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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人嘴里不住的叫嚷：“还钱！还钱！你以为你躲到学校里不出来老娘就找不到你了！老娘挣点钱容易吗？”
有几个老师走了过去，带头的是教导处严主任。
“住口！”严主任先是威严的一声喝，等到女人稍微镇定，立刻警告：“别在这里胡闹，再闹就要叫警察了。”看到这女人的穿着和打扮，她是什么职业，一目了然。严主任皱起眉头，想不出学校会和“洗头房”扯上联系。
“我可不是胡闹！”见严主任是个领导，那女人不再闹了，整理了一下鸡窝样的头发，浓烈的香水味道扑鼻而来，脸上的白粉簌簌的往下掉。
严主任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一中有人欠我钱，我是来要钱的。”那女人理直气壮的说：“老娘挣点钱容易吗？”
“谁欠你钱到他家要去，到学校来干什么？”严主任皱眉，心想可能是哪个老师和她有“瓜葛”。转身对门卫说：“让她走，再不走就给派出所打电话！”
那女人叫道：“派出所就牛逼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来我也不怕！”
严主任不理她，转身往回走。
“警察来了正好，让他们知道一中的学生是什么样的痞子！干完不给钱，天下有这样的男人吗！”
女人这一嗓子，一下镇住了现场所有老师。
严主任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一中的学生不是好东西，赖账！连女人的辛苦钱都赖！”
严主任脸色严肃：“你说欠你钱的是一中的学生？”
“嗯。”
“你说话可要负责！”严主任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这个事情要是真的，那真是开创一中的历史了，对一中的校风和校纪，都是莫大的讽刺，一中将成为本市的笑柄。
“我当然负责，不负责老娘也不敢来要账啊？”
“那你说！是哪个学生！叫什么名字，要是说不出来，或者胡说八道，我告诉你！诋毁名誉是有罪的！”严主任板着脸。
“郭慕华。”那女人清晰的说道：“欠我钱的学生叫郭慕华。”
“什么？”严主任惊讶的睁大了眼，“你说是谁？”
“郭慕华！”那女人没好气的又重复了一遍。
严主任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眼睛里的惊讶渐渐变成了愤怒，他的声音都好像有些变调了，“你确认你没有记错？”
“当然没有，我怎么会记错，他可该我钱呢。”
“好！”严主任忍住怒火：“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水，叫杨花。”
水杨花在校门口闹的时候，学校的广播体操继续进行，因为隔得远，又有广播的声音，所以学生们根本听不见水杨花在闹什么。
郭慕华只随意的看了一眼，根本没往心里去。
他纠结的还是“小偷”事件。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新的麻烦已经又找上他了。
广播体操结束的时候，严主任把水杨花带进了门卫室。详细的又问了一遍。
站在学校门口的几个老师窃窃私语。
关于郭慕华的名字，虽然只是一个刚刚入学半年多的高一新生，但一中所有的老师，没有人不知道的。先不说过年前他和牛学恒在车站和二中群生的“血战”，平常郭慕华的传说，在学校里就不少，老师们在见到这个细眉细眼，文质彬彬的少年时，心里都会想：“这就是那个打架出名、头破血流的郭慕华吗？看起来不像啊？他的成绩那么优秀不会是抄的吧？”
当水杨花叫出“郭慕华”的名字时，不了解郭慕华的老师，心里面已有三分相信了。
打架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能去洗头房，也不是不可能。
于道成老师来了。
见了门卫室，他满脸通红，用一种坚定的语气摆手：“绝对不可能！你要说郭慕华打架我信，要说他去洗头房，嫖……我是绝对不相信的。”瞥了一眼房间里的水杨花，迅速转开目光。
严主任：“于老师不要激动，先听我说。”
水杨花倚桌而立，从挎包里取出化妆盒，正对着镜子，仔细的画着红唇，对于道成的质疑，一副不屑回答的样子。
于道成说：“严老师，我的学生不容怀疑，你让这个女人赶紧走！”
“走？行啊，给我一百块钱我就走。要是不给钱，谁也别想让我走，警察来了也不行！”水杨花继续画唇，刺鼻的香水味道，弥漫着门卫室，让严主任和于道成两人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严主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空气流通，这才好了一些。
于道成气的脸色通红。
“事情需要先弄清楚，如果真是咱们的学生犯了错……那就要处罚，严厉的处罚……如果没有，我们再叫警察。一中不容有人污蔑！”严主任铁青着脸：“你去把郭慕华叫来，是真是假，对质一下就知道了。”
于道成站在那里没动。
“去吧，事情总要解决，难道让她一直在学校门口闹？”严主任说。
于道成猛地转身，气愤的出去了。
严主任追出去，“于老师，多叫几个学生……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于道成老师虽然气愤，但理智没有丧失，他知道严主任是要那女人“认人”，如果她在五六个学生中认不出郭慕华，那就没有什么说的了。
于道成面色通红的来到教室，第一眼先看郭慕华，郭慕华还无辜的什么也不知道，坐在座位上正翻看书本。于道成匆匆的脚步和通红的脸庞，让他抬头。多年后，他回想起来，依然记得于道成老师愤怒的表情。像是充血的鸡冠子。
于道成老师一向儒雅，从没见他这么愤怒。
“郭慕华，刘国庆……”于道成点了六个男生的名字：“跟我走。”
六个少年不知道什么事，但都听话的跟着于老师离开教室，到了校门口的门卫室。于道成让他们在外面一排站好，然后走进门卫室。
就像是电影里指认嫌疑犯一样，严主任指着外面的一排少年，对水杨花说：“你看看，哪个是你要找的债主？”
水杨花透过门卫室的窗户玻璃向外看，迅速的看了一遍，准确的指向站在中间的郭慕华，“喏，就是他。他就是欠我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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