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高手过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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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了一团白芒，撞击之声不时响起，却不能动摇它半分，很快，结界内的方寸之地重现光明。王芒身材矮圆，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稳住，此时，头发散乱，道袍不整，端的狼狈。
华莲盏稳稳的漂浮在终禹华掌心上，开出了第二片花瓣。结界内的祥和之气更浓了。
“大师兄，那，那是什么？！”王芒指着那扑将过来的怪物，啊呀一声摔倒在终禹华的脚边，顺手紧紧搂住他的小腿，上下牙齿咔咔作响。
怪物凌空飞来，有成年猩猩般大小，青目獠牙，臂长爪利，它先是一爪子抓向终禹华，发现有屏障阻拦后，便借力将整个身子撞上来，砰的一声，结界微微晃动了一下。
王芒小手冰凉，抖着嘴唇问道：“大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终禹华由他抱了腿，说道，“放心，这些东西撞不进来，回去的时候我们抓两只走。兽园品种不多，师尊说几次了。”
“……”
目力能及的地方黑如墨汁，根本无法辨认方向，除了间断撞上来的怪物，整个空间又黑又静，像是一个黑洞，能吞噬一切生灵。王芒咽了口唾沫，抬头看终禹华，只见他面上平静无波，手上华莲盏烨烨生光，挺直的身躯放佛能支撑整个天地。
什么时候，我能有这样的风采。王芒想着，不由得放松手臂，爬了起来。
黑暗的路途是如此漫长，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总不到头。袭击的怪兽消失了，周遭静谧非常，王芒先是和终禹华并排着站了一会，然后盘腿结印打坐，再然后，他垂头垂手，打起了呼噜。
终禹华手托华莲盏，静静的注视着前方，他不烦不燥，不惊不惧，除了眼眸略动一下，竟像是个雕塑一般，身子不动分毫。
“你是个死人啊，为了功名利禄不着家，赢得白玉金马又如何，死时不过裹白纱；你是个妙人啊，为了一世情缘把血洒，守得花前月下两相依，执手一路到天涯；你是个狂人啊，为了狗屁道义舍身刮，换得肝胆相照有几人，红尘攘攘笑痴傻；你是个呆人啊，为了……”
远远地，一阵歌声传来。
“谁家请的戏班子，唱得太难听了。”王芒小狗似的缩在终禹华脚下，想是美梦正酣，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嘟囔道。
“残月冷，浊酒浑，妹妹枕边尚余温；来也笑，去亦笑，铜钱叮当香腮妙……”
“吵死了，吵死了！”王芒翻了个身，正想继续酣眠。终禹华用脚推了推他，说道：“到地方了，还不醒来。”
那一脚看似温柔，实则暗含内力，王芒当即捂着屁股跳起来：“好痛，好痛！大，大师兄，你怎么在这？”
“你看前面。”
王芒转身一看，只见一扇古老的铜门立在眼前，高无尽头，宽无尺量，板上无钉，拉环两侧各有一只洪兽浮雕，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似要从门中跃出。而，最让人诧异的是，门口站着一个非常矮小枯瘦的黑袍人，头戴兜帽，长袍拖地，脊背微弯，手中一把大红刀似乎随时能将他压倒。
一人，一刀，一门，成了定格。
“这是融心城的大门？那个人是魔修？刚才的歌是他唱的？”王芒连连发问。
“可能吧。”
可能……王芒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那就是了吧？
“来者何人？”红杀沙哑的声音响起。
“九天门，终禹华。”终禹华回道。
“来为何事？”红杀又问。
“见卫竟。”
“城主没空，你回吧。”红杀转身欲走。
终禹华也不多言，直接驱使华莲盏，如同一束白光，飞向红杀。
红杀觉察后面异动，立马抽出大红刀，迎风一斩！
白芒红光瞬间交在一处，红杀五脏翻涌，咬牙退了一步，双手抵住大红刀，不甘示弱。终禹华脸上纹丝不动，手中莲盏微光闪闪，旋转了两圈后，开出了第三片花瓣。
红杀只觉一股气血涌上心田，怎么压都压不住，哇的吐了口血，立即虚晃一招，腾空而起。他脚下踏着一团黑气，盯着终禹华，说道：“你手中的那个东西可是禅宗至宝华莲盏？”
“是。”终禹华答道。
“哈哈哈！你倒老实，不错不错。杀了你，把华莲盏献给城主，这主意妙不妙？”红杀指着华莲盏，说道。
