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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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丽却不愿意了，尖声尖气的喊：“二叔，你可不能这么算计，我才不去伺候万家那个病歪歪的男娃，这不是坑人嘛！”

王氏一听急眼了：“大人说事那，你『插』什么嘴！”

蕙娘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直盯着牛林安的眼睛问道：“他爹，万家的娃是不是不好的，才要童养媳去伺候你说句实话。”

牛林安一头雾水，看向牛桂花，只见牛桂花一脸鄙夷，看那眼神好像说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了，实在令人看不上。

牛林安一瞪眼道：“别听那孩子胡说，万家的小子大哥和大姐都去看过，是个好的，能看上大妞是大妞的福气。”

大妞『摸』了一把眼泪：“爹，这种福气我不稀罕，你还是推了吧！”

牛桂花不干了，慢慢悠悠的对牛林安说：“二哥，亲事可是你亲口答应人家万悦的，万悦也是请过你吃饭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说话不算话，让人家看扁了。”

提起万悦，牛林安好像是注入了兴奋剂，对着蕙娘喊道：“大妞的亲事我说了算，这个家我做主，快去拿庚帖，小心我休了你。”

牛林安连休妻的话都说出来了，大妞越发觉得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绝望的泪水如瀑布般流了下来。

这时，二妞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扶着蕙娘去了里屋，暗自对大妞点点头。

蕙娘气的头蒙，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脸『色』发白，并没有去找大妞的庚帖。

二妞悄声的对蕙娘说：“大伯娘的俊雷哥看上了万家的三姑娘，大伯娘想让姐去换亲，娘，你说爹会同意不”

蕙娘忽的睁开的盈盈双目：“换亲你大伯娘家的雷哥儿”

二妞点点头：“娘，姐的聘礼是咱们的，大伯娘的聘礼该他们出，若是爹不同意换亲，那大姐的事情，就可以先等等，说不等大姑会同意让牛丽姐去做童养媳那，不能啥事都让大伯娘给占了，爹好歹也是『奶』的儿子，大姑的二哥那。”

蕙娘脑子有点混『乱』，胡『乱』的点点头。

二妞知道蕙娘不管事，说这些只是为了安抚蕙娘，让蕙娘不那么难受，二妞抱了一下蕙娘，听到大伯娘说话的声音，就悄无声息的出来了。

耿氏听二妞说牛林安已经把亲事给定了，二妞前脚走，耿氏收拾一下后脚就跟来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牛丽给她眨眼睛，示意她快点，耿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边，笑嘻嘻的说：“娘，你大孙子娶媳『妇』的事，给二弟说了没这可是好事，双喜临门那。”

王氏看到见缝『插』针的耿氏就气不打一出来，想到那大孙子的婚事，破天荒的，翻翻白眼没搭理她。

倒是牛林安笑着打了声招呼：“大嫂，是什么双喜临门的事”

牛丽咯咯一笑：“就是我哥马上要娶媳『妇』了。”

牛桂花鄙夷的瞪了牛丽一眼，母女两都是惹事精，甩甩手，不高兴的说：“还能有什么喜事，她的俊雷看上了万家的三闺女，这兄妹不能一起进万家，这要说出去不成了换亲了，大嫂，咱们丢不起这人，再说，二哥家嫁女儿跟她娶儿媳是两码事。”

“哟！他大姑，既然能省娶媳『妇』的钱，怎么就不能一起办呢”不得不说牛丽的声音遗传了耿氏，只是比耿氏收敛些，而耿氏的声音更加的高亢，如同尖锐的丝竹，仿佛要把耳膜撕裂。

牛桂花不悦的紧皱眉头，她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怎么还这么不死心。

耿氏很自觉地搬了把凳子坐下，笑呵呵的说：“林安啊！咱们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嫁闺女，要聘礼天经地义，这是咱闺女一辈子的事情。你侄子娶媳『妇』，给聘礼也是天经地义，你作为二叔，怎么也不能看着你侄子娶不上媳『妇』吧。赶得巧，正好是一家的亲事，咱们也是一家，所以，大嫂呢，就想也不用那么费事了，一个换一个，日子也定一起，亲事也一起办了，图个热闹，也图个省事。你说那，林安！”

牛林安憨憨的笑了，挠挠头说：“也行吧！正好一天，热闹，反正是一家人，就给亲家说说两家的聘礼都不要了。”

牛林安话一出，一家人都惊呆了，尤其是二妞，她实在是哗了狗了，这牛林安的脑袋被驴给踢了吧，先不说两家的聘礼都不一样，就说着根本就不是一家人好不好！

牛桂花愣了一下，反应的快些，说：“二哥，这不大妥当吧，大妞的聘礼和大雄的聘礼是不一样的。”

