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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僵硬的站立在门口,犹如站在光明与黑暗交接。
身前是昏黄的老旧炽灯,身后是黑暗的狭窄房间,只隔一扇关不上的门。
女人静默片刻,忽然歪头诡异的笑了笑,猛地拉开门。
【既然关不上,那就不要关了!】她想着,眉眼是癫狂的笑意。
瞬间,不对等空气流动带来一阵风,吹动了她的头发和白色的过膝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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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没什么特别的,昏暗老旧的灯光照射在同样斑驳的水泥地面,苍白的又或者根本没再进行加工的墙壁,在昏黄的灯光下迷离得沉淀过时光。
只有有那一个个被走廊冷风吹的吱呀吱呀响的铁门,即使也是锈满了铁渍,但好歹彰显着现实,让人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从哪个破旧摊子淘出来的画册照片。
女人站立在昏黄灯光中,任由白色衣袖染上岁月痕迹。
她看着那些暗红老旧的铁门嫌弃地撇撇嘴,转头看向她的房门:
瞧!多新,绿油油的。
据说门面的油漆是用上好的原料调至出来的。
这可是她前不久刚刚挑的铁门!
不愧是她的眼光。
女人自我陶醉着,往屋外走廊的左手旁拐去。
那儿有一家房门,大门也是开着的。门外有个拿着棕榈扇的老头,那扇面上点缀着不少暗红斑点。老人靠在摇椅上浅眠,呼吸稀疏得不见,身旁有个小女娃娃,穿着红衣,翻着红筋绳,双垂髫的乌黑辫子随着小脑袋一晃一晃,极为可爱。
女人认识他们,他们是她朋友的父亲和女儿。
女人笑了笑,觉得这儿还是一片安静祥和,觉得自己多思了。
她走回房间,“啪”的一声打开门旁边的灯钮,刹时昏黄的灯光驱走黑暗,彷佛之前的魔障恐惧只是水中花月。
“果然不能吃完就睡,不然容易做噩梦呀。”
女人走到电脑椅前,一屁股坐下还转了个圈,感叹道。
瞥见桌上的碗里还盛有之前晚饭时泡的奶茶,她啧吧啧吧嘴,严谨思考:奶茶过夜后还能不能喝,却又想着也没有过夜,于是顺从内心的渴意咕咚咕咚喝完了它。
渴求得到满足的愉悦令她全身放松,此时她瘫坐在椅子上,斜对着床和门,右手拿着空碗。
万籁俱静。
女人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视线彷佛被一股力量牵引,逐渐转移到碗上。
那是一个土褐色偏红的瓦碗,底座高深而碗口扩大,非常有年代感。但更吸引她的,是那个底座,似乎有恶魔在她耳边呢喃,叫嚣着让她一看究竟。
女人听从了呢喃,手不可控地慢慢倒翻瓦碗,眼里的恐惧却逐渐明显。
碗底有块不规则的深色印记,想过于黏稠的果冻。
女人看着那块印记,左手食指僵硬的收缩,如同木偶被操控般,缓慢地坚定地,触碰……
触感湿润。
触目惊红。
血!
这是血!
这是一块还没干透的已经结块的人血!
女人看着食指上深化了指纹的红色,那是不同印泥的色泽和湿滑度,不知为何,她内心想到了人血,也想到了之前她的死亡。
她歇斯底里尖叫,彷佛之前怕惊动什么的轻缓动作一下子没了。
丢开碗,女人疯了似的冲到之前去过的拐角。
空无一人!
门外寂静的彷佛真的只是一张古老相片,之前摇椅和铁门的吱呀吱呀声消失不见。
隐约有童谣响着。
人呢
那个老头和小孩呢
为什么都没了!
女人内心疯狂刷着这些血红大字,似乎风大了,带来愈加清晰的童谣歌唱。
她左右两边的房间铁门也开始随风吱呀着动,仿若欢迎哪位至高无上的来宾。
童谣声越来越明显,伴随着还有鼓点式的踏踏声。
左右两边的房门里紧接着飘出红色的丝绸段,两三股,随风晃着。
那踏踏声也愈加明显,还伴随着什么硬物摩擦地面的声响。
哦!那踏踏声是过大的皮鞋拖拉在地面所发出的,多么熟悉呀,彷佛似曾相识。
是他!
就是他!
那个黑影!!
那个拿着斧子的男人!!!
即使没看见,女人也能想象出一个狰狞的男人拖着笨重的斧子,携带血气前来的样子。
跑!
快跑!!
求生意志叫嚣着,女人疯狂跑着,用尽自己生命跑着。
很快到了楼下,那透着光亮的门口触手可得,隐约可以听见光亮外传来的欢声笑语。
快到了,只要她踏过这道门,她就安全了!
女人大脑闪过自己即将逃脱的庆幸,然后不自觉回头。
只见如梦中一般的泥泞闪过。
那破旧的、肮脏的斧面接触到女人上扬着的正嘲笑对手的嘴角!
“哗啦!”
肉体倒下,鲜血涌出。
只是和上次不同,它只潦草的砍了一下,便无聊至极的扭头走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女人侥幸逃过此劫,瞧瞧那可怜的不断被男人踢动的人头,眼睛里的惊愕都快溢出来了。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呢。】
空中又弥漫着不知名小调,像是谁哼唱的,声音尖细得宛如孩童。
“谁举着斧子喋喋不休,
重复为不变者永垂不朽,
相异的碰触让鲜血半推半就,
我叫小丑,我只是想要个朋友……”
熟悉又陌生的童谣不断在沈丰耳边响着,这个调调似曾相识,好像前不久刚在梦里听过。
梦里!!
沈丰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光线稀疏到只能看到模糊棱角的房间和正前方门的位置的一侧和地面的缝隙,映射出的摇晃光线——那是可以看见的风的痕迹。
门不断被走廊的风吹动着,摇摆着。
但只是看着就萌发出不安定。
第三次,她终于听清耳边一直在呢喃的歌调。
眼前又是熟悉的开场让沈丰想起自己接连两次的死亡,那滋味绝称不上好,无论是头颅内鲜热的脑浆还是脱离身体不停滚动的脑袋,都是如同噩梦一样的存在。
即使理论和实际上她都没有感受到巨大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但冰冷斧面破开肌肤,与血肉筋骨绞缠所带来的特殊到真实感知,都让十几年平安长大的沈丰难以忘怀。
“也许,那东西该学习下暴力美学的艺术。”回味着两次死亡后的短暂沉寂,沈丰觉得自己有资格表达下受害者的嫌弃。
终于,在第三次轮回的时候,沈丰想起了自己名字,好像包裹大脑的保鲜层终于在前两次高度惊恐中融化。