“极妙。”终禹华回道，“只是，以你的修为，连伤我都不能，更遑论杀。”
“呵呵，你大话未免说得太满。”红杀说着，便将大红刀祭出，口中念咒，忽的，四面八方刮起阴寒之风，呜呜哭声飘忽游荡，极为渗人。那大红刀浮在半空，红得滴血，不一会儿，刀身上挣扎出几张鬼面，俱是青面獠牙，口中流涎，口中喊着：“饿，饿，饿啊……”
终禹华见了大红刀的变化，微微摇头，说道：“这样阴损的法器，如何使得。”
“桀桀桀……”红杀怪笑数声，口中咒语一停，大红刀便直朝终禹华二人砍去。
嗡的一声，结界晃动了一下，纹丝未裂，大红刀见一击不成，也不退回。红光一闪，刀身上爬出众多头颅，歪着脖子，张嘴便朝透明的结界咬去，只听得密密麻麻的蚕食声响起，王芒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从怀中掏出了困龙扇。
“大师兄？”刀身上涌出的头颅越来越多，疯狂啃食着结界，王芒脚下动了动，望向终禹华。
终禹华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平平说道：“这刀炼制之法有违天道，里面的恶鬼能啃食结界。”
“那怎么办？”王芒急道，照这样的速度，结界没几下就会被啃个大窟窿出来。
“你待在里面，不要乱动。我出去会一会他。”终禹华说罢，飞身而出。
红杀见他出来，狂笑数声，说道：“躲不住了吧。”
终禹华不答话，一柄如水宝剑握在了手中。
红杀见他亮了兵器，召回大红刀，那些鬼头尚未吃饱，嗷嗷叫唤。他口中说道：“宝贝们，别着急，等下定叫你们吃个饱的。”一边说着，一边已向终禹华攻去。
那些鬼头闻到活人血肉的味道，越发兴奋，疯狂的随着刀身一起向终禹华扑去！
终禹华手腕一翻，刷刷数道银色剑光闪过，近半数的鬼头被砍落，速度之快，鬼头们连哀嚎之声都未来得及发出。红刀忙退后数尺，浑身颤抖不休，想是痛极了。
红杀见状，立马抽出一张黑色符纸，咬破食指，在上面画了一道符文，飞快的念起咒语。阴风呼啦啦的又刮起来，呜呜鬼哭之声近在耳边。
咒语一停，黑色符文箭一般的飞向半空中的大红刀，啪的一下贴在了刀身之上。
“大师兄，小心！”王芒大叫一声，只见大红刀又起变化，竟是刀身化作了一个厉鬼，流着口水，向终禹华扑去。
“让我吃了你吧，哈哈，让我吃了你……”
终禹华任那刀鬼杀来，毫无动作。眼看血溅当场，王芒啊呀一声，不由得抬起双手，蒙上了眼睛。
咯咯咯，咯咯咯……
一阵如同狗啃骨头似的声音响起，王芒心中一阵酸涩，以为大师兄毙命鬼口，他强忍悲痛，从指缝里偷偷看去，见刀鬼嘴里咬着一柄宝剑，正在磨牙。终禹华飘在鬼头之上，双手正在结印。
“如此胆小。”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
王芒呀的一声贵腚着地，侧身看去，却是终禹华。
“大，大师兄，你，你……”王芒盯着结界内的终禹华，又指了指与正红杀斗法的终禹华二号，结巴道，“两个大师兄……”
“与他斗法还用不到我的真身，且看我的分身如何与他打，若有不明白的，你问我。”终禹华复将莲花盏托在手心，淡淡说道。
如此现场教学，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王芒自然不傻，听他说完，顿时两眼冒光，拿着困龙扇，对着界外的打斗指指点点，啰里啰嗦的什么都问起来。
红杀修为已至练虚，平日里横着走惯了的，如今见终禹华撤回真身，竟只用分身与他相搏，那个肉团似的娃娃还在一旁指手画脚，当即气得七窍生烟，哇哇大叫。
“终禹华，你个杀千刀的，快出来跟老子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用分身算什么英雄！”
“……”终禹华对他的叫嚷置之不理，认真回答着王芒的提问，“与敌作战，实力非常重要，但斗法也很关键。你刚才说的有些意思，但不算机智，只是投机取巧，耍小聪明而已。与实力相当的修士斗法中，可以用用，但对方若高你两阶以上，千万不可侥幸使用……”
过了一会，又说：“你看，那位刚才以刀鬼佯败之法，欲引我分身入他的阵圈，这个意图是有章可循的，哪里呢，他的法宝虽退，但神色却很稳，是以为佯败。你记住，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必须时刻观察对方和法宝的动向，以免陷入对方布局。”
王芒想了想自己和泰迟的斗法，一味蛮干，恨不得用仿品困龙扇直接砸死对方，哪里有观察对方的举动，怪不得输得那么惨……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