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九章 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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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二人站在不远处，孟宁抱着她，朝她哭诉：“阿姐，你救救母亲好不好我不想失去母亲。”
她的眼泪不断留下来，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鼻尖也红红的，声音带着哽咽，有些模糊不清。
孟曦这些日子是看着孟韫灵一日比一日瘦，一日比一日睡的长久，那是生母，她如何不难过
可赵信阳说，那毒已经压不下去了。
她何处没有想办法
赵信阳跟了她那么多年，第一次被她这般责骂。
面对孟宁小声的祈求，她没办法答应。
谁知她不说话，孟宁更急了，她哭着说：“阿姐，咱们不是有圣物吗你拿生物出来，给母亲治病好不好，阿姐我求求你……”
孟宁说的圣物，是前些日子坊间流传的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她从坊间听来，却不知真假。如今旧事重提，孟曦都有些恍惚了。
她还记得，这些谣言还是她命人传出去的，只是没想到会传到她耳中。
孟曦摇摇头，眼角微红，她看着她，言语带着安抚：“阿宁，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你要记得，不要轻信坊间谣言。”
“阿姐你骗我，你在骗我，我去问母亲……”
“阿宁！”孟曦拉住她，将她抱在怀里，任凭她挣扎也不放手，只是一遍遍说着：阿宁，你还有我，还有阿姐。
白艾出来了，脸色不向方才那样冷淡，看着有些奇怪，孟曦没有看透。
可很快，她就知道了。
孟宁去陪孟韫灵了，白艾与孟曦则去了隔壁偏房。
白艾将所有事告诉了她。
他这才知道，原来当初孟韫灵执着调查茶南背后的主子，是因茶南历代的主人都是黄泉路的都使。而到了白艾这里，他无意干涉孟韫灵，只会在灵鉴出现异动时现身给予示警。
而这次，更是史无前例出现的最大一次异动，情况不大好。听闻这边出事后，他本意想独身前来看看，谁知孟宁不知从哪里得知，孟韫灵现在情况有些危险，求着他带她过来。
孟宁如何得知孟曦尚且不想追究，想到那个黑袍人，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通他究竟想做什么，甚至想要什么也查不出半分来。
“如今地府的人似乎知道黄泉秘境的事，若是他们想要那东西，只怕免不了一战。”
“可若是打起来，只怕黄泉路的人要受不少苦楚。”
白艾说的这一点也是孟曦一直担心的地方，地府带兵过来，若是守得住河中到还好说，可要是破了，身后千万子民，也不知会如何自处。
“大人定不会同意将东西拱手相让的，更何况，我辈先祖也绝不同意流入他人之手。”白艾站在窗棂边，昏暗的光线照进来打在脸上，看不清神色，只听他叹了一声，“活死人肉白骨，光是听着就能令人趋之若鹜，心动不已。”
“本就是传说，若真有此物，黄泉早就乱了套。”孟曦语气淡淡，人也隐在光影之中，看不出是何情绪。
所谓活死人肉白骨，根本就是一个谣言，可它又不全是。提及此事，便不得不提到存于‘黄泉’。
黄泉路内的人自古以来无处投生，可有一物能将人的记忆洗去，从人间世来的人，最先出现在黄泉，将他们记忆洗去后，方能入黄泉路。
而若是在黄泉路过世，同样会回到‘黄泉秘境’内，直到黄泉路无人再记起你是何人时，方能出。
如此轮回。
而近万年来，纰漏也是有的，譬如黄泉路内还有人记得那人，亦或是他的相貌被旁人记住，而他又出现在黄泉路……
久而久之，便传出了世上有一物，可活死人肉白骨。
然他们并不知，身处黄泉路，无处投生，得以永生轮回。
可也有从未有过轮回之人，这些人，已然不能称之为人，而是恶灵。
恶灵因罪孽深重，被驳用不得入黄泉路，终身囚于黄泉秘境。
“听闻地府又一往生林，可将鬼魅灵魂送入人间世”
“莫约是……”话还未说完，就听外面脚步声匆匆行来，墙后的孟宁声音似乎又变大了许多，孟曦心中蓦然一沉，而后快步推开门走出去，一出去就与无忧撞上。
孟曦瞥了一眼，她眼睛通红，脸颊甚至还有泪水的痕迹，无忧刚哽咽了一声，她就似有所觉，撇开她向孟韫灵房内走去。
孟宁此时正跪坐在脚踏之上，双手紧紧拉着她，一副无措的模样，脸上的泪水像是掉线的珠子，散落了满地。
见她进来，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声“阿姐”，孟曦几步走过去，看着脸色越发惨白的孟韫灵，心中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孟曦半跪在另一侧，红着眼低声唤了一声“母亲”，孟韫灵张了张嘴，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时良珣王尚安等人也匆匆赶来。
“阿宁莫哭，曦儿……”两句话没有说完，她忍不住喘了一大口粗气。众人心中都明白，只怕现在孟韫灵已然是强弩之末，只能跟着暗自抹泪。
“曦儿，替我好好……”说到这里，孟韫灵又止不住喘了口气，“好好照顾阿宁。”
饶是孟曦冷情，此时心中也不好受：“母亲放心，我会看顾好她。”
她看向良珣那边，让孟曦将她扶起来，喘着粗气道：“嘉翊，本宫自问待你不薄，无论如何，击退外敌，帮着曦儿护住黄泉！永不背叛！你可能做到！”
说道最后，浑身透着一股凛然之气，她紧紧地盯着他，仿佛他要是说出一个“不”字，下一刻便会命人杀了他一般。
索性，良珣应下了。
他不急不缓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眼神掩在下面看不清。
“大人放心，珣万事自当以黄泉为先、以少主为先。”
与他说完话，像是去了孟韫灵半条性命，她似了却一番心事般松了口气，而后看着整个屋子里的人：“本宫去后，孟曦登位，尔等对她也要如对我一般，竭尽全力辅助她，可能做到”
“是。”
屋里已经有人忍不住哭了出来，低低的抽泣声和孟宁的哽咽声不断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