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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怒目看着杨戬，紧咬牙关。
“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与我们这些妖魔鬼怪有何区别我们妖魔也会顾及人情世故，你就连我们妖魔都不如！”
一番话下来，杨戬的面色明显不对了，他手中三尖两刃刀握地更紧了。
“无耻妖孽，休要口出狂言！”
此话一出，我们双方已经毫无逆转机会，一时间飞沙走石，大打出手。
战斗整整打了几个时辰，我们三人对杨戬一人，却还是没有胜算，师父强撑着杨戬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他的一身灰布袍子已然染满血污。
“快走！”师父喊道。
我手中长刀握地死紧，眼睛直勾勾盯着杨戬的眸子。
“我不走，我的一个师父已经不在了，我绝不允许，决不允许我的第二个师父也抛下我！”
师父手中的刀咔嚓一声被杨戬的刀给一断为二，与此同时，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直勾勾砍下，只听一声血肉刺入皮肉的声音，师父的胳膊硬生生被砍了下来。
血流如注。
我愣神，只见眼前师父直倒在地，而地面上的植株瞬间被血气弥漫。
师父吐出一口血，喊道：“快走！你想让为师白死吗！”
大脑里一阵嘶鸣。
眼里朦胧的水汽让人面前一片模糊朦胧，我有些看不清楚师父的脸，然而却真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师父……
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我强忍着怒意拉上狐狸兄便要逃。
后来，哮天犬阻了我和狐狸的去路，狐狸被哮天犬活生生咬死。
在最后一刹那，狐狸兄对我笑了笑，他说，要我好好活下去。
我看到鲜血满地的一刹那，几乎要发狂。
而同时，师父也死了。
我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条倒在血泊里的蛇。
混账！混账！混账！！
我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似乎是一直禁锢着自己体内灵力的某种物质。
我的脑海里，心里，眼里，都是血雾。
都是死在我面前的至亲。
我死死瞪着杨戬，目眦欲裂，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妖魔就是妖魔，被除去，总好过为祸人间。”杨戬三尖两刃刀直指我的眸子。
我浑身颤抖，看着他。
“你知道吗你口中的妖魔，你口中的我。
我从小被父母扔在荒野，被打被骂，被当做一个供人娱乐的玩物！在你们万物灵长的面前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消遣！
后来，是师父救了我，他教我是非，教我化形练气，教我向善。
然后呢他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被妲己挖心而死，我甚至都不知道，师父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哈哈哈……”
我大笑几声。
顿时雷电交加，风雨欲来。
“我是龙族，可笑吧……我可不单单是魔，我还是神族，只是，我从生下来起，他们就不要我了，那该死的父母他们嫌弃我！！
现在我好不容易又有了师父，有了朋友，有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我一把握住杨戬三尖两刃刀刀中之刃，巨大的刺痛感此刻却是有些麻木了，我只是直勾勾看着杨戬，甚至狂笑不止，像疯了一般。
“你个混账你个混账！！就是你非要杀了他们，他们做错了吗我就问问他们做错了吗你凭什么杀了他们！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去他娘的妖魔！你们才是妖魔！呵呵……还有那个哪吒，我是，我恨东海，我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了，但是我没有。但是他呢！敖丙被杀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三年！三年啊！龙族年龄里连一岁都不到……你们杀他们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善什么是恶！！”
我走进一步。
“我的师父死了，我的兄弟死了，你拿什么陪我你的命吗我觉得不配呢……你们高高在上的仙族，是不是，就该凌驾于别人之上，妖魔怎么了我们做错了什么”
我笑了。
而眼前的杨戬则神色大变，脸色十分难看。
手中刀顿时直刺向走神的杨戬，一个猝不及防，他的脸上顿时被划出一道血痕。
杨戬蹙眉，持枪与我缠斗在一起。
我的一番话似乎让他有所触动，出招时的戾气不及之前，而我却是发疯一般地和他撕打纠缠在一起，活像一个不要命的死士。
但我的年纪终究过小，即使拼死也依旧被杨戬打伤倒地。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刃，我想或许能见到死去的师父了。
不知道我去奈何桥的时候，两个师父会不会在哪里等我，还有狐狸兄……
变故发生在眼前出现一抹干净的白的时候。
我抬头去看来者，而杨戬也收了三尖两刃刀。
来者却是白衣墨发，儒雅温柔的囚牛。
他此时已经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眉宇间依旧有儿时的影子，模样十分温柔可亲，让人忍不住去相信，去依靠。
我万万没有想到，却是囚牛救了我的命。
只是，也是他断送了我的未来。
我生而二魂，一魔魂，一神魂。
囚牛同姜子牙施上古术法封印了我的意识，然后唤醒了脆弱的神魂。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意识都不是清晰的。
我只是隐隐约约知道，由神魂控制下的我，跟从姜子牙学艺，后和姬昌姬发一起讨伐商纣王，甚至在一次战斗中救了姜子牙的性命。
姜子牙和姬昌皆欠有我大恩，故封神之前，就立下誓言，只要我不是太过分，他们就不会取我的性命。
这也是为什么我杀人无数却还是逍遥法外的原因。
天界不管我，龙族也不好插手。
何况在他们的眼里，那区区一城凡人的性命，也不甚重要。
毕竟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仙族，一向凉薄。
我很久都没有控制过自己的身体了。
甚至后来，连最基本的意识都消失不见。
第二次苏醒时，是囚牛再次封印了我。
我恨龙族，我恨仙人。
……
直到，我来到这里，遇到了苏小穆。
我忽然明白，有忽然想起以前的种种。
对于苏小穆，我给不了她什么，甚至连基本的平安都不行。
只是。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