其实她想说价格不一样，童养媳，人家还要养你家闺女，价格就低一下。

牛林安还没说话，耿氏倒先说了：“为什么不一样同样是娶媳『妇』，咋就大妞的聘礼少了呢，要我说呀，咱大妞虽然年纪小了些，可也是能干的，长的也俊俏，聘礼也应该是十五两。咋的，她家的闺女金贵，咱的闺女就贱！”

二妞冷笑，果然，耿氏来了好戏就开始了。

王氏说：“咱们的是童养媳，嫁到他们家还要养活几年才能生娃呢！你的媳『妇』，娶回来就能生娃，那能一样吗”

耿氏不依了：“可是我们家俊雷是个好的，身子壮，又能干，那像万家的那个五岁的小娃还是个傻的。他能跟我们家大雄比呀！”

话如惊雷，耿氏一不小心真相了。

二妞一听，故意惊讶的大叫了一声：“啊！原来是个傻的！这可怎么行！”

牛桂花暗骂耿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解释：“二嫂，不是傻，人家才五岁，就是说话晚了点，家里人太娇惯，长大了就结实了。”

耿氏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忙补救：“对，对，不是傻，是说话晚，走路也晚，有钱人家，太娇惯，长大了就好了，你看他三叔，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其实也是一把力气了。”

二妞拉着牛林安的衣角说：“爹，不如爹再亲自跑一趟看看，还是自己看了放心。”

“爹，要不还是你亲自去看看吧！咱家也不缺粮食，还是能多养活一口人的，这是大妞的终身大事，实在是马虎不得。”牛俊勇也一起劝道。

牛林安这时也有点犹豫，他开始暗自后悔，当初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牛桂花知道自家的二哥是个耳根软的，若是今天不把庚帖要过来，说不定到时候事情真的黄了，那她可怎么向万悦交代。

“二哥，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钉，你亲口答应人家万悦的事情，可不能反悔，再说我们不是去万家看过了吗那万家有并排三进的小院，一百多亩良田，他家儿子还有一个『奶』娘伺候着，大妞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就是当家主母。”

蕙娘也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里面的道道还真是知道，牛桂花越是这么说，她越是觉得不妥，却又不敢硬来，怯怯的说：“她一个孩子，不过八岁，上有母亲有祖母，怎么轮到她当家做主，她大姑，要不然跟那个万姑娘商量一下，咱们高攀不上他们万家，这童养媳的事情，就算了吧。”

牛桂花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拉下脸瞅了牛林安一眼：“二哥，你也是这个意思”

王氏是知道这门亲事对牛桂花的用处的，眼看亲事要黄，得罪了万悦，牛桂花即便是成了姨娘，日子也会不好过，想到牛桂花带回来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心中的火气突突往上冒：“咋地啦，这个家要你来做主，你个买回来的贱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牛家的事情，赶紧滚一边去，要不然，要林安好好修理你。”

蕙娘心中委屈，可是为了自家的女儿，却又不得不坚持道：“娘，大妞也是您的亲孙女，好好的，怎么能让她去给一个傻子做媳『妇』那，我们家还不至于养活不了一个人吧！”

王氏脾气暴躁，最容不得人跟她对着干，见素来柔顺的蕙娘竟敢当面反驳，脸上更加不好看了，脱口道：“你有本事了，啊！竟敢跟我顶嘴了，你也不看看你们天天一个个的啥样，小的小，病的病，全家只出一个劳力，吃的不比人家吃的少。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整天装病不干活，看看你那副鬼样子给谁看。若不是看在你生了这些孩子份上，早就把你给卖了，竟然还做起主来了，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蕙娘气的头昏眼花，脑袋嗡嗡直响。三个孩子一看蕙娘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呼啦一下子都扑了上去。

“娘，娘，你没事吧！”

蕙娘刚才就被气着了，坐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下，到底不放心大妞的事情，硬撑着身子站在里屋门口。

王氏不依不饶，嘴里骂骂咧咧，说到兴起处还想扬起巴掌往蕙娘身上打去。

牛二妞不干了，挡在蕙娘身前，不让王氏靠近，小嘴噼里啪啦的说道：“我娘身子是弱，可家里的活也没少干，再说大伯母不也是没下地干活吗大伯家出了两个劳力，我们家也是出了两个，我大哥和我大姐不是吗，我爹挣得钱还给了你了。再说我们吃的那里多了，『奶』每天给的粮食都是定量的，四五年了没有涨过，我大哥大姐要干活，自然要吃的多些，我正长身体也要吃的多些，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吃饱过。家里的鸡每天只下四个鸡蛋，你和爷爷一个人一个，俊雷和俊烈一人一个，我大哥那，他也是牛家的孩子，却从来没吃过。俊烈哥和大哥年纪一样大，为什么他吃的好，不用下地干活，我大哥却要下地干活。『奶』『奶』做事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