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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一周的中法艺术交流展进展的很顺利，驻法国大使馆的不少外交人员艺术造诣并不比沈曦月低，她最多也就是打打杂，跟在陈诺旁边见见世面。
“没外人的时候，可不要陈参赞陈参赞的叫了，你和我弟弟都要结婚了，就叫我姐姐吧。”陈诺踩着高跟鞋，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的文件。
“你只是我临时借调过来，还是要回国参加公务员初任培训的，这是组织纪律，等培训完了，我再把你调过来。”
陈林的父母很开明，要不要办婚礼，婚礼怎么办都由他们做主。
“那我们就选个黄道吉日，领张结婚证，然后旅行结婚行不行”曦月在他胸口画圈圈，眼睛笑成月牙儿。
陈林搂着她，在她额前印上一吻：“只有你高兴就好。”
“舅舅，你是不是有了老婆就不要圆滚滚了”小不点一脸委屈地拉着陈林的裤腿。
陈诺走过来抱起圆滚滚：“舅舅怎么会不要你了，他是在商量给你生一个，还是生两个弟弟妹妹。”
曦月推开陈林，窘得脸上一片绯红。
圆滚滚一脸认真地想了想，说：“那我先要一个，看看好不好玩，好玩我再要一个。”
“滚滚，你又要买什么玩具呀”林依静从楼上下来，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孩，滚滚是她的心头肉。
陈义给老婆拉开餐椅，挤挤眼，说：“年轻人的事，你不要瞎掺和。”
六月底，陈林一家人飞回中国，到曦月老家提亲。
早几年，曦月就出钱买下村里的一个四合院，找人设计重新装修，颇有明清大户人家的韵味。
乡亲们纷纷挤在四合院里看准新郎官。
“呀，你不就是以前来过的小陈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虎叔，我们一起玩过双扣，还输给你五块钱呐。”虎叔接过陈林的香烟，笑着露出一口镶得很整齐的假牙。
坐在旁边剥豆子的花嫂插话说道：“当年我就觉得他和我们曦月是一对，你们看，果然吧。”
……
热热闹闹地人群入夜了才散去。
在老家待了三天，两家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几顿饭，曦月又带着他们在村子里仔细逛了逛。
虽然婚礼最后决定不办了，但有些礼节还是省不了。
赶场子似的又回宁波见完陈林家的亲戚，曦月约了数数和佳辰出来喝茶。
昨天已经和陈林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法律上，曦月已经算已婚人士，不和闺蜜们说一声，恐怕有割袍断义的风险。
绕过门口的几张卡座，曦月跟着服务员到里面预订的包厢。
门口那个背影好熟悉，走过去，曦月的直觉告诉她，那人也在看自己。
数数和佳辰都还没来，曦月开着门，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刷手机一边等。
门口想起敲门声。
“开着呢，敲什么门。”曦月抬头，怔在那里。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真是你。”
“欧阳玥！”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欧阳玥！
曦月皱了皱眉：“你找我什么事我们好像没必要再见吧。”
欧阳玥拿出小包里的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优雅的吸一口，坐在曦月对面：“既然碰到你，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如果是关于林泽楠的，那大可不必，你们幸福或是不幸，都跟我没关系。”曦月冷冷地说道。
欧阳玥翘起二郎腿，吐出一圈烟雾：“我不叫欧阳玥，我是林泽楠找来的演员。”
“我也不记得几月几号了，反正有一天他找到我，给我十万演一场戏，哈，一天十万，我只是个十八线的演员，这么好的活，我肯定接啊。”
她翻过桌上倒扣着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可是那场戏我仍然是配角。”
曦月拧起眉头：“电视看多了吧你是不是要说演戏为了气走我”
欧阳玥无视她的嘲讽，继续说道：“你说对了，就是为了气走你，生活远比电视剧更精彩。林泽楠得了肝胆细胞癌，找我的时候，已经扩散到咽喉部，所以会咳嗽。”
她往茶杯里弹了弹烟灰，眼睛眯起：“你走了后，过了一个星期，他妈妈找到我，出价一个月二十五万，让我陪她儿子走完最后一段路。”
烟雾在房间里散开，像一丝丝游魂漂浮在空气中。
“我也算个精神保姆吧，这病发展得很快，林泽楠一个月不到就走了。因为我长得像你，梦里，他都会喊着你的名字，抓着我的手流泪。”
“做戏做全套，那么，那个孩子也是假的幸运星也是早几年就折好放着也没有一个生在七夕叫欧阳玥的前女友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吗就为了让我走，演那么多年的戏，你们实在太抬举我了！”曦月声音凉凉地说：“够了，你走吧，我不想听你的鬼故事。”
欧阳玥两指夹着烟，突然笑了一声：“你连听完的勇气都没有吗万一是真的呢”
“不管真的假的，对我来说，都过去了。”
欧阳玥挑了挑眉：“那孩子是从孤儿院收养的，名字叫林曦，林泽楠的林，沈曦月的曦，留给他妈抚养做伴。生在七夕名字叫欧阳玥的前女友是真的，幸运星的事也是真的，只是真实的欧阳玥被父母带出国的时候，飞机失事死了。另外据她妈妈讲，欧阳玥长得也不像你。”
她最后吸一口烟，把剩下半截摁进水杯里，发出“呲”的一声响。
“他费尽心机让我走，临死前又让你不要忘记告诉我他人格分裂还是你太无聊”曦月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玥从随身手包里翻出一张购物单，又找出一支口红，直接用口红在纸上写起来：“我是看他太可怜，如果有个男人能那么对我，死也值了。”
她把购物单递过来：“你那天说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太伤他了，他临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墓碑上刻上你的名字，骨灰盒旁伴着你的婚纱。这是他的地址，要不要去看一眼随你！”
曦月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笑容冰冷苍白。
桌上腥红的纸条让人晕眩，数数和佳辰什么时候进来她都没发现。
“月月，怎么啦你生病了吗”数数放下手中的粉色小猪佩奇玩偶，用手背贴着曦月的额头。
曦月抓起桌上的纸条，腾地站起来：“数数、佳辰，我现在有急事儿，下次再聚吧。”
她踉踉跄跄地走出茶室，城市的繁华从车窗里倒退，往昔的岁月也在快速倒带。
这不是真的，这怎么能是真的呢！
陵园座落在城市的西北角，几座山包用水泥浇成梯田的式样。
整齐划一的灰色条石墓碑，像古代的官员排队拿着笏板上早朝。
鸟鸣虫叫，野风荒草，曦月拾级而上。
万千坟冢中，她找到了他。
看到那曾经念过千百遍的名字，她的心一点点冰冷。
黑色的“林泽楠”，红色的“沈曦月”，一个死，一个生。
人生几何，离阔如此进不得相合，退不能相望。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霸道，不问我愿意不愿意，就走进我的生活。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擅自离我而去。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曦月轻轻抚着他的名字，含笑说道：“我收回我的话，林泽楠，如果有来生，我们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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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生命藤蔓上的浅绛，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