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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野静静站在巨大的裂缝边缘，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簌簌作响。
他在等待岩石背后之人的回答。
“怎么你一路跟随，不会以为我察觉不到吧。放心，当初在地底巨轮时，我都没对你出手，现在更不会了。”
见久久没有声音传来，木野又主动开口道。
兴许这次的话打消了对方的担忧，岩石后方终于传来声响。
接着一个面色苍白，眉心血红，有着六条修长手臂的长发男子一跃跳到岩石顶部，稳稳站立。
来人怀中还抱着个通体血红，浑身长满肉鳞，额生犄角的咒器小人人！
不是那百冥门的年轻天才耶莫赫，又是谁！
对于自己被发现，耶莫赫似乎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
毕竟他能通过感应小金身上的精血气息进行跟踪，对方自然也能反向洞察到他的方位。
“我说过要拿回小金，自然得跟着你。”
耶莫赫捋了捋长发开口道，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木野一笑，摆了摆手，当即表示自己根本不介意。
“不必解释。你想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关心，也不感兴趣。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切全变了。”木野说着，用手指了指头顶。
“你是想问天空中的那些灰白色雾霾怎么消失了”耶莫赫随即也抬头看向天空，眼神有些凝重。
“没错。而且消失的可不仅是雾霾，还有存在于空气中的离散咒能……”
“为什么问我”
“因为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南方的黎明长城很快会坍倒，紧跟着暗大陆上的封印也随时会消失，整个世界都会发生剧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神’要降临了，对吗”木野开门见山道。
“诶，我只是说了世界会大变，可没说过神要降临的事。”耶莫赫连忙摆手，否认道。
“那就权当我是瞎猜的……不过你应该知道那些灰色雾霾是为什么会消失吧，可以给我说说吗”木野一脸真诚道。
耶莫赫闻言身形一晃，从岩石上一跃落地，随后他走到裂缝边缘，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想要知道一样东西是怎么消失的，那就必须要先弄清楚它是怎么来的……你知道那些灰白雾霾是从何而来吗”
木野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略微思索后说道：“记得当初我刚刚成为新圣门徒时，曾仔细阅读过下发的《门徒手册》。里面有一章节是专门介绍昼大陆上的地理与气候的，当中就曾提及雾霾以及辐射区的形成……好像说的是，因为旧日帝国在审判日时动用了灭级咒器，进而破坏了整个世界的能量法则，导致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才有了终年不散的灰白雾霾，以及大大小小的辐射区，甚至连那些高辐射黑云也是由来于此。”
耶莫赫听后，哈哈一笑：“看来这些年总统府对真实信息的封锁，还是很有成效。像你这样的门阀圣门徒都全然被蒙在了鼓里，就更别说那些庇护所里，食不果腹的贱民了。”
“你什么意思”
“不仅是你新圣门，其他门阀的手册上也都是大同小异的内容。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那些都是谎言。”
“你是说……都是假的”木野有些意外。
“呵呵，我最初知道时也很吃惊……其实别说是你，就连那些门阀高层里知道真相的人也不多吧。如果没有得到神之卵里所携带的信息，我也不会知道的。”
耶莫赫眨了眨自己碧绿色的左眼，随后说出了让木野目瞪口呆的真相！
“新纪元伊始，整个大陆确实因为审判日的那场毁灭之战而变得千疮百孔，遍地焦土。可彼时天空中既没有那种灰白雾霾，也没有万米高空之上的高辐射黑云。它们的首次出现应该是在大约……三千年前左右。”
最后一句，耶莫赫刻意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
“三千年前”
木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三千年前……人类中诞生了第一位超圣者，也就是炽龙堡垒的首任大总统，并且由尸族统治的黑暗纪元也是终结于那个时候……刚刚你也提到了总统府封锁信息……难道说那些灰白雾霾和黑云都与总统府有关是人为制造的不成”
木野说完后，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到，连忙朝耶莫赫投去询问的目光。
后者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有时候越是荒谬的，才越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你没猜错，那些雾霾是由总统府所制造释放，所以只要那位大总统愿意，自然也能够令其消失不见。”
木野听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灰白雾霾，以及空气中离散的辐射咒能直接影响了整个昼大陆上包括人族在内的亿万万生灵，长达数千年之久。
是人们心中近乎“自然法则”一类的东西。
但如今却被告知，一切不过是掌控于某位大人物手中的“物件”而已，对方说“关闭就关闭”了！
如此割裂的现实反差，实在不得不让木野再度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些位于阶级顶端的大人物们真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弹指之间的行为，就有可能影响千万普通人的命运！
着实令人恐惧！
“可总统府为什么要制造出那些雾霾呢”木野平复了一下心情，忍不住道。
耶莫赫转头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道：“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木野一怔，但略一思索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充满离散咒能辐射的环境更适合超能者的进化所以总统府这么做，是在打造更适宜于超能者的生存环境！”
耶莫赫拍了拍手，大笑道：“你很聪明。其实这就和总统府每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维系可供超凡者更好进化的须弥空间，是一样的道理。这一切都是那位号称人族之光，新纪元文明的缔造者，炽龙堡垒的第一任大总统所留下的‘遗产’。目的就是要加快刺激新纪元人族的进化，从超体到超能，从超能再到超凡，越多越好……”
闻言，木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此看来，那位曾凭借一己之力将人类从尸族统治的黑暗纪元中解放出来的超级强者，似乎真如传说中一般。
是一位以复兴人族为己任的“圣人”！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如今的木野已不敢妄下结论！
随后他没有再纠结于此，而是将话题拉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所以不管怎么说……总统府选择在此时驱散掉存在了三千多年的雾霾，是因为你的那个神快要降临了吗”
耶莫赫本不想回答，但面对木野目光炯炯的注视，却也只能无奈开口道：“该怎么说呢，其实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你不过是被表象遮眼，暂时看不清背后的逻辑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无论是那些雾霾，还须弥空间都掌握在总统府手中。那就应该能想到，要维系这些东西的日常运转，每时每刻都必然需要消耗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可你也知道，此前总统府四处挑起战争，所图不过是各大势力手中的源核碎片。只要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答案自然呼之欲出。简单点来说，如今总统府显然遇到了‘能源危机’，所以只能减少能量消耗，将之集中起来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就比如……已有破碎征兆的黎明长城，又或是封印松动的暗大陆了。至于说这些事是否与神的降临有关嘛……你如此聪明，应该不需要我再继续说下去吧。”
木野知趣的点点头。
对方曾说过，作为神徒是无法透露与神有关的重要信息的。
但耶莫赫刚才的话里已然暗示的够明显了。
看来那位“神”，是真的快要降临了！
想到此，木野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没有再说话。
旁边的耶莫赫则在偷偷观察，想要看看这位“渎神者”在得知神将于不久后降临于世的反应。
一时间，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
不过很快，木野就从失神中恢复过来。他冲着耶莫赫微笑一笑，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道：“你别说，我还真想看看‘神’长什么模样呢。”
说完后也不再理会耶莫赫，而是径直招呼着小金跳上自己肩头，然后朝着炽龙堡垒的方向，大步走入前方广袤的荒野之中。
耶莫赫注视着那一人一猴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愈发感到好奇，想知道这个从庇护所下水道里走出的男人究竟能成长到何种地步
于是当即抱起犄角活死人，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如同大地上两个微不足道的黑点朝着炽龙堡垒的方向缓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