人没得吩咐，依旧不敢上前，良珣走到上首坐下，提起放在一旁的茶壶，不急不缓地斟了一杯茶，神色十分悠闲。
“公子”
“嗯。”良珣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外面漆黑月色里，并不看身侧的阿文。
“那边递信来，只怕少主有疑心了。”
闻言，良珣反倒笑了，他笑起来眉间宛若初雪融化，带着丝丝暖意，可那暖意并未到达眼底，甚至是多了森森胆寒。
“少主过来，可不就是生了疑过来试探”他目光蓦然变得幽深，与方才的温润亲和相去甚远，甚至带着几分狠戾。
“让人看紧孟宁，那可是少主的命根子呢……”他说完，垂下目光低声笑了起来，不大的笑声传遍整个大堂，在黑暗的夜色里显得有些可怖。
“是。”
……
却说孟曦从良家出来后，直径骑上马离开，一边离开一边对身边人低声吩咐：“去查一下良鸿华，还有，看紧良珣。”
“小心些，别让他知道了。”她说完，又低声嘱咐道。
以往来良家，那良鸿华必然会来跟前晃悠，即便不是献殷勤，也是小意讨好。
那嘴脸最是难看。
一面觉得她是女子，不该掌管官场之事，出了名的男子做派，偏就觉得男子才该是黄泉路的主宰。可在见到孟韫灵或者她时，又不得不俯首称臣。
有些人，两副面孔实在虚伪至极。
好在孟曦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只是今日……实在让她意外，不仅没见到良鸿华，便是府里也没有人提及半句。
一开始她并未在意，可现在却是不同了。
良珣腰间那块玉珏分明是他原先那一块，只不过上面染了血，可他却说是在河中看上的，于是就买了下来。
这般拙劣的谎言，可不是良珣会说出来的
似乎，有些意思
身边人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孟曦忽然让他查起良珣来，好在她并未多问，见离得远了，才开口问道：“少主是怀疑良左使他有事瞒着您”
孟曦目光依旧看着前面，脸上多了些无法言语的惆怅，似呢喃般：“但愿是我的错觉……”
她身边的侍从赫然是然儿，精致无双的脸隐隐带着英气，比之前的温柔小意相比，此时的然儿恍若一个女将军般，除去女子的柔软，整个人都与男子无异。
自从前些日子孟韫灵病倒后，然儿便从仙上居退了出来，跟在孟曦身边贴身保护。
现下正是忙碌时候，又实在少人，她不回来，更待何时
孟曦也是这般想，仙上居经营多年，不会因少了个然儿便少得些情报，不过多了她，确实是如虎添翼，方便许多。
然儿要留在那里，她不会拦着，但若要走，她也是支持，都是从她身边出来的人，她待她与立月，都是一样的温柔。
不过一晚，然儿就查到了不少东西，孟曦翌日在去宫中前，所有事情都摆放在她面前了。
孟曦一边登上马车，一面翻开一叠厚封，缓缓看了起来。
一开始倒还好，都是些琐碎事情，只是蛛丝马迹中，又透着丝丝诡异和不寻常来。
六月三日，良府内丢失一贵重之物，良鸿华罚了十余人，其中七人重伤，不久不治生亡，九人被发卖赶离出府。
六月十日，厨房误将有毒菜肴混合，阖府中毒，丧命者五人，皆为庭院扫洒人。
……
六月二十九日，良家池塘淹死一人。
……
七月六日，良家新买了二十余侍从，其中一人姿态迤逦，被良鸿华看上，留在屋内。
……
七月二十一日，女子勾引当家主子，伺机下毒，良鸿华身中剧毒，瘫痪在床。
……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平常，孟曦看了却觉得不对。
她敛眉陷入沉思，可紧蹙的眉头和泛白的指尖却隐隐透露了几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