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老太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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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晴文与林黛玉，就是在阵阵啼哭声中，到了贾府。
“林妹妹——”贾宝玉哭得不能自已，“老祖宗她——”
贾母面色苍白，眉头紧锁。
听到打帘子的丫头说林家姐妹来了，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微微抬起无力的手，“林、丫头，到我这里来。”
“外祖母！”林黛玉鼻子一酸，再次流泪，心里突突乱跳，扑到床边抓着老太太的手，“已经去请太医院院首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贾母看着两个趴伏在床沿的玉儿，心中欣慰，将二人的手放在一起，“玉儿，别哭，我没事，只要你们——”
季晴文直觉不好，挤开李纨走到床边，“老太太放心，舅舅舅母们会照顾好宝玉，我与哥哥会照顾好林妹妹的。您放宽心好生养着，府里可离不得您。”
王熙凤也抹着泪眼，“是啊，两个妹妹好好的，老祖宗也该放心的，你还要看着妹妹们出嫁，看着宝兄弟娶媳妇儿呢，我们年岁小、不经事，色色需要您老人家指点呢。”
贾母总觉得那声惊雷后，自己的生机仿佛就此慢慢逝去。
她不安、惊慌、不甘、担忧。
贾琏与大军一起去了平安州剿匪，自己很快就病倒了，太医不说，她也知道不妙，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十有八九是太上皇动的手。
若自己死了，没了超一品的诰命在，国公府的牌子、挂不稳了。
这可如何是好
得让宝玉娶了黛玉，让义康王府从中斡旋，让皇帝保住贾府啊。
她依旧紧紧地注视着林黛玉，“玉儿，宝玉向来听你的话，你——”
季晴文打断她，“事情还没到那地步，老太太不要忧心，好好休息，我与妹妹会留下来照顾您的。”
可不能离眼，指不定这老太太背着她们，将二人的婚事给定下来，那就糟糕了。
这会儿，她倒是很希望贾母赶紧晕过去，什么都说不了才好。
贾母再一次被她打断，瞪着眸子扫向她，用力慢慢说出句囫囵话，“你回去照顾世子吧，这里有玉儿陪着我便行了。”
“世子已经大好，知道老太太病了，特地让我和妹妹回来照顾，还送了些药材，老太太放心，您会好起来的，府里这一大家子，还指望着您老人家呢。”
这话说得刑、王二人面色一僵，王熙凤也无言以对。
贾政哽咽道，“母亲不要多虑，您会好起来的。”
他是真不会劝人、也不会哄人。
贾赦跪在他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母不喜悲伤，看他们哭丧着脸，哭声阵阵，心里更加烦闷，头更晕了，“你们都出去吧，让两个玉儿留在这里便成。”
林黛玉想抽出自己的手，可贾母却握得紧紧的，一直将贾宝玉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季晴文上前，不由分说将老太太的手放到被子里，“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老太太也不要太悲观了，吓得舅舅们手足无措，府里人人心不安。”
她冷着眉眼看向贾宝玉，“舅舅舅母们年纪大了，琏二哥又不在家里，大嫂子二嫂子都要照顾孩子，府里的事，宝兄弟也该挑起担子来。守在这里哭哭啼啼又有什么用平白让老太太为你操心，你也太不懂事了，还不赶紧去迎一迎院首那可是给宫里皇上皇后看病的，府里如此轻慢，是成心让人质疑府中的教养和礼数吗”
她说得直白，神情严肃，贾宝玉之前就有些怵她，现在更是赶紧要起身，却因为跪坐得时间稍久，下肢气血不畅，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王夫人冷着脸看向季晴文，“宝玉才多大，你就指使他做事，我们都还在呢，周瑞家的，找个人去外头迎一迎。”
她揉着贾宝玉的膝盖，心疼得紧，“摔疼了吧小心些，先坐这儿，我给你揉揉，活活血。”
心中暗骂季晴文，来做客还摆主人的款，害得自己的宝玉摔了一跤。若有个好歹，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不要以为以后是世子妃，就可以在贾府耀武扬威。
她现在可还不是呢！
季晴文冷冷地扫向贾宝玉，就这怂样， 刚才还有脸一直把手放在林妹妹手背上
林怀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两位舅舅，我拿了义康王府的帖子，将老院首请来了，方便进来吗”
贾赦连忙道，“外甥费心了，快进来吧。”
林怀言其实也担心贾母头晕乱说，怕季晴文拒绝不了，跟着进来了。
长兄为父，他可以替二妹妹拒绝贾母婚事的提议。
老院首细细替贾母诊了脉，又问了鸳鸯老太太平日的一些症状，给贾赦使了个眼色。
贾赦贾政赶紧跟上。
“老太太——你们准备后事吧。”老院首叹了口气，想了想，没把老太太中毒的事说出来。
超一品诰命，在这个时候中了毒，谁知道是哪位的手笔
还是不说了，免得惹祸上身。
在宫里当差第一条——嘴一定要紧，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赦一呆，“我听说这几日，京城许多老人家心口疼，是传染病吗”
老院首摇头，“人年纪大了，本就有各种毛病，天气变化巨大，雷声太过吓人，老人家惊着、加重病情，也是有的。”
老北静王妃也被吓到了，可她就没事，很快就缓过来了。
贾政红着眼眶，“还请老世兄尽力。”
老院首叹了口气，上头没说要他救人，能救也只能放弃啊，何况他是真的救不了。
毒已经进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了。
贾赦贾政二人对视一眼。
贾赦去了前院，与各管事商量老太太身后事，贾政回去老太太跟前守着。
老院首没有再回来，开了两剂温补的药，无济于事。
第二日，贾母已经气息微弱，眼看着就不行了。
贾宝玉哭得喉咙沙哑，林黛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女眷都抹着眼泪围着，连薛家母女也在。
又过了一日。
子时，老太太驾鹤西去，国公府哭声震天。
季晴文与林怀言均松了一口气，老太太每次欲开口，都被他们错开话头，没有定下贾宝玉与林黛玉的事。
如今，她终于不在了，不用担心她以嫡亲长辈之名决定林妹妹的婚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