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姑娘，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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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内院，要说瞒不住消息，是真的瞒不住，能传得满京城到处都是、比如那含玉而生的哥儿；

要说瞒得住，是真的无人提及，全看上头主子的意思。

今日贾母屋里的事，季晴文作为二等丫鬟，自然也是知道的，猛然想到这是古代，十四五岁是可以成亲的。

她忍不住跑去林黛玉院里旁敲侧击，“林姑娘，听说林大人前些日子来信了”

一提到老父亲，林黛玉又喜又忧，“嗯，前儿刚收到，给我捎来好些小玩意儿，都让紫鹃收着呢，姐姐去看看，有喜欢的尽管拿去。”

季晴文一脸欣喜，然后压低声音，“那就谢谢林姑娘了。对了，林大人有没有给宝玉捎文章来”

因为林黛玉偶尔在一次信件中，夸了贾宝玉的机警和才学，林如海搜集了些浅显的文章，让贾宝玉拜读并写感悟，且另写信给贾政告知此事，让他请人点评，以提高贾宝玉的水平，让贾家出个正经读书人光耀门楣。

为此，贾宝玉愁得掉了半个月头发，交给他父亲的文章却不甚如意，贾政一连训了他五天，吓得他都病了，贾母大怒一场，这才作罢。

林黛玉思及此，展颜一笑，“是宝玉让你来问的吗”

季晴文含笑不语。

林黛玉顿时明白了，“让他放心吧，父亲没有给他布置功课。”

季晴文忙道，“林姑娘是知道的，我们宝二爷很聪明，只是对经济仕途没有想法，不然，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林黛玉欲言又止。

季晴文幽幽叹息一声，“若是先珠大爷还在，亦或是琏二爷能扛起贾府的大旗，宝玉当个闲散公子也不是不可以，以他的性格脾气，做个杂学旁收的大家，说不定还能名扬天下。”

“可惜了，府里没有能扛事的男人，若宝玉也醉心于风花雪月，这满府的女眷去倚靠谁这偌大的国公府，又由谁来支撑”

林黛玉也轻叹，“是啊！”

她曾言语试探过贾宝玉，却惊得他落荒而逃、病了两天，气得四五天没理自己。

她能怎么办呢

季晴文见她神思悠忧，斟酌着小心道，“前儿我听太太的意思，好像要给宝玉相看人家，也不知道将来的宝二奶奶，是哪家的姑娘”

林黛玉面色蓦然通红，嗔怒地捶向她的肩，“要死了，你这个促狭的小蹄子，在我面前说这些做什么，谁关心你们家宝二奶奶是谁”

季晴文嬉笑着绕了一圈站到她另一边，“也是，林大人在江南说不定也给姑娘开始相看人家了，姑娘忙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哪里有空管别人的事就是不知道，将来的林家姑爷是何等的风姿”

林黛玉脸上红晕更深，“紫鹃来，帮我撕烂她的嘴。”

贾宝玉从外面跑进来，人未到声已至，“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快出去吧，一身寒气，小心冲着我们姑娘了。”守门的雪雁赶紧把人往外推，那些话，可不能叫其他人听见。

晴雯这个小蹄子真是可恶，巴巴地跑来取笑她家姑娘。

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也赶紧帮忙拖人，屋里几人笑着打闹成一团。

季晴文见林黛玉虽有忧愁，却没有心神皆伤，想来，便是有情也有限，只要再说些贾宝玉的不负责任、难当大任、不足倚靠，应该就能让她收了收思。

想当初，自己暗恋一个帅气的学霸，每次总会忍不住偷瞄他，可发现他看到美女就放电之后，每日在脑海里重复无数遍他的恶行，也慢慢放下他了。

她相信，冰雪聪明的林妹妹，也是可以的。

日子与以往一般无异，可细看之下却又好像暗藏着什么，只是大家都忽略了，或者说装作不在意。

一个月后，贾府下人间渐有了闲言语，称薛宝钗年纪不大，却行为豁达、品格端方、容貌美丽，比之林黛玉的孤高自许、目下无尘、难以亲近，更深得人心。还说，宝二爷也是这么认为的云云。

彼时，林黛玉与季晴文、紫鹃正走到院子角落消食。

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林黛玉眼眶当时就红了，委屈得鼻子泛酸，脚是一步也迈不动。

她以为在宝玉心里，自己才是头一个好妹妹，因为他平时就是这样说的，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是第一个想到自己，连史湘云都靠了后。

没想到背后，他竟然如此盛赞薛姐姐，觉得自己远不及她。

薛家只是皇商，林家列侯之家、书香门第，自己平日说话、行动皆小心，不敢叫人看轻，也自忖从无得罪人，如何就孤高、难以亲近如何就比她差许多了

自己的身子不大好，等闲都不大出门闲逛的，且自己是主子，怎么就要和下人打成一片了

季晴文揪着一个正说得口沫横飞的老婆子，将她从小树丛后拖出来，“胆大包天，敢嚼主子舌根的混货，从哪里听来的混账话，也敢在这院子里胡说！不说清楚了，绞烂你的舌头卖出去！”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是薛家或者王夫人干的好事。

老婆子见被林黛玉听个正着，又见她脸色发白，身子直晃，蓄大的胆子有些忐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季晴文追问。

老婆子眼珠子一转，赔笑看向林黛玉，啪啪啪抽了自己几巴掌，“林姑娘，对不住，是我喝多了混说，求你大人量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老婆子计较。”

另外几个婆子也战战兢兢走出来，捏着衣裳下摆，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求林姑娘宽宏大量，饶了我们!”

合着，不饶了她们就是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了。

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啊。

林黛玉气得眼圈通红，伏在紫鹃身上直喘。

季晴文挡在她身前，“林姑娘大度，你们就可以混说了把府里的规矩当什么了走，跟我到老太太跟前说清楚去，我到要看看，是谁在诋毁林姑娘，是谁如此蔑视府里的规矩、丢人现眼！”

“知道晴雯姑娘和林姑娘要好，可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如今府里是琏二奶奶当家，一切有她裁夺呢。”为首的婆子大声道。

要说她们没有算计，鬼才信呢。

季晴文可以断定，去了王熙凤那里，定有她们的靠山在等着，今日这出戏，她们是特意让林妹妹吃哑巴亏的。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扯着嗓子大喊，“林姑娘，林姑娘你怎么啦”

“快来人啊，林姑娘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