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飞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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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百仁死了」
死在了那棵泥潭的树上……
那棵曾目睹着乔百仁与吹雪儿一同成长的大树上。
轻飘飘的衣服在粗壮的树枝上随风摇曳，孤独绝望的灵魂被死死的困在槐树之下。
手里死死攥着一只千纸鹤，以及怀里的一封信……
……
第二天早上，不知为何，外边传来异常吵闹的声音，被喧哗的声音吵醒。
摸着自己火辣疼的脸颊，昨晚的事情似乎是历历在目。
“真的……是一群精神病，吹雪儿是这样，乔百仁也是这样……”
望着乔百仁空空如也的床位，以及外面喧哗的声音，总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来不及穿上鞋子，连忙起身赤足小跑，将头伸到窗户外边去。
楼下来了辆消防车以及救护车，气垫无法充气，因为下方植被十分密集，还有几棵大树阻碍。
密密麻麻的，也围满了大量精神病患者。
既要阻止他们上前，又要安抚他们情绪，救人过程可谓是如履薄冰。
而那顶楼之上……坐着一位早已泣不成声，怀中还抱着一张照片的少女。
仅仅是一步之遥便可坠楼……
“我……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霍海杰拎起鞋子立刻冲出房门，不做犹豫朝着对面楼跑去。
……另一边。
“哥哥……”
吹雪儿抚摸着自己和乔百仁唯一的合照，照片也已泛黄，可却还能看见二人灿烂阳光的笑容。
或许那一刻，便是二人最难忘的瞬间。
而吹雪儿身后，却是消防员与院长，他们都在商讨着如何营救吹雪儿。
吹雪儿的位置十分刁钻，如果正面营救，势必会被她发现。
如今能做的，就只能安抚她的情绪，毕竟是个精神病人，没有自主思考的逻辑能力，可以通过哄骗将她救下。
思考再三，院长决定亲自上阵，她不敢轻易接近对方，而是拿着扯着嗓子大喊
“吹雪，你在那里干什么呀那里很危险，快回来吧！你哥哥很担心你！”
“可是哥哥他死了！”
吹雪儿激动地站起身，流淌着眼泪，哗啦啦的流下，咬牙切齿愤愤地看向院长。
“院长，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傻您不会总把我们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吧”
这一番话，让院长顿时语塞，说不出一丝话，沉默半晌，吹雪儿只是淡淡一笑，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她不做理会对方，而是微微仰起额头，将手中千纸鹤放在手心，伸向高空，自言自语着
“哥哥，世人不知你所功，不懂你所志，不惜你所情，大道三千梦，终为沧桑一笑，到却是……身死道消尔尔……”
万念俱灰、心神俱灭，抛弃所有世间美好，纵然是要纵身一跃之刻……
“师姐等一下！”
霍海杰不顾消防员的劝阻，立即冲出重重阻碍，无视院长，瞬间来到吹雪儿不远处。
听到是自己小师弟的声音，轻生的念头彻底被打断，回眸相望时，师弟就在不远处
“师姐，大师兄给您留了一封信！”
说罢，霍海杰将怀里的信封掏出来，不断地在她面前摇晃，吸引她注意力。
自己，则是不断蠕动脚步，缓缓靠近对方。
消防人员和院长不敢出声，屏气凝神地看着对方，现在任何策略在这一刻都无用，只能祈祷霍海杰能带来奇迹。
“师姐，你想想，你要是死了，大师兄的在天之灵该有多悲痛，而且我们不是拉过勾，永远都要和大师兄在一起的吗”
“可是大师兄死了呀！他……哥哥他……呜……”
想到自己哥哥上吊在陪同自己一起成长的槐树之上，悲伤的情绪油然而生。
她崩溃的大哭，却又用袖子和手掌擦去憋不住的泪水。
“那又怎么样你忘了吗人可肉体成仙，亦可灵魂飞升，大师兄指不准在天上看着我们一步步踏入渡劫，飞升成仙呢！”
“你骗人！古籍（小说）哪有提到灵魂飞升之言哥哥他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飞升！”
吹雪儿情绪再次暴动，这一刻她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解，一心求死。
“好好好，那大师兄的信您总得看吧”
在说话的间隙，霍海杰已然来到她的跟前，信也递到了她面前。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放到后背，示意营救人员上前。
湿答答的手想要接过信封，但吹雪儿这一刻脑子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手，指着信说着
“师弟，师姐不识字，你能不能念给我听”
“嗯，师姐过来，听我慢慢道来。”
“现在念！”
她大声喊着，明显是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也看到了后面的消防员，歪过头，愤怒地指着他们。
吓得消防员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师姐别激动，我现在念！”
时间刻不容缓，连忙将信件拆除，开始读诵
“（这写的啥字啊真难看……）
亲爱的妹妹：
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哥哥或许已经仙逝离去了，莫要为我悲伤，没那个必要。
……（此处省略40字）
小师弟人很好，他会代替我一起完成我们的梦想的，当然，哥哥其实也有一句话一直想和你说……哥哥……”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
讲到关键的时刻，吹雪儿连忙打断霍海杰的‘演讲’。
无奈，他只能抬头，看着那个早已万念俱灰的师姐。
“师姐……师兄很爱你，或许他……唉……”
看着泣不成声的吹雪儿，他知道，自己讲再多话都无济于事。
哭到最后，吹雪儿戛然而止，抬起头，微笑的看着霍海杰
“小师弟，我明白了大师兄的心意，你放心，我不会放弃自己生命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快过来师姐，那里危险！”
说罢，霍海杰想要上前，一把将她拉过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救下。
可谁料，吹雪儿竟然后跃，纵身一跳，犹如残翼之蝶在空中跳起最后的舞步。
带着世俗眼光，与对乔百仁最后的爱慕，纵身一跃……
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和大师兄都喜爱的小师弟
“对不起……小师弟，师姐失约了……我……我！真的很抱歉啊！”
夹杂着抽泣的声音，最后一句落下，展现出最后一丝笑容，与霍海杰做了最后的告别……
这次……是她「违约了」……
……
同纸生鸳鸯，注难相守梦。
水火易为殆，折是同台戏。
……纸飞的鸳鸯，纸飞的戏，共